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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突然又想到了沈凡,他未來的妻子要是像沈凡那么能作,他大概會被氣的連家都不想回。 也不一定,如果她也能像沈凡那么好看的話,倒是可以容忍一二……謝云瀾越想越跑偏,好在韋承之的話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侯爺說的也是,良人難尋,此生遇到一回已是三生有幸。”韋承之嘆道,他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妻兒。 謝云瀾也突然想起來:“先生,已經七年了吧。” 韋承之是涯州人,他在涯州有一位青梅竹馬的結發妻子,以及一個八歲大的女兒,本該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但七年前,元戎大單于塔爾古血洗涯州城,無一活口。 韋承之正好當時外出辦事,臨走前還約好了回來給女兒帶新年禮物,不想那一走,卻是永別。 “是。”韋承之嘆道,“已經七年了。” 涯州是元戎人攻下的第一座城,也是占領最久的一座城,一直到去年春天,才被謝云瀾帶兵打回來,七年間,他甚至連回去為妻女收斂一下遺骨,立一座墳冢都做不到。 但好在,仗已經打完了。 “侯爺,我今天來,其實還有一事。”韋承之正色道,“我想向侯爺辭行。” 謝云瀾一怔:“先生要走?” 韋承之點點頭,他追隨謝云瀾,本就是為了替妻女報仇,仇報完便該離去,但這么多年下來,謝云瀾也待他不薄,他顧念著這份情義,擔心謝云瀾多年在外帶兵,回朝后不適應朝堂中的勾心斗角,會被小人構陷,才跟到京中。 如今半年下來,謝云瀾的地位已然穩固,雖然只任閑職,但好在沒什么風險,只需行事謹慎些不卷入皇權爭斗便可。 他不貪戀京城的繁華聲名,如今只想功成身退,回涯州去,為妻女立一座墳冢,然后在墳冢旁建一間草屋,日夜相伴,再不離開。 謝云瀾張口想勸,卻又在開口前停住,他知道對韋承之來說,妻女是至為重要之人,勝過一切,七年前那一別,讓韋承之悔恨終生,這么多年跟著自己南征北戰,一直也沒時間回涯州看看。 “也罷。”謝云瀾嘆了一聲,“先生也該回去看看了,只是涯州城重建沒多久,以前的屋宅田地都廢棄了,先生回去怕是沒有住處。” “這樣吧,”謝云瀾沉吟道,“涯州正好有我的舊部,我修書一封,讓他們為先生準備間住所,先生在涯州若是有事,也只管找他們幫忙,或者差人送信予我,我一定竭盡所能。” “謝過侯爺!”韋承之拱手道。 * 天色近晚,幕鼓聲雖還未響,卻也臨近日落了。大夏有宵禁的規矩,夜間不得出門,謝云瀾卻回屋換了身衣裳,準備出門赴約。 有幾名同僚邀請他出去吃酒,謝云瀾不喜歡應酬,之前已經以養傷為名推拒過幾次,但同樣在朝為官,也不好總是拒絕對方,這回他便答應了。 他路過后院時正見到王泰扛了幾塊木板,肩上還纏了一卷麻繩,正往院里走,謝云瀾奇怪道:“你拿這些做什么?” “哦,我給大師做個秋千!”王泰自以為貼心實則狗腿的說,“長公主府上有個秋千,大師很喜歡,我想大師早晚是要讓侯爺你給他做一個的,我先幫他做了,就不用麻煩侯爺了!” 謝云瀾:“……” 他深吸口氣,現在不光是沈凡讓他來氣,王泰也跟著學壞了,要不是現在時間緊,他急著出門…… 罷了,謝云瀾瞪了王泰一眼,準備回頭再收拾他。 王泰摸摸腦袋,望著謝云瀾離開的背影,不明所以。 算了,做秋千要緊,他興沖沖的抱著木板麻繩去了沈凡的院子。 說明來意后,沈凡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眼神,隨即示意道:“快做吧。” “好嘞!”王泰爬到樹上就開始干活。這院子里有一棵梧桐樹,枝干粗壯,不用專門做一個樁子,直接將繩子吊在樹干上就行。 王泰很快做好了,又用力扯了扯確認繩結的穩固,才道:“大師,請。” 沈凡坐上去試了試,自己蕩了兩下,不等他開口,王泰就自覺主動的過來幫著推,他天生一把好力氣,推起秋千來也就比常人的高許多,沈凡蕩到高處時,甚至能看到院墻外的景象。 此刻已是夜晚,黑色的大幕覆蓋了天穹,但京城里卻不是漆黑一片,沈凡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燈火,許多百姓家宅門口都點著燈,而那些燈,有許多是龍銜燭的形狀。 沈凡來了京城后就去了西市擺攤,后來又直接住進了宣武侯府,他至今沒有在京中好好逛過,是以,直到白天跟著謝云瀾坐馬車出去時,他才注意到城中有許多龍形的燈盞。 聯想起白天的經歷,沈凡突然讓王泰把秋千停了下來,他問道:“為什么有很多人家門口都點著龍燈?” “龍燈?”王泰反應過來了,“那不叫龍燈,那叫龍燭燈。” 沈凡:“龍燭燈?” “龍燭燈,那自然是跟銜燭之龍……”王泰說到這里時突然一頓,因為他想到了那個他們為沈凡瞎編的名號。 說起來,之前以為沈凡是個騙子才敢這么替他編名號,但現在他確認對方是個真有神通的高人,可為什么沈凡當時聽到龍神使者這個名號時沒有否認呢? 聯想到對方手里那盞能驅退妖邪的燭火,王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大師,你不會真的是燭龍的使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