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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義叔 第50節

    褚明泄火一般不著輕重的**著,“從現在開始,你哪也不許去,我倒要看看你還怎么替別人賣命。”

    關謠試圖掙扎,可四肢上的鏈環連著房梁,除非褚明讓人用鑰匙打開,否則他不可能逃的了。

    “你真是讓我惱怒啊。”褚明一口狠狠咬在關謠的肩頭上,“從今往后,你就好好待在王府里吧。”

    關謠這會是真沒辦法了,他感覺自己又一次陷入了不見明天的絕境,他處心積慮、步步為營這么多年,卻三番兩次在褚明這里了跟頭。

    他從未想過死在褚明手里,至少大仇未報之前他都沒有想過要把命交出去。

    但褚明的心思不是他能猜透的,他只能放話一賭,賭褚明不會置他于死地。

    也幸好,他賭對了,褚明不會讓他就這么死的。

    天黑下來之后,侍女進來點了燈,燈光立馬照亮了榻上的兩人。

    關謠緊閉著雙眼,發髻全散開了,鏈環磨紅了他的兩腕,他的嘴角也破了,渾身上下遍布著大大小小的牙痕。

    褚明坐起來,手撐著頭,有點后悔下手太重了。

    韓白帶著大夫進來的時候,關謠已經醒了,眼神空洞的側躺在榻上,背對著所有人。

    “給他上點藥。”褚明對大夫說,“上藥手輕些。”

    大夫恭敬道:“是。”

    褚明和韓白側立在一旁,看著大夫給關謠白而寬挺的后背上藥。

    大夫給一處較嚴重的勒傷擦藥時,無意用力過了點,關謠渾身顫了一下。

    “本王說了輕點!”褚明立馬大吼出來。

    大夫連忙鞠躬應道:“卑職罪該萬死!”

    關謠看不見身后幾人的表情,他聽到這些話只想笑。

    “主子。”韓白壓低聲音道,“我有事稟報。”

    “出去說。”

    兩人退出閣樓,韓白才說:“崎王到京了,正準備進宮面圣。”

    “不是探子來說明天才到嗎?”

    “興許是他們加緊了趕路,主子,現在該如何是好?”

    褚明下意識點了點頭,“備馬,本王現在進宮。”

    第59章 褚郎歸來

    “沒想到我們這前腳剛剛進鸞天殿,我那三弟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褚司頭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道。

    而肖闞坐在對面,“莫不是圣上傳他來的?”

    “不可能。”褚司篤定道,“沒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肖闞的身子跟著馬車的晃動搖了搖,“他當年處心積慮把你推到疆地,你對這件事就此作罷?”

    “這件事,我還得謝謝他才對,若不是他送我這一程,我還未必重拾朝中威信。”褚司陰冷著臉睜開眼。

    肖闞捏著下巴,“那你妻身……”

    “是我皇叔命人做的。”褚司臉色巨變,一拳砸在了馬車坐墊上。

    “端親王?他為何要如此對付你?”肖闞想起今天在鸞天殿里見到的那個善氣迎人的皇叔,有點難以置信。

    褚司拉開了馬車的窗簾子,讓風透進來,“他與我向來不對付。”

    “那,他就是度王那邊的人?”

    兩年的患難與共和出生入死,兩人早已經是無話不談的摯友之交,褚司和肖闞說過許多朝中亂事,不過也沒有說得太多,畢竟人在疆地,無心說太多。

    如今兩人凱旋了,話題難免要繞回到當下。

    褚司搖了搖頭,“他和我三弟,更加不對付。”

    “他這又是所為何圖?他若是有爭位之意,這也太……”

    “當年前帝星駕,爭位的何止我父皇一人,皇叔當年沒權沒勢才依附于我父皇罷了,如今他在朝中得大勢,不見得他沒有那個意思。”

    往昔褚司與肖闞排兵布陣、沙場點兵時,褚司那是好一個在世孔明的昂揚得志,如果論起爭權奪位的殺戮時,肖闞只覺得褚司像個被迫卷入亂戰的人。

    “那你呢,褚兄你又是怎么想的。”肖闞不知是冒著什么膽問出這句話的。

    褚司被馬車外的涼風吹冷靜了一點,“以你對我的了解,你是怎么看的?”

    “在我看來。”肖闞醞釀了一下,“身上流著皇室血脈,沒有人不想坐那個位置。”

    “你說的沒錯,于過去的我而言,這個位置沒什么吸吸力。”褚司的目光無意間變得兇狠起來,“直到我皇兄兵解,我妻身被迫害,我想,我不該任人宰割。”

    肖闞有點擔心,他擔心自己就是褚信。

    “這些都是情理之中,自古以來便是如此。”肖闞只好這樣搪塞對方,畢竟自己也不該說什么。

    正當褚司想說什么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車外的侍從拉起簾子對兩人說:“二皇子、肖將軍,到府上了。”

    “嗯。”褚司比了個邀請的手勢,“徑云,請。”

    肖闞隨即下了馬車,看了一眼面前的高邸掛著一塊名堂響亮的牌匾:崎王府。

    “我府上有些鄙舊,徑云你可莫要嫌棄了。”褚司看了看自己闊別已久的家,有點淚熱。

    “褚兄說笑了,接下來的日子還得依托你照顧呢。”

