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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無波,卻恍若隔世。 雖然某只小鳥心中一點也不想平靜。 林深眼前晃了一下,恍惚中那白衣的身影就在他的面前,鮮紅的血順著白衣之人的胸口淌下,那人胸口破開了一個洞,而那顆柔軟,仿佛由通透玉石打造的心就在那白衣人的胸腔之中跳動。 只是怎樣也看不到那個人的臉。 “林深,回來吧……”雪花一般,散碎的話語縈繞在耳邊,久久不散。 “林深?”薛寒凌見他恍惚,仿佛被魘住了一般,趕緊站起身,踮腳在他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回來吧。” 白衣之下,那崩直的小腿微微顫抖。 他沒想到,林深竟然這樣高大!他明明只有十八歲! 鳳凰化形的體型都不會太高大健壯,相反,因為他們天性追求美麗纖細,所以個個都是身姿清越,眉目濃艷。 于是林深清醒之時,便對上了那一雙冰藍色的美目,那美目的主人似乎含著擔憂,眉頭輕蹙,雙眼泛著水光,眼角那動人的暈紅顏色都更深了似的。 情不自禁,林深的手就落到了那抹暈紅之上揉了揉。 漂亮的白色睫毛扇了扇,薛寒凌微微撅了噘嘴,縮回了自己的凳子之上。 林深是不是傻了? 半晌,傻子·林深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究竟做了什么。 他竟然瞧著那抹暈紅入迷了……也罷,鳳凰在傳說中本就是極其美麗的生物,集萬千美好于一身,看入迷也不是什么怪事。 瞧瞧那些新入門的弟子,反應有過之而無不及。 “師尊,多有冒犯?!彼季w萬千,可該道歉還是得道歉,畢竟名義上,薛寒凌還是自己的師父。 薛寒凌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握住白玉茶杯,他一口一口輕抿著杯中的白水。 林深再看,這才發現桌子上的靈食分毫不動。 他沒有吃?還是說,他在等我? “吃吧?!毖枇闷鹧燮?,繼續不動聲色,“你修為還不行,吃這些有好處?!?/br> 林深自然明白,只是他真正的修為被他藏了起來,如今薛寒凌探知,也不過金丹初期罷了。 于是悠悠然坐下來,端起碗一口一口進食。 第一口有點急還不覺有其他,匆匆咀嚼咽下,只覺食材很脆;第二口換了一道味道重一點的菜,入口爽利,鮮香與靈氣在他的口中炸開—— 美味極了。 “厲害?!绷稚羁戳搜枰谎?,繼續優雅進食。 感覺到這人吃的舒坦,薛寒凌松了一口氣。 “師尊,您為什么不吃?”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道理,林深吃完了口中的食物,將筷子放下。 薛寒凌搖了搖頭,聲音依舊平靜:“為師吃不了這些東西?!?/br> 林深皺眉,縱然這些靈食還是有些許雜質,可他都能吃下,為何薛寒凌就不行? 果然還是嬌氣……林深不免心中諷刺。 薛寒凌繼續喝白水,試圖轉移話題:“今天修煉‘寒訣’哪里有困難?” 知道他不愿多說,林深接受了這個生硬的話題轉移:“嗯,有很多。師尊明天有時間嗎?能不能手把手教弟子一下……” 薛寒凌點頭應了,心說林深果真還是不適合玄清門功法的。 第八章 過往 林深體質甚異,身懷魔種,最適合他的其實是魔修功法。 可魔修修來便具毀天滅地之能,如果他們能控制住自己還好,那他們修仙門派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沒關系。 畢竟功法不決定一個人的正邪。 但魔修非但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行為,為了讓修為更上一層樓,他們往往渡劫時期都沒有絲毫意識,只曉生殺。 殺的人越多,修為就越高,以殺證道,為世人所不齒。 所以,他們才被稱作魔修。 上輩子,林深即使入魔至渡劫期,也會安安靜靜找一個地方自己渡劫,這也是為什么薛寒凌在被迫閉關數年出關后,沒有第一時間對他動手。 或許林深并不是壞人。 雖然也曾懷疑過林深修為如此之高是否有其他原因,但他總覺得…那些慘絕人寰的事情,并不是這位生性深沉自持的惡梟君做的。 “林深,”薛寒凌突然放下杯子,“為師希望,無論何時,你都能一心向善,心存正念……”別的話,不擅長同別人交流的他也不知該怎么說了。 林深勾唇,這個人還是和前世一樣,見面必然勸自己一心向善。 “師尊,弟子曉得的。”林深的語氣依舊溫和有禮,一點也不像之后輕易掌握世人生殺之權的惡梟君。 薛寒凌點頭,前世林深從沒有應過他這句話,聞言總是冷冷斜他一眼,連個正眼也不給。如今他還是一個十八歲的青年,果真是愿意聽了,這一驚喜的發現不禁讓他眼眸微彎。 卻又在一瞬間,回復了平靜。 那抹化開冰雪的笑意,仿佛只是驚鴻一瞥。 為什么想笑,卻又不笑?林深深深不解,雖然對他這小師尊帶著些許恨意,但美人笑起來總是賞心悅目的。 說實在話,這寒峰之上,唯一有趣的也就只有他這位不茍言笑的小師尊了。 于是林深的玩心突然就起來了:“師尊,弟子明天什么時候來找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