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通房跑路之后 第54節
似是在嘲諷洛韶兒的行徑。 笑話! 他羅湛之妻,豈敢輕易離開他。 他若不允許,洛韶兒此生都要屬于他。 洛韶兒臉上的笑意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去,手里捏著杯盞,隨時準備潑出去。 羅湛直接握住了洛韶兒另外一只手腕,此刻,裝都懶得裝了,“夫人,一定是為夫對你縱容過度,才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為夫的底線!你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洛韶兒呵一笑,“羅湛,我既沒偷又沒搶,不曾做傷天害理之事,我洛家祖上就是行腳郎中,女子亦可外出行醫,我怎么就不能做買賣了?再者,你我已在和離書上畫押,只等去衙門里錄入卷宗,便就是正式和離,你無權再干涉我的事!” 羅湛掌心用力,把洛韶兒又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他本性偏執,只不過尋常時候足夠隱忍。 洛韶兒這般決絕,無疑刺激到了他,羅湛胸膛起伏稍許,似笑非笑,“夫人吶,你為何會這般天真?為夫豈會讓衙門準許你和離?你非要逼為夫使手段?你要如何才能明白,無論你做什么都是徒勞呢?” 他當她是在鬧脾氣。 純粹是在玩耍。 洛韶兒看著羅湛,就像是看著一個瘋子。 十多年前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謙遜公子早就死了。 人生啊,若只如初見該多好。 這時,蘇吱吱忍不住了,“首輔,你放開我娘親!你到底想要做甚?娘親即便跟你回去,也斷然過不好,你若是真的心悅娘親,為何不想想,你與娘親為何會走到今日?!” 蘇吱吱惡狠狠的,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怒嗔羅湛,像一只剛剛長出獠牙的奶貓,明明嬌弱得很,卻又擺出奶兇奶兇的模樣。 羅湛的心莫名其妙軟了下去。 這孩子啊,真是讓他又愛又恨。 恨的是,她總能讓自己想到那樁事。 可她又真真是心愛之人年少時候的模樣,是他心中永遠不會抹去的光。 不管旁人如何說,羅湛知道,他此生都不會再辜負這孩子第二次。 羅湛的語氣突然緩和,眉目之間俱是慈愛之色,女兒當然要跟他回去繼續當羅家大小姐。 羅湛,“吱吱,爹爹與你娘親有話要說,你先去一邊,可好?” 蘇吱吱一口拒絕,“不好!” 羅湛一噎,竟然不敢慍怒。 他到底虧欠了她的,一看見她就會不自覺的心虛。 羅湛笑了笑,“吱吱,聽爹爹話,你娘親只是一時想不通,爹爹會把你們都帶回去?!?/br> 蘇吱吱翻了個白眼。 親爹啊,你哪來的自信呦。 蘇吱吱憤憤道:“羅老夫人遲早會害死娘親的。首輔若是不信的話,且等著瞧。用不了多久,羅老夫人一定會以身子不適為由,造謠羅府有災星轉世,她會命道士算卦,最終會算到我與娘親頭上。” “她甚至想讓人燒死娘親?!?/br> 這些都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事。 蘇吱吱如今想起來,依舊通體生寒。 這世道當真古怪,明明女子已經低微至極,可女子還要迫害女子。 如意樓的“mama”此前就不止一次告訴她,“吱吱呀,你要記住,這世間女子最大的敵人并非是男子,而是一小部分女子?!?/br> 蘇吱吱彼時不懂,后來她無比透徹的理解了這句話。 此時,洛韶兒擰眉,狐疑的看著女兒。 羅湛頓了一下,“你這孩子,渾說些什么?” 蘇吱吱仰著小臉,很是傲慢,“我沒有胡說,首輔很快就會知曉。” 她說得繪聲繪色,頭頭是道,羅湛一時間還真是沒法在她臉上看出破綻。 就在這時,一頭戴瓜皮小帽,身著寶藍色襤衫的小廝騎馬趕來,小廝慌慌張張,一下馬就直奔羅湛面前,“大人,不好了!