    “你我之間,怎么還說這些話。”

    “這不是你先客氣的嗎?我可沒有要客氣的意思。”

    “那算我的問題,來來來,進去吧。”

    封賞大典定在三日后,原本褚皇有意讓肖闞留在宮中先住幾天,打算待到封號后再給他賞座府邸,肖闞拒絕了留在宮中,索性就先移身到褚司這里幾天。

    果如褚司本人說的那樣,肖闞進府后,全然覺得這府邸有些空蕩,相比他印象里對那些高門名族,這褚司的府邸既清寡又平常,沒有什么奢貴之艷。

    出來迎接兩人的家仆也不多,衣著也是平平無奇,褚司溫聲和氣的回應他們每個人。

    “徑云啊,我先去……看看我妻身,你尚且先在這喝杯茶等我。”

    “要不,我也去給嫂子上柱香吧。”

    “那也行,她向來好客。”

    兩人沉默的去了靈房,一進門就看見了一塊正擺桌中的黑色牌位,燙金的字體刻著:“愛妻褚陳氏蘭芳之位。”

    褚司明顯的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才邁進門幾步,就雙膝一軟,跪在了牌位前。

    “蘭芳,你的褚郎回來了……”

    褚司一開口就哽咽住了,甚至絲毫不在意一旁還站著肖闞。

    其情之悲,其思之深,其失之痛,非經歷者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肖闞早已歸心似箭,奈何復命一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講清的,何況圣上還有扣他在賦京的意思,否則,他恨不得現在就趕回平邕,趕回黑夭寨。

    第60章 身世揭開

    兩人從靈房里出來時,府上管家就牽著一個大概兩歲的小男孩童在門外候著了。

    褚司剛剛壓下去的情緒,瞬間又漲起來了。

    “小嵐子,快叫爹呀。”管家溫柔的拍了拍孩童的背。

    孩童有點怯生不敢過去,褚司苦笑著臉走到孩童面前,蹲下捏住孩童的兩肩,“嵐兒,我是爹呀。”

    褚嵐看向管家目光求助,管家點了點頭,撫慰的又拍了拍孩童的背。

    “阿爹……”褚嵐抓著自己的衣角奶聲奶氣的喊他。

    “好,好,是爹的好孩子。”褚司憐愛的摸著孩童的頭,眼眶里的熱淚一直晃著。

    褚嵐不明白這個陌生的爹怎么一副傷心樣,隨即撲進了褚司的懷里,嚶嚶說道:“阿爹不哭。”

    肖闞站在一起看著,都心里感慨不已,難以想象褚司和陳蘭芳兩夫婦就此陰陽相隔,褚司是如何熬過來的,更不能想象褚嵐這么小的孩子能懂得什么,長大了又該如何想。

    也難怪褚司一回來就堅定了爭儲位的心,任其是誰遭受了這種事,都恨不得將其痛苦還回去。

    隨后,從吃飯到飯后閑談,褚司就一直抱著褚嵐,一個勁的跟肖闞的炫耀自己的兒子如何乖巧喜人、聰明伶俐。

    不過閑下來歸一時的,褚司也沒忘記要去核對肖闞身份一事,并且揚言明日天黑之前就能給他個準。

    肖闞倒不是很急這件事,比較大典就定在那里了,他想跑也跑不了,再急他也不能馬上就回黑夭寨。

    可他看到褚司親人團聚的場景就忍不住羨慕。

    兩年不長不短,能更替的事情太多了,不知肖菱和李少游有了結果沒有,李夫人是否一樣偶爾還會抱怨他,關謠的身體是否好轉。

    還有宋玉,關于宋玉的一切,肖闞很少會多想,他怕事情不如意,怕當年宋玉不答應他的事情,如今也不答應,但他不覺得這是問題。

    問題是,他不知道宋玉這兩年里會不會被別人哄了去,他會相信宋玉,但不代表他不害怕。

    這日思夜想的終于能在原中的大地上睡一覺了,終于不用擔心敵人夜里來犯了,也不用擔心夜半三更的多端天氣了,這本該好好睡一覺的夜晚,肖闞還是輾轉反側起來。

    而遠在黑夭寨里的宋玉,也是同一個處境。

    他已聽聞肖闞人馬都到了賦京,接下來的日子都應該在朝中復命,接受安排種種,這讓他很是害怕,他怕肖闞被卷入沒有明槍亮火的戰場中。

    況且關謠至今也沒有給他任何消息傳來,他也只能再等等,畢竟從賦京到平邕再到黑夭寨,也有四天半的路程。

    不知為何,自從得到肖闞回原的消息后的每一天里,宋玉都覺得比那兩年里的每一天都難熬。

    ……………………

    封禮典的前一天,肖闞和褚司被傳進宮。

    當兩人在后殿里見到褚皇時,都隱隱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司兒,肖將。”褚皇正揭著茶蓋,喝了一口,“過來坐。”

    兩人憂心不安的坐到了褚皇面前,褚司從容不迫問:“父皇傳孩兒與肖將軍來是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