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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馬亂之中,兩撥人直接碰到了一處,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周儀把門一推,進了夏京的房間。 夏京這時候才朦朦朧朧醒轉過來,半瞇著眼瞧見舉著蠟燭毫不避諱急匆匆闖進來周儀,正要問外頭怎么回事,他今夜已經很累了,好不容易才睡著,到底什么事吵成這樣。 周儀見狀便搶先說道:“快起來,有刺客,外頭已經打起來了。”說著還順手扯下掛在衣架上的衣裳扔到夏京床上。 這話直接驅走了夏京最后一點瞌睡,也趕緊起身穿衣,才穿到一半,他突然頓住了,看向搖搖晃晃的燭光中那個面帶催促之意的人,抿嘴笑了笑:“你特地來找我?擔心我啊?” 周儀見不得他這時候還嬉皮笑臉,肅了容色催促道:“還不快穿,等著被匪徒包圓兒么?” 此時夏川已經一馬當先沖過來了,見到周儀,只面色奇異地匆匆喚了聲“周大人”,而后便迅速服侍夏京起身穿衣,一面言簡意賅地描述眼下的情況:“外頭已經亂了,咱們帶來的人正在和匪徒交手,匪徒是偷襲,咱們人手不一定夠,船員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柳商陸背著藥箱站在房門口等著,一面觀察外頭的情況。 阿窈直接進來扯周儀的袖子,大聲道:“先生你還在這兒磨蹭什么,外頭都亂成什么樣兒了,咱們快走。”她是有功夫在身的,這時候其實很想去外頭跟匪徒面對面交手,但是在這種關鍵時刻,她最大的任務還是保護好周儀。 周儀見夏川和柳商陸都來了,知道自己在這里也幫不上忙,便順著阿窈的拉扯往外走,走到一半還回頭交代了一聲:“保護好你家大人,船上有救生舟,上船的時候我看了應該是在船的左邊,弄好了就趕緊出來,我和阿窈先去看看情況。” 經過門口的柳商陸身邊時,與他點點頭:“夏大人有病在身,還要勞煩柳大夫看顧一二。”說完便和阿窈兩人快步往外走,也不知道救生舟那兒現下是什么情況,若船家只顧自己逃命率先乘救生舟走了,他們這些人可就危險了。 周儀這種態度倒讓柳商陸一時有些看不懂了,不都說周大人是當朝清流之首,與里頭那位夏大人最是不對付,前些日子看兩人同路返京卻沒有半點交流,他還信以為真來著,眼下看起來,好像不是這么回事兒啊? 不過這種想法也就一閃而過,有夏川服侍,夏京那兒很快就穿戴整齊,由夏川扶著出門來,柳商陸見狀便微微嘆了口氣,扶著木墻穩住身形當先往外走,算是個探路的意思,夏京兩人則跟在他后頭。 客船搖晃程度加劇,船上的人連站穩都難,夏京為了輕裝簡行,這次南下只帶八個侍衛,周儀身邊更是只有阿窈一個。侍衛都是北方人,大都不諳水性,在船上交手本就無甚優勢,人數上還比匪徒少,若不是還有艄公和船員等人幫忙頂一頂,此時怕是更加不妙。 不過船員也不是傻子,當然不會豁出性命去和匪徒硬拼,阿窈護著周儀出去時,正聽著匪徒在外頭喊:“我們的目標是夏京狗賊,交出狗賊,饒恕不殺!” “交出狗賊!” “交出狗賊!” 這幾嗓子一喊,機靈的船員便迅速抱頭蹲好以免誤傷,角落里那一堆船員當中,先前與匪徒里應外合的楊子赫然也在其中。 少了這些人的助力,本就不占優勢的侍衛逐漸被逼成一堆,好幾個還負了傷,透過明明暗暗的火光,已經能瞧見他們身上割裂暗沉的痕跡。 船員放棄抵抗,救生舟便還在船左側的艙壁上掛著,阿窈一面為周儀擋去匪徒的攻擊,一面大喊:“姓夏那大壞蛋就在里頭,我們兩個可都是好人,別誤傷啊!” 這些匪徒好似是早有預謀,也提前了解過船上的情況,聽見阿窈這么喊,倒還真沒有為難他們,撇開兩人就往里沖。 匪徒剛進去,便有兩個侍衛也緊隨其后沖了進去。 周儀面色凝重地回頭望了一眼,倒是沒有制止阿窈的喊叫,反而趁著這個機會,和阿窈兩個且退且走,一路毫發無損地退到了救生舟所在的位置。 這伙匪徒當真是沖夏京而來,而且好像還刻意放了周儀兩人一馬,任由他們飛快解下救生舟的繩索逃生。 救生舟解下來后阿窈一馬當先跳上小舟,正要回頭去接周儀,卻見他家先生站在船上沒有一點要下來的意思,反而讓她在此稍候片刻。 “我回去找他。”話音一落,轉身就要往回走, 阿窈氣急:“先生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管他做什么,咱們先逃命要緊。” 周儀匆匆一語略加安撫:“無事,你難道沒有發現么,他們不會傷害你我。” “可那大壞蛋是他們的目標啊,要是帶上他咱們的安全就保證不了了,南下前我可是答應了爹娘要把你完完整整帶回京城的!” 周儀不理在救生舟上焦急大喊的阿窈,決然地轉身走了回去。 他一副擺明了不愿意獨自逃生的姿態,阿窈能怎么辦! 她咬咬下唇,跺了跺腳左右看看,迅速將救生舟上解開的繩索重新系回搭扣,提氣一跳躍上客船,向前頭的周儀追去。 第14章 將夏京整個撈進懷里 匪徒的叫喊聲響成這樣,夏京自然是聽見了。 狹窄的船艙通道里,匪徒轉眼沖到夏京等人跟前,柳商陸正好在前頭探路,下意識地就把身上背的藥箱甩了出去,正中匪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