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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樂山并沒有動作,而是等著鐘溫書發(fā)話。 “放下吧,這么多年了。” 盯著鐘溫書的眼睛,祁樂山想要從中找到當年的影子,可是好像怎么都找不到……又或者說,其實是所有人都在變,只不過變得越發(fā)不像最初的自己了。 “老師,在學(xué)生的印象之中,您確實喜歡偏私,如今您要選擇偏袒一個沒見過幾面的外甥而放棄學(xué)生嗎?” 這話總帶著那么些傷感與無奈,自己在意的人一個個離開,母親為了讓自己變強獻祭了神明,父親被人陷害慘死異鄉(xiāng)。自己的一身能力全都是自己吃了不少苦才換來的,沒有一樣?xùn)|西能夠輕松得到。 變成如今這般要付出的代價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祁樂山從不覺得自己虧欠任何人,而是這些人都虧欠自己! “你錯了,我并不是偏袒他,阿山,你不該是這樣的……”鐘溫書有些感慨,曾經(jīng)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如今變成了這般模樣,或許自己也該負責任。 “老師,人都會變的,您也不例外。”祁樂山的眼睛有些紅,不是因為打出來的,而是心底的憤怒與怨恨。 “既如此,你若一定要打,便和老夫過過手,也讓老夫看看你這些年的變化。”鐘溫書知道再和祁樂山講道理是沒有用的,這個孩子如今已經(jīng)捅不進去任何人的話,他的心里只有自己想的仇恨。 “求之不得。” 祁樂山知道鐘溫書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從他的出現(xiàn)開始,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從前的種種或許都應(yīng)該做一個了結(jié),如今的自己再也回不到當初那個老師眼中善良天真的孩子了。 鐘溫書沒有拿任何武器,只是靜靜地走向祁樂山,走向自己曾經(jīng)最愛的學(xué)生。 而祁樂山則提著自己的劍,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老師。 威壓漸漸蔓延,森寒的劍意與溫和的內(nèi)力相碰撞,鐘溫書的內(nèi)力溫和而溫暖,正一步步化解祁樂山的嚴寒。 外在的寒冰容易融化,可是內(nèi)心的嚴寒又豈是這么容易化解的呢。 下一步,祁樂山已經(jīng)先發(fā)制人,一劍向鐘溫書砍來,不帶絲毫的猶豫。如今,阻擋自己的,無論是誰都是自己的敵人。 自己承受過的那些傷害,自己心底里的恨無人能夠理解、體會。 當自己的幻想一步步破滅,當曾經(jīng)的一切美好被一步步摧毀,人就會變得瘋狂,變得不擇手段。 鐘溫書沒有立刻動手,只是等著劍要落下來才接住,雖然是空手接白刃,但是鐘溫書絲毫沒有受傷。內(nèi)力源源不斷的通過劍傳至祁樂山的手中,讓溫暖的暖流去感化祁樂山的冰冷。 祁樂山抽劍回神,與鐘溫書拉開距離,過分的親密會讓他回憶起自己曾經(jīng)當鐘溫書學(xué)生時的天真爛漫,可是自己的曾經(jīng)早就毀了,在自己的父親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再一次向鐘溫書揮劍,而這一次鐘溫書有所動作,一邊躲閃一邊回擊。拳法對劍法本應(yīng)該是落于下風,可是鐘溫書內(nèi)力雄厚,絲毫沒有落于下風的趨勢,反而是處處讓著祁樂山,一來一回讓人感覺像是在教導(dǎo)祁樂山劍法。 祁樂山并不喜歡這種被他人掌控的感覺,所有的機會都應(yīng)該抓在自己手里。變換了劍法的路數(shù),祁樂山再一次對上鐘溫書的拳法,這一次的劍法尤為霸道,招招致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鐘溫書并不喜歡這樣的路數(shù),這種以命相搏的架勢讓他覺得祁樂山已經(jīng)進入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也只能先打敗這個曾經(jīng)自己喜愛的徒弟,再慢慢解開他的心結(jié)了。 手上的內(nèi)力陡然增加,鐘溫書不再處處讓著祁樂山,見到機會就會對祁樂山出手,雖然力道不重,可以一拳又一拳打下來,祁樂山也受了不輕的傷。 本就被楊慕羽與燕晗昭消耗了不少力氣,如今再戰(zhàn)鐘溫書,祁樂山已經(jīng)沒有了勝算。但是祁樂山就是偏執(zhí),如果贏不了,那么自己倒不如死了。 人活著是為了尊嚴,死,也是。 第176章 質(zhì)問 當一個人一心求死的時候,或許是勸不住的。但是鐘溫書能夠明顯地感覺到祁樂山整個人的變化,心中有些生氣,這些后輩一個兩個都不把自己的命當作一回事,這種風氣可不好。 最開始是自己的侄兒,為了這個臭小子重回京城,如今又是自己的學(xué)生,為了心中執(zhí)念要么覆滅蒼生,要么自求一死,都是如此偏激的性格,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鐘溫書沒有下狠手,也絕對不會讓祁樂山有什么閃失。雖說誤入歧途是真,可是人心都是rou長的,真的沒有回頭的余地嗎?鐘溫書并不這么認為,只要他還在,他就不會放任任何一個自己在乎的人糟踐自己。 一掌拍在了祁樂山的后背,這一掌化解了祁樂山的內(nèi)力,也拍在了鐘溫書自己的心上。 如果沒有那么多的糾葛紛爭,或許自己一家也不會變成這樣,或許這些孩子也不會走上歧路。 最后的最后,鐘溫書點了祁樂山的xue,祁樂山再不能行動。 “殺了我。” 冷冰冰的話脫口而出,沒有暴躁,沒有憤怒,只有無邊無際的平靜。 但就是這樣的平靜才讓人害怕,這樣的平靜不屬于一個活著的人,也不屬于一個正常人。 “唉……”鐘溫書嘆了一口氣,“我不會對你怎么樣,念在往昔情分,這些就算是一個教訓(xù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