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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定在原地,茫然地對著面前的黑暗發呆。 “你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嗎?”勞倫廷站在他的身后,像是在誘惑人墮落的惡魔,“關于什么野獸襲擊事件,關于凱瑟琳……甚至,關于你那個姓司的小少爺。柏拉圖曾經在《理想國》中提到的洞xue理論,我想,這應該是你們這個學期的內容。” 第27章 27 洞xue之喻,這確實是彥昭這個學期學到的內容。 試想,在一個無人打擾的山洞中有一群囚徒,他們背對著洞口,被鐵鏈綁住不能回頭,只能看見洞壁上的影子。在這群囚徒身后有一堆篝火,有一些特定的演員手拿器具進行表演,火光將這些演員的影子映到囚徒面前的墻壁上,如同一出木偶戲。 “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普通人類就是囚徒,你如何辨識自己目光所及是否真實。”勞倫廷立在彥昭的身后,他的嘴角缺少慣有的笑意,這讓他看上去比平時嚴肅許多,他的手中仍舊持著那盞燭臺,火光跳動,地下室的墻壁上映著二人的影子。 彥昭神情緊張,他很快領悟到勞倫廷想要說的是什么:洞xue之喻中,有很重要的一個關鍵環節,當一個囚徒碰巧被釋放而有機會走出洞xue,他向著洞口走去,在最初對光的眩暈結束之后,他開始發現自己曾經以為的真實世界實則為虛構,只是人表演出來的影子。可是,無論出自什么樣的原因,最終他在看到洞口外面的世界之后,仍舊選擇回到洞xue之中,而當他回到洞xue中將在外面的見聞講給洞xue內的同伴,他們只以為這個人是在胡言亂語。 這是人類的無知之罪。 “你自己的選擇,我的孩子。”勞倫廷的聲音落下,像是極具誘惑力的惡魔低吟。 彥昭驀地轉頭,在微弱的燭光下,他看見勞倫廷鮮血一般紅色的瞳孔。 彥昭被嚇得后撤一步,他倉皇之中向走廊深處跑去,而曾經那間地牢就在他面前,彥昭閉上眼睛,心一橫,直接將門重重推開。 那門沒有上鎖,室內一片漆黑,房間內充斥著一種醫院里會有的消毒水氣味,除此之外,還有一股微妙的甜味。在彥昭還沒來得及仔細辨識之前,他被眼前的一幕驚在原地——這確實是如同牢房一樣的地方,空間不大,一張床和一張小桌,床上鋪設白色的床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人收拾的原因,上面斑駁掛著一攤又一攤的血跡。 更加駭人的是,在那桌子上堆放著針管、繃帶等一系列醫療物品,配合周圍的環境映襯,乍一看像是什么人在做違法的醫學實驗。 “這是什么!”彥昭驚呼出聲。 他沒忍住后退,卻撞進勞倫廷的懷中,那男人身上仍舊環繞著玫瑰花濃烈的香氣,而他環在彥昭腰上的手指有力地縮緊,像是鉗子一般將彥昭固定在原地,防止他摔倒的同時,也杜絕了逃跑的可能。 彥昭掙扎起來。 這是一種本能的恐懼,超出一切其他情感,彥昭甚至沒有辦法再說服自己,勞倫廷是一個好心的公爵先生……他不是!一直以來彥昭腦海中為勞倫廷塑造的形象都是虛假的,站在他身后的這個男人全然是個陌生的……陌生的…… “你是誰?”彥昭的嘴唇發著抖,他的腦海中映出勞倫廷曾經扔給他的那本《怪談》,在一天前,彥昭還在將這本《怪談》當做解悶的娛樂書籍瀏覽,可誰知道變故來得這樣突然,頃刻間,彥昭敏感地察覺到勞倫廷將那本書贈給他的原因絕不是那么簡單。 “你覺得我是誰。”勞倫廷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彥昭拼盡渾身的力氣,對著勞倫廷拳打腳踢,然而身后的男人就如同他撼不動的大山。 勞倫廷皺著眉頭,將懷里這個正處在情緒波動當中的新生帶出房間,跟在他身后的兩個侍女溫馴地垂著頭,將這個地牢的房門再次合上。 “把這地方收拾了。”勞倫廷吩咐道。 “是,殿下。” “凱瑟琳人呢!你把她怎么了?”彥昭被勞倫廷死死按在懷里,他們兩個之間的體型差實在太大,彥昭開始后悔自己沒有多長一點rou或者個頭,因為在這種絕對力量的差異下,他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完全沒辦法反抗。 “噓。”勞倫廷皺著眉頭,他手中的燭臺早已經不知所蹤,周圍是一片漆黑,他用一只手扣在彥昭喋喋不休的嘴上,“我的城堡里需要保持安靜。” 與勞倫廷話音同時落下的,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又或者說是某種神秘的威壓,明明看不見摸不到,卻讓彥昭一下子喪失了力氣。 多年來積攢下來同司麒對峙的經驗,讓彥昭很快找回了理智:至少在紅月城堡里,他是沒有辦法同勞倫廷抗衡的,他們之間不僅僅是力量的懸殊,更加重要的是,這里是勞倫廷的地盤。 懷中的男孩總算安靜下來,勞倫廷嘆了口氣,他在松開彥昭之前,揉了一把他的頭發——拋開其他的不談,勞倫廷確實很喜歡彥昭那頭短發柔軟的觸感,摸上去就像是羊羔毛,這種發質在白種人里可不常見。 “不如上去再提問。”勞倫廷輕推彥昭的肩膀,示意他往樓上走。 彥昭轉過身去,一步一步緩慢地原路返回,他現在沒什么思考的能力,關于這一切都太出乎他的意料,而他到現在滿心都是疑問和茫然,同樣,還有深深的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