老夫人她病了!” 蘇吱吱又翻了個白眼。 她生得嬌媚,縱使這副小模樣,也讓人覺得可人。 羅湛看著蘇吱吱,眉心緊擰,似在思忖。 其實,無論是蘇吱吱,亦或是羅湛,他二人都清楚,羅老夫人身強體壯,身子骨好著呢。 蘇吱吱與羅湛對視,雙手一攤,“看來,事情提前發生了,首輔是孝子,還是盡快回去看望羅老夫人吧。” 羅湛,“……” 是以,羅湛只能暫時放開了洛韶兒。 一來,他很想回去探個究竟。 二來,蘇吱吱方才的一番話,讓他內心一陣震撼,甚至是莫名后怕。 臨走之前,羅湛看了一眼洛韶兒,對方卻轉過身不理會他。 他再度看向女兒,蘇吱吱也哼了哼。 羅湛,“……” 羅湛離開沒多久,洛韶兒拉著女兒的小手,“吱吱,方才你對那人所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蘇吱吱連連點頭,“娘親,我之前告訴過你,我做了許多預知夢,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你放心,我定保護好你。” 洛韶兒好奇心使然,“那你還夢見過什么?” 蘇吱吱撓撓耳垂,話沒說盡,只狡黠一笑,“我還夢見娘親又嫁人了,還嫁了一位俊朗的將軍,那將軍憨厚老實,恰是娘親喜歡之人。” 洛韶兒一僵,隨即訕了訕,捏了捏女兒的小耳朵,“你這孩子,又嘴貧!”她都三十有一了,哪還能二嫁。 * 羅府。 羅湛一下馬,就直奔羅老夫人所居的院子。 此時,院中設了神壇,一女道士嘴里念念有詞,幾番做作之后,手中桃木劍忽然往羅府東南方向指去。 那個方位是玲瓏居的位置。 羅湛眸光驟然陰沉,“……” 第四十七章 那女道士似是大驚失色, 臉上驚慌宛若見了鬼一般,她轉過身,直奔羅老夫人跟前。 此時的羅老夫人正躺在軟塌上, 頭戴一條鑲白玉的抹額,似是喘息不瞬, 一臉哀色。 女道士抱拳,道:“老夫人吶,你這惡疾是被災星克了福運所致, 若不除去災星,只怕難以好轉!” 羅老夫人抬手指了指,虛弱至極,“說……災星在何處?” 女道士言簡意賅,宛若高深莫測, “就在貴府東南角?!?/br> 她話音剛落, 一旁的莊氏仿佛是突然開竅, 大吃一驚,“老夫人吶,那不是夫人與大小姐的住所嗎!莫不是, 她二人就是災星?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屋內,幾人演得熱火朝天。 羅湛手中還握著馬鞭,他站在廊下, 那雙幽冷的鷹眸正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屋內幾人,他周身煞氣凜然,就像是蟄伏在暗處,隨時準備狩獵的猛獸。 發動攻擊, 就在一念之間。 他可令人生, 亦可令人死。 全憑他的心情。 而顯然, 他此刻心情十分不好。 羅湛走了過去,眸光掃視一圈,莊氏見首輔歸來,立刻理了理衣襟和發髻,恨不能當場搔首弄姿了,“妾身給大人請安,啊——” 莊氏話音未落,一鞭子結結實實抽打在了她身上。 夏裳僅薄薄一層,莊氏身上被抽打的地方瞬間溢出一道血痕。 莊氏身子癱軟在地,疼得瑟瑟發抖。 羅湛不僅是斷掌,他力臂也驚人,不同于尋常的文臣。 方才這一鞭子算是徹底讓她不敢吭聲了。 羅老夫人也大驚失色,“羅湛!你這是作甚?” 羅湛只看了一眼羅老夫人,這便用鞭子指向了女道士,“說,你覺得如何處置災星為好?” 羅湛嗓音低沉,那女道士不明其意,她與羅老夫人對視了一眼,拿人錢財□□,女道士心一橫,按著原先的計劃,對羅湛畢恭畢敬,道:“當……當燒死!” 好一個燒死! 這主意是母親出的么? 到底如何歹毒,才能想出這種手段?! 果然如吱吱那孩子說得一模一樣。 他若是被蒙在鼓里,妻女會不會真的遭此一劫? 羅湛忽然冷笑一聲,笑意不達眼底。 “哦?是么?” 羅湛問了一句。 那女道士更加不明其意。 羅老夫人趁機悶咳了幾聲,佯裝體虛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