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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分出人手去抓費永昌的緣故,這里只有六七個人守著,可梅韶帶得人也不多,想要毫無痕跡地同時解決掉這些人,并且避開崗哨,需要他們同時動手,一招致命。 遠處星星點點亮著的火光不安地抖動著,往一處匯聚著,似浪潮一般的嘈雜聲此起彼伏地蔓延,不過幾息的時間,西南角的火光瞬間向天空燎起,接著濃黑的煙霧吞吐著,夾雜著飛升的黑色絮狀物,落在看守武器庫的守衛眼前。 “馬廄走水了!” 話音剛落,從屋檐上落下一人,壓在他的肩上,隨即雙手一扭,那驚呼出聲的人就沒了聲息。 梅韶落地,凌冽的目光略過一旁要摸腰間劍把的人,穩穩地扔出袖中匕首。 “锃——” 刀尖堪堪沒入他的腕間,將他釘在門上,驚呼還未起,梅韶按住他拔出匕首,橫切開他的脖頸。 溫熱的血噴濺在梅韶的臉上,自他的上揚的眉睫滑落,好似給他深邃的眸子染上一絲腥紅,映照著他艷麗的容貌多了幾分肅殺的冷意。 環顧四周,埋伏在兩邊的官兵手中劍都朝下滴著血,方才還站立著的守衛們都已成了橫尸,梅韶的睫毛極輕地顫動了一下,緊繃的脊背和腰線從他黑色的勁裝下隱隱顯現,等待著真正的殺戮到來。 —— 忠義堂內,大小首領都到了個全。 林虎半躺在座椅上,由兩個婢子捶著腿閉目養神,可握緊的拳頭上隱隱顯現的青筋暴露了他此時煩躁不安的心情。 鬧了一夜,他根本沒能回房合眼,自己眼皮底子下的威虎山,費永昌卻似游魚入海,霎時沒了半點蹤跡,撒出去多少人都是無功而返,這讓他不安極了。 正困頓著,一個嘍啰火急火燎地沖了過來,跪都沒能跪穩,直接撲了一個狗啃泥,“大當家的,不好了!三寨馬廄走水了!” “放什么狗屁!”林虎幾乎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自己聽聽外頭的雨聲,這個天,馬廄能燒起來?” 林虎怒吼之后,堂前一片沉寂,更襯得雨落的聲音清晰無比,沙沙地打在堂中每個人的心頭上。 跪著的小嘍啰臉色煞白,生怕林虎不信自己的話,連說帶比劃地說了半天,卻惹得林虎眉間的郁色越來越深。 威虎山上的馬匹不少,馬廄是建得又大又干燥,依那小嘍啰的話,是有人蓄意放火,點上那干燥的草料,連著棚一溜兒地燒了下去,受驚的馬匹有的掙脫繩索跑了,一半卻是被燒傷了。 好在外頭的雨不小,火勢起得快也被天然的雨水熄滅不少,現下只留存著幾處零星的火苗和燒得黑黢黢的馬棚架子。 在雨天縱火這樣明目張膽的蠢事,無非就是想要制造一點混亂便宜行事,林虎瞬間就認定這是跑掉的費永昌的手筆,眼中不由聚集起狠意,向一旁安坐著的小頭領們道:“都給我帶人去找,翻遍整個寨子,也要把人給我抓回來,不論生死!” “大哥!會不會做得太絕,他畢竟是......” 含著怒意的目光朝著那發聲的小頭領身上掃射過去,林虎的聲音微沉,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一字一句,落地有聲,“他要是活著回去,那我們就得死!事不做絕,后患無窮!” 忠義堂的人瞬時少了一半,林虎坐在椅子上,再也沒有半分打瞌睡的念頭,心下總是隱隱不安。 費永昌此行的目的林虎清楚得很,就算他試圖在馬廄中放火引起sao亂也只是一時的,這既不利于他找尋東西,更不利于他逃跑,這樣的舉動實在是不像他當下會做出的事。 “大當家!”又是一聲驚呼,將林虎雜亂的思緒扯了回來。 “官兵!外頭外頭好多官兵......” 堂中剩下的人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一雙雙眼睛都齊齊地向林虎望去。 占山為王慣了,林虎從來沒有把官兵清繳放在心上,在他眼里,朝廷的兵馬都是色厲內荏的草包,來走個過場,頂多看一眼寨子的大門就鎩羽而歸。 可放在此時,寨中的事兒還未平,外頭又趕著趟兒地來事兒,林虎隱隱覺得這個時機卡得也太巧了些,也不敢多么小覷,手一揮,堂中的首領們去了個干凈。 偌大的忠義堂一下子冷清下來,雨聲泠泠,穿堂風帶得堂中燭火微晃。 突然,一道悶雷響起,就在林虎的頭頂上空炸開,驚得他有些心慌。 林虎在心中暗嘲,定是自己一夜沒睡,有些晃神,竟然能被一道雷嚇著,他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那兩個婢子捏捏酸痛的肩,卻沒得到回應。 林虎下意識地就要往后看去,卻被一條冰冷而鋒利的東西抵住了脖子。他垂下眼眸。瞥見腥紅的血自座椅后頭向前漫開,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聽說大當家滿寨子地找我,這樣的急切,我只好親自來見了。” 林虎悶笑了一聲,抵著脖子的刀都在微微地顫動,“買賣不成,費將軍就要做到如此地步嗎?若是讓公子知道了......” 脖間的利刃又貼近了一分,“你家公子要是知道你做老朋友的生意都要做手腳,討便宜,會不會提前清理門戶呢?” 聽出費永昌話中的威脅之意,林虎卻似極為了解他一般,不顧脖頸上駕著的刀,神態自若地站了起來,轉身看著費永昌,眼中劃過一絲了然,“費將軍想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