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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試著寬慰道:“侯爺,等事情辦成了,我就去揍他一頓,幫您出氣!” 謝云瀾冷笑一聲,他也有此意,等事情辦完了,他要親自給沈凡一個教訓。想到此,他怒意稍斂,瞥了王泰一眼,問:“散消息的事辦得如何?” 王泰拍著胸口道:“我辦事您只管放心!茶樓酒館現在都傳開了,說您請了一位高人回家,是龍神派來巡視人間的使者,討論的可熱鬧了,想必過不了幾日就能傳遍京城?!?/br> 謝云瀾“嗯”了一聲,又道:“元謀先生回來沒有?” 王泰:“還沒,他在茶樓碰到幾個朋友,正吃茶呢。” “去請他回來,我有事與他商量,另外,你再去東市買點荔枝?!敝x云瀾吩咐道。 “荔枝?”王泰突然想起,“哦對!那荔枝是您買來準備給小姐送去的!” 荔枝這種水果嬌貴的很,對水土氣候要求極高,只能在南方種植,而且不易保存,需得差人快馬加鞭的送到京城才能不在途中腐爛,因此售價也極高,一斤荔枝便要上百兩的銀錢,而尋常百姓一家三口一年都花不到一兩銀子。 這等奢侈的水果謝云瀾自己是不會買的,他不是貪圖享受之人,他府上備著的荔枝是準備送人,送給他meimei謝玉珍。 謝玉珍是他堂妹,但她母親在她出生時便難產死了,父親則在她剛一歲時就在戰場上犧牲,因此謝玉珍很小的時候就被謝國棟接到自己府上撫養,謝云瀾只比她大四歲,兩人自小一起長大,說是堂妹,但是對于謝云瀾而言,跟親meimei也沒差。 他對旁人冷言厲色,對著這個meimei總是會柔和些,謝玉珍出嫁時更是備了豐厚的嫁妝,即便現在不在侯府了,卻也想著對方喜歡吃荔枝,花重金買了些準備送去,結果都進了沈凡的碗里,末了還得了一句“將就吧”。 “這些下人怎么這么沒規矩!那荔枝明明是備著送人的,怎么問都不問的就給了那個神棍?”王泰擼起袖子就想去教訓人。 謝云瀾抬手制止了一下,這件事倒也不怪慶俞他們,是他自己說的盡量滿足不必再問,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想到沈凡這么能作,庫房都快給他搬空了,吃幾個荔枝都是小事,謝云瀾深感如果繼續下去,可能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連侯府都被沈凡拆了。 因此,讓王泰出門辦事之后,謝云瀾又把慶俞喊了過來,吩咐道:“小事盡量滿足他,大事來請示一下?!?/br> 大事?慶俞思考了一下,覺得眼下這件事應該是大事,便道:“侯爺,大師不肯吃飯?!?/br> 謝云瀾之前就已經吃過飯了,他對飯食很隨意,府里做的都是些家常小菜,眼下午時都快過了,按理說廚房上菜應該是一起上的,他有些奇怪道:“這個點才吃飯?他為什么不肯吃?” “因為大師不喜歡家常小菜,特地讓廚房做了些精致漂亮的復雜菜色,所以這個點才上?!睉c俞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答道,“但是菜端上來大師只嘗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說咸了。” 謝云瀾:“……” 他揉了揉眉心,開始后悔自己不久前選擇沈凡的決定,但總歸覆水難收,請神容易送神難,便盡量心平氣和道:“給他重做一份。” 慶俞走后,謝云瀾又到了書房,開始寫“慎”字,寫了厚厚一沓紙,字跡從狂亂變得平和,那些憋在心中的郁氣似乎也漸漸散了一些。 他剛剛恢復平靜,慶俞卻又來了,他一進門便道:“侯爺,大師還是不肯吃飯,說淡了。” 謝云瀾握筆的手陡然攥緊,他盯著紙面上那寫歪了一筆的“慎”字看了好半晌,才說:“再做一份罷?!?/br> 慶俞剛出了屋門,謝云瀾便將那張紙在掌心揉亂成團,狠狠的扔了出去。 正好韋承之回來了,迎面便見到這氣勢洶洶夾雜著主人怒火的紙團,奇道:“侯爺怎么那么大的火氣?” 謝云瀾將府中發生的事說了,這才剛剛一個上午,沈凡就差點破了他這修煉多年的定力。 韋承之聞言捋了捋須,道:“侯爺覺不覺得此人有點奇怪?” 謝云瀾:“先生是想說他不像個神棍?” 韋承之點點頭:“滿身嬌奢之氣,性格又有點憨直,不懂人情世故,外加容貌氣質,都不似尋常人家出生,他不像神棍,倒像哪個世家的公子。” “我早上已經派人去查過他?!敝x云瀾做事謹慎,請沈凡回府的同時,查其身份的人便也派出去了,“他是昨日剛進的京,進京后便去了西市擺攤,夜里住的是云間居客棧,他不懂物價,被那伙計把一天擺攤掙的幾十兩銀子全騙光了?!币惨虼?,他確認沈凡此人是真傻,而不是在故意氣他,才能忍到現在。 “他確實不像尋常神棍,但要說是哪個世家的公子,我卻也沒聽過哪家有這樣的人物?!敝x云瀾思忖道。 大夏國土雖大,但哪個地方但凡出現個奇人異事,又或者有什么青年才俊,也會被當地的府衙或往來流動的客商將消息帶到京城來,沈凡這等天上有地上無的容貌,若真是出自名門望族,早在他十五六的時候就該傳進京中,成為自那擲果盈車的潘安后的又一位全國聞名的美男子了。 “難不成是什么隱世家族?”韋承之猜測道。 “罷了,先不提這個。”謝云瀾斟了盞茶,沈凡的來歷其實無關緊要,只需明確一點,他不是別有用心之人派來故意混進侯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