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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半分反應,略微詫異道:“白大人沒有跟你提過這些?” “沒有。”白秉臣會和他分析朝中形勢,可從來沒有和他聊過一個帝王是怎么培養的。 佟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了這個沉重的話題,意有所指地輕笑道:“還真是偏心啊……算了,你不知道也好。” 梅韶隱約能明白他的意思,可又有更多的不明白,這朝中的人,個個都好像是懷著自己的一腔心思,背負著各自的包袱前行,死氣沉沉而又頹喪無比。 難道真的如輔帝閣所言,黎國三百年而衰的預言并不是虛妄? 懷著滿腔的疑惑,梅韶上了岸,收拾好心緒,換上任和銘手下的甲衣,趕至吳都東門外,以任和銘命自己回來整軍之名騙開了城門。 佟參帶著幾百軍士跟在梅韶身后,其余的皆在城外埋伏,等待信號。 東門比想象中的好進,甚至沒有問梅韶要什么信物就放他們進去了。 梅韶領軍進城,隱約覺得守城的兵士有些眼生,剛覺出一點不對勁來,城門轟然在他身后關上了。 從城門兩處涌上的兵士顯然早有準備,齊齊地圍住了梅韶一行人。 梅韶瞇著眼,坐在馬上呵斥道:“我是你們侯爺請來的貴客,這是什么意思。” “梅將軍,別來無恙啊。”一個女聲自前頭響起,士兵們都紛紛讓開。 “叛軍之將,還敢言勇?”女聲驀然嚴厲起來,一把長刀架在了梅韶的脖子上,露出一張他熟悉的臉來。 第164章 撬窗柩 梅韶目露驚異,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身后的佟參已經打馬往前走了兩步,驚道:“皇后娘娘?你怎么在這兒?” “本宮的弟弟被困在吳都,又有人做了陣前的逃兵,本宮怎么能不來?”白子衿微揚下巴,回答著佟參的問題,眼睛卻是看著梅韶說的。 梅韶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抿了抿唇,行了一禮,“皇后娘娘,卸甲入城只是臣的緩兵之計,這一點,白大人很清楚。” 白子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通,道:“本宮剛攻下吳都不久,阿弟就給你求過情了,不然你以為這刀還只是這樣架在你的脖子上嗎?” 她朝佟參使了一個眼色,佟參回以一個“放心”的眼神,白子衿才將架在梅韶脖子上的刀放了下來,打馬往城中一邊走一邊道:“南陽侯那個逆賊呢?” “已經被臣解決了。”梅韶回道:“他的首級會隨著回都的大軍交給陛下查驗,另外平東侯在此次平反之中也有不少功勞,待他傷好,自可以重新領平東之軍。” 白子衿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是真不知道陛下命你來平定南陽是為了什么嗎?現下還在替別人說話求情?” 梅韶自然是知道的,就像是晉西侯凌澈離世后晉西之權被陛下收歸一樣,此次平反之后,南陽三州的管轄權也會被陛下收回,南陽軍自然會被打散重新編制,如果此時平東侯也如之前消息一般“失蹤”,那平東的勢力自然也變成了趙禎的囊中之物。 “孫侯爺與我共浴敵血,也算有過袍澤之情,臣不愿落井下石。”梅韶微微頷首道。 白子衿沒有再多說什么,眼中藏下隱隱的一絲欣賞之意,夾緊馬肚,往前去了。 吳都已經被白子衿收歸后進行了初步財產損失評估,佟參的傷養了四五日后也有了好轉,他便重新投身到軍務之上,整日里忙得不見人影。 孫哲的傷勢是他們之中最重的,梅韶都已經開始逐步恢復,他才漸漸退了高熱,勉強能下床。 在床上躺得久了,孫哲身子懶怠起來,好不容易得了醫師的準許,可以出去走走。 梅韶上城墻的時候正看到孫哲站在高處遠眺,他本就消瘦的身子在經歷了這次變故之后更加的單薄,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他從城墻上吹下去。 孫哲意識到身邊有人,側過臉來,看見是梅韶,朝他報以一個感激的笑,在海島上要不是梅韶把他拉起來,孫哲真的有可能就那么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梅韶細細打量一下他的神色,發覺他臉色蒼白,兩頰都瘦得凹了下去,可是精神看著還好,至少那一雙眼睛還含著些神采。 “梅大人不是和白大人在商量回都的事,怎么出來了?”孫哲主動問道。 “皇后娘娘找白大人說話呢。”梅韶的唇角掩下一絲苦澀來,商量回都的事是假,他想找個由頭見白秉臣才是真。 自從回到吳都后,梅韶都沒能好好地和白秉臣待上半日,他原本以為借著自己養傷的期間,可以趁機和白秉臣溫存一番,仗著傷口做些過分的事,誰知白子衿來了,處處都不方便起來。 起先梅韶還在疑慮白子衿到底知不知道他和白秉臣之間的關系,在剛進城那天被白子衿質問的時候他就惴惴不安,結果到了晚間他還帶著傷卻“身殘志堅”地準備往白秉臣房間里溜的時候,發現原先總會給他留門的白秉臣把門閂上了。梅韶賊心不死,又轉到窗戶邊上推了推,結果窗戶也被關牢了,他只能垂了腦袋回自己房間去。 白秉臣這樣反常的舉動正說明了白子衿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而白秉臣的態度也沒有讓她知道的樣子。 就連今日好不容易找了個由頭去尋白秉臣,才說了三兩句話,梅韶就又被白子衿擠了出來,惆悵地到城墻上吹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