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謝云瀾想找個神棍做局的事不過臨時起意,在這之前他都是極其厭惡江湖術士的,想派人接近他不會找個神棍來做,所以他碰見沈凡只能是巧合。 當務之急是,如何讓沈凡在眾人面前表演一番神通,將他大師的名望繼續推高。 “他既然打的旗號是降妖除魔,那便給他找個除妖的差事,我記得定遠侯府上最近好像在鬧邪祟,先生覺得此事如何?”謝云瀾已經仔細的考慮過,沈凡這回表演,勢必要選在王公大臣家里,越是有影響力的人見證,效果越是好。 至于怎么捉邪祟?這不重要。謝云瀾根本不信什么鬼神,所謂邪祟不過世人蒙昧之見,受建武帝的影響,現在京中的百姓稍有不對便會往鬼神一事上想,生病了懷疑是被邪氣侵染,需找道士求一道符水,家里小兒夜里多哭了兩聲便懷疑是有妖邪闖入家宅,需請大師回家驅邪。 同理,沈凡會不會法術也不重要,他只需要站在那兒,念些神神叨叨的咒語,比劃兩下木劍,末了燒張符,便算是大功告成。 韋承之思索片刻,點了點頭,說:“若單單是為助推他名望一事,定遠侯是個合適的人選,但……”他話鋒一轉,“侯爺可是想投入二皇子陣營?” 謝云瀾皺起了眉頭,斷然否決:“自然不是,我早已與先生說過,謝家祖訓,不涉黨爭。” 大夏太子雖立,但太子袁朗性格懦弱,沒有主見,難堪大任,相反二皇子袁奕倒是英明果決,為人謙卑,禮賢下士,得了不少朝臣擁簇,其生母羅夫人在宮中也十分受寵,甚至有與皇后分庭抗禮之勢,朝中如今已經分成了兩派,正斗的不可開交。 謝云瀾掌握西北軍權多年,回京后雖然主動交了兵權,又以養傷的名義領了個閑職,但無論是軍中還是民間,他的聲望都極高,他的一些舊部甚至不認虎符只認他謝云瀾,可以說得到他的支持就是得到了整個西北軍權,乃至將來的皇位。 從龍之功固然誘人,但謝云瀾深知建武帝如今雖然迷信方術,龍體也欠恙,但這位帝王年輕時也是英明神武,殺伐果決之人,元戎之戰他已經有功高蓋主之嫌,若是再敢插手皇權爭斗,恐怕都不等他扶持新帝登基,謝家便先被滿門抄斬了。 因此謝云瀾從不與這兩位皇子或是其所屬派系的官員有任何私下牽扯,謝云瀾選擇定遠侯也是因為定遠侯一向中立,從來不摻和這兩派的爭斗,比定遠侯更加位高權重家里還鬧鬼的朝臣也不是沒有,但都因為派系問題被謝云瀾否決了。 韋承之道:“侯爺可知定遠侯有一個小女兒,年芳十一。” “知道是知道……”謝云瀾愕然道,“先生是說定遠侯想與二皇子結親?二皇子今年二十有八了吧?而且他早已娶了正妻,再者說定遠侯行事一向保守謹慎,怎么敢冒那么大的風險參與黨爭?” 韋承之笑著搖了搖頭:“侯爺忘了,二皇子那位嫡長子,今年也是十一。” 二皇子若繼位,那這位嫡長子便是將來的太子,定遠侯的小女兒則是太子妃,他自己則一躍成了國丈,如此,倒是說得通了。 “先生是哪里得來的消息?”謝云瀾蹙著眉,他在京中也有些消息渠道,卻完全沒聽說過這件事。 “一些江湖朋友告知的,他們也是偶然撞見,侯爺不知道也正常,再者說此事還未真正定下,定遠侯現在只是意動,還未答應,所以面上目前沒露半點端倪。”韋承之端起茶喝了口。 “原來如此。”謝云瀾嘆道,“多虧先生提醒,定遠侯不行的話,先生可還有其他人選?” 韋承之搖搖頭:“暫時沒有,此事倒也不必cao之過急,侯爺耐心等待便是。” “先生說得是。”謝云瀾也喝了口茶,他原本其實也沒那么急,都是被沈凡氣的,早點把李鶴年扳倒,才能早點跟沈凡算賬。 “另外,我那些江湖朋友還告訴了我一件事。”韋承之似有猶豫。 謝云瀾道:“先生但說無妨。” 韋承之便坦言道:“侯爺那位妹夫,最近似乎跟二皇子……來往過密。” “青云?”謝云瀾眉頭緊鎖,思忖片刻道,“正好我準備明日去穆府,此事我來解決。” 如此便好。韋承之放下了心。 穆青云是謝云瀾的妹夫,同時也是他過命的兄弟,這些年跟著他一起出生入死,謝云瀾對其信任有加,連meimei謝玉珍都許給了對方。韋承之雖然是謝云瀾的謀士,但論信任,大抵還是要排在穆青云后面的,若是由他來處理此事,事后難免在謝云瀾心中留下嫌隙。 兩人的談話告了一段落,韋承之正準備告退時,突然聽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聲音熟悉的很,今天已經是第三回 了,謝云瀾倏地抬起頭,問著剛進門的慶俞:“他還是不肯吃?” 慶俞點了點頭。 謝云瀾將茶盞重重的擱在桌上,他今日的耐心徹底告罄了,正想冷笑一聲說“不吃就餓死他”,就聽慶俞補充道:“大師等飯的時候一直在吃點心,他說吃飽了。” 謝云瀾:“……” “嘩啦”一聲,謝云瀾手里的茶盞被捏碎了。 第6章 今天是休沐,不用上朝,謝云瀾卻還是起了個大早。 他五歲便被父親帶著習武,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在院中扎馬步,這十九年來,可以說幾乎沒睡過一個懶覺,如今早已成了刻入骨髓的習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