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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與事就像是暴風雨前低飛的蜻蜓,不斷盤旋,逐漸打破他執著守護著的,短暫而脆弱的美夢。 “我不愿意師兄總是有那么多在意的人和事。”岳寒在他的肩胛骨印上溫柔的吻,“紫垣、靈境、九曜星君、蓮鶴、春意、腓腓、白暨、陳建國……師兄,你心里裝得東西太多了。” “連腓腓的醋你都要吃么?”岳沉舟被他氣笑了,“別人就算了,陳建國又算怎么回事啊……” 他伸手拍了拍岳寒的腦袋,指尖插進他干燥溫熱的發間,動作親昵而緩慢,就像是情人之間的如水溫柔。 “好了,別鬧脾氣了,起來吧。” -------------------- 因為不過審,所以稍微改動了一些用詞和情節,大體不影響意思。 第87章 時針之歌(一) 江楚山來的時候,岳沉舟正從樓上下來,身后還跟著一只模樣毛絨蓬松的小型犬。 那狗大老遠看到有外人,警惕駐足,等了會兒,約莫是看岳沉舟沒有什么反應,才放松下來,甩著屁股躲去了樓梯下邊,一晃眼,竟然消失不見了。 江楚山看著那狗就這么消失在墻角,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今日穿著依然正式,手里提著禮物。明明他才是這里的主人,這會兒看起來倒像是上門作客似的。 看得出,在如今玄能圈的這些人物里,岳沉舟唯獨對江楚山有幾分另眼相待——他甚至換了件衣服,示意岳寒為江楚山上茶。 江楚山今日來,自然是為了二十四渚的事。 經過異管委特別小組的深入調查,事情的原委已經浮出了水面。按照記載,靈修與魔修自古便是正邪不兩立的關系。當年的靈修個個以鏟除魔道為己任,甚至爆發了慘烈的靈魔大戰,乃至最后失了傳承。 在場這么多人里,恰恰有兩位靈修。 “考生們損耗了靈力,還有的受了輕傷。特管委如今還沒有發布最后的方案,但是大約是會延期幾個月再重新擇場地考試。”江楚山放下茶杯,眼神落在了岳寒的身上。 這個年輕人