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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國官員官服等級分明,外袍金線,內繡花紋。左相右相的內袍繡的是玉蘭,六部尚書為紅蓮。其余官員,文官為銀杏,武官為白梅,根據他們官職的高低,銀杏和白梅的數量依次遞減。 而在先帝時期,張九岱便是禮部尚書,內繡紅蓮花紋。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串上,每一點假想都被一一證實,梅韶已經能確認,暗香閣背后之人就是張九岱。 作者有話說: 日漸禿頭......大概還有一章的過渡,就能去燕州了。 看了看自己手里后面兩卷的大綱,好多大場面,摸摸頭發,默默嘆氣。 第92章 四年祭 “你是準備找他報仇?”趙景和遲疑了一下,還是道:“這樣大的仇怨,我本不該勸你,只是你要小心,暗香閣遠遠比你們想象得要可怕。要不是兄長一力想要謀取皇位,我也是斷不會他們合作的。就說那個黑衣人,我也只見過兩三次,現在就是讓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認不出來。他們那樣的人,處事都喜歡藏在別人背后,輕易不會露頭,這樣的人,最難琢磨,一不留神就會被當成刀子,替他們謀劃,替他們殺人。” “我的兄長便是那樣的刀子。”趙景和輕輕地嘆一口氣,走出門看向遠處的蒼山。 那里青翠覆頭,依云傍風,是她的兄長埋骨之地。 梅韶順著的目光看過去,風聲輕柔地撩過他耳畔的發絲,可他卻能聽見從山中傳出的馬嘶人喊、兵戈交接聲,那是他的父親最后的戰場。 “可我不后悔。”趙景和收回目光,極淺地笑了一下,“我理解兄長,像他這樣備受期盼長大的天之驕子,從小就被教導著要擔負起管理國家的重任,他依言長成了黎國需要的樣子,而后卻被告知,他得不了那個位置,二十幾年的信仰都一瞬崩塌,他做出任何舉動,我都不會感到意外。” 從集萬千矚目的親王,到父皇立趙禎為親王,立他為太子,最后立他為帝,這一步步,趙玨心中的煎熬苦楚,或者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后悔的是,沒能在凌澈大軍沖進來之前了結自己。”趙景和自嘲地笑了,“所以,這可能就是我的懲罰,讓我嫁給了自己的殺兄仇人。” 從白秉臣那里得知景王自殺的真相,梅韶如今的心境已經大不相同,他默了一瞬,道:“你的兄長應當更希望你能活著。” 本只是自己的隨意之語,趙景和沒有想到他會給出這樣的回應,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輕聲問道:“你是知道些什么,是嗎?” 撞向趙景和希冀的眼神,梅韶終是不忍,斟酌著把他從白秉臣那里知道的說了出來,“在滄州的時候,我和白秉臣做了一樁交易,問了他一些當年的舊事。” 梅韶編了一個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理由,繼續道:“他告訴我,當年景王并不是凌將軍所殺,他是自刎。” “不可能!”趙景和幾乎是在瞬間否認了他的話。 她最了解趙玨的性子,就算到了窮途末路,只要不是趙禎親下旨意,賜他一死,他都會活下來以謀來日,怎么可能自刎。 “他用自己的頭顱,換給凌澈一份軍功。之后凌澈便去見了陛下,請旨封你為長公主。” 梅韶陳述著他知道的事情,并沒有把這兩件事篤定地聯系在一起,可趙景和又不是傻子,她稍稍一想,便清楚了其中關竅,登時迷茫得不知該說什么。 她不像趙景寧一般是個愛撒嬌的性子,即使在自己敬重的兄長面前,也少做小女兒形態。之后,趙玨一心撲在奪嫡上,性子也變得冷硬強勢,更不和她親近。 他把皇位當做一生追求的歸宿,卻在最后一刻,在生死之間,選擇了結自己的性命,為趙景和謀劃了下半生的安穩。 “這不可能.......我不信.......”趙景和的眼中涌動著強烈的抵觸,她咬著唇,竭力不讓自己已經濕潤的眼眶落下淚。 “去把將軍叫進來......去!”她在掙扎中不得解脫,突然想到了凌澈,對著侍女叫道。 凌澈進來的時候,便看到趙景和雙目微紅,含淚欲墜的模樣,幾乎是瞬間,他將趙景和護在了身后,凌冽的目光刺向梅韶,似是在向他討要一個說法。 梅韶苦笑著朝著趙景和那處點點頭,凌澈才發現她顫抖著的手正抓著自己的袖口。 “殿下?” “兄長死的時候,你在。告訴我,是陛下親自下旨要了他的命,是你親自將刀刺入他的胸膛,是不是?”她看著冷靜又克制,將濃烈的情感掩藏在眼底,不露分毫。 “是。”凌澈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陛下為什么突然封我為長公主,為什么不賜死我,為什么要留我一條命?” “是我。”凌澈強硬地把她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是我用了殺你兄長的軍功,去求陛下。也是我,殺了你的兄長,都是我。” 他似乎能夠感應到梅韶對她說了些什么,溫柔又強勢地一字一句地告訴她,“這些都是我做的,你應當恨我,你沒有錯。” “可我今天聽到了不同的答案。”趙景和的睫毛在微微抖動著,她看向凌澈的眸子深邃又憂傷,“你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將軍?我不是需要你們一個個護在懷中的嬌花,我需要知道,我的兄長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臨終時有沒有留給我什么話。我已經恨了你四年,不要逼我更恨你,說話!告訴我,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