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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那個沒心沒肺的還在仰著頭笑盈盈地看著他,漂亮的桃花眼里落了滿輪的月色,瞳孔中只映著一個自己。 “你真是......”白秉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才好。 梅韶見他眉頭舒展,以為自己討了眼前人的喜歡,賣乖地將腦袋埋在白秉臣的頸窩處,像個小動物一般,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拱著。 “硯方......硯方......硯方......” 梅韶因酒而熱的臉頰貼在他的脖頸處,混著酒氣打在他偏涼的肌膚上,霎時就溫了一片。 白秉臣被他喚得有些心猿意馬,可還是耐心地應(yīng)著。 “硯方......” “嗯,我在。” 聲聲催問,聲聲有回響。 作者有話說: 沒有作話,因?yàn)樽髟挶炔簧险拇碳?.....嗚嗚嗚 第101章 建生陵 半夜,梅韶醒了。 迷蒙之中,他睜開眼,喉間深深的干澀感混合著頭疼一齊涌了上來,他重新閉了眼緩了緩,才慢慢想起來自己當(dāng)下在哪里。 胃部的灼熱后知后覺地燎了上來,梅韶微微皺了眉頭,身子側(cè)躺著蜷縮,默默忍受著這波疼痛的來襲。 他已經(jīng)習(xí)慣在醉酒的浮沉間被痙攣的胃疼灼醒。 在南地的那六年,經(jīng)常有夜不能寐的時候,他將一切愁緒苦痛都交給烈酒,漸漸地也練出些酒量。 酒是讓他能夠入睡的良藥,同樣也是會讓他疼痛的毒素。他可以從中獲得神志的松動,卻依舊逃不過生理的清醒。 今夜確實(shí)喝得多了些。 挨過陣痛,梅韶呼了一口氣,漸漸放松了身子,汗?jié)竦睦镆峦赋鼍茻岬臍庀ⅲ志o繃著冷汗,弄得身上有些黏糊。 聞到自己酒醉的身子發(fā)出腐朽的味道,他躺不下去了,緩緩地起了身,外衣也沒披,準(zhǔn)備去洗洗。 院中一片狼藉,東倒西歪的酒壇散落了一地,地上還隱隱地有著拖拽的痕跡。 圓月的清輝朦朧著,攏在樹梢上,像是下了一層薄霜。 梅韶瞇了眼,覺出一些冷來。 腦中零星地飄過幾個片段,他愣在原地想了半天,模模糊糊地記起來一些零星的畫面。 孟燁酒醉后好像向自己表達(dá)了情意,而后自己仿佛打了他...... 之后...... 梅韶的眼中露出一點(diǎn)迷茫來,硯方好像來過了....... 他來了嗎?還是沒有? 再次搜尋記憶,卻記不清楚。梅韶只模糊地想起有那么一片溫柔的月光籠罩了自己,就如當(dāng)空的這片一般。 他甩了甩了頭,往井邊挪過去。 這個時候想要洗漱也沒有熱水了,他將就著打了些井水沖了一下。 兜頭而下的冷水很快沖掉身上的黏膩感,寒意從肌膚滑過,梅韶打了個寒戰(zhàn),過了一會,冷過的身子稍稍回暖一些,他漠然地披上衣服,又進(jìn)了屋子。 再沒有半分睡意,梅韶穿好衣裳,點(diǎn)了桌上的燭火,就這么撐著腦袋看著跳躍的火光放空。 不知過了多久,燭芯爆了一下,梅韶稍稍緩過神來,遲鈍地放了撐麻了的手,卻一時抽筋,打在了桌角上。 陰疼從指尖猝然漫開,梅韶反應(yīng)過來,木然地揉了揉手,眼珠緩慢地轉(zhuǎn)動了一下,瞥見了桌子上的一封信。 是李安從平都寄過來的密信,估計(jì)是自己和孟燁喝酒時送來的,劍十六便放在了里屋的桌子上。 他動手拆了信,遲鈍的腦子稍稍緩過了過來,借著火光,看清了信上的內(nèi)容。 每隔一段時間,李安會將平都的重要變動寫信告知他。 信中寫了戶部和工部離都后,張九岱在平都的勢力日益壯大,白秉臣原本的不少手下也倒戈過去,這次刑部尚書已經(jīng)被張九岱說服,投奔了他的陣營。 明面上,張九岱已經(jīng)盡收了五部尚書,而白秉臣已經(jīng)完全被架空。 從趙禎登基時,兩相各掌三部尚書的平衡局面,已經(jīng)在白秉臣不在平都的這段時日被徹底打破。 梅韶皺了皺眉頭,他知道按照白秉臣的心思機(jī)巧,想要把這樣一個均衡的局面維持到死并不是問題,而如今平都的制衡已破,是否是他在暗中布下的棋局呢? 可他如今并不在平都主持大局,手下只剩下一個吏部,怎么在平都和張九岱斗呢? 梅韶翻了頁,第二張紙只寫了一句話:白秉臣命工匠暗中修建陵墓,戶部上書言及建造奢靡,引起朝野震動,紛紛上書彈劾。 梅韶的指尖輕微地抖了一下,他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宕機(jī)的大腦一下子似是被潑了涼水,從里到外都清醒了個透。 他為什么要修建陵墓? 他......要死了? 捏著信紙的手慢慢收緊,梅韶恍然覺得這是個自己酒醉后的夢,可手心的疼痛卻及時地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想起白秉臣去了滄州,沒過多久又來了燕州,這本不該是他一個身居高位的人來的,而陛下也不可能讓他放棄了朝中基業(yè),就這樣在外頭晃蕩了將近半年。 可陛下同意了,而白秉臣對于張九岱攬權(quán)的行為也沒有半分抵抗,這一切都是因?yàn)?.....他要死了? 梅韶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打開了已經(jīng)被自己攥成一團(tuán)的紙張。 是戶部上書的,是白秉臣安插在張九岱手下的戶部帶頭彈劾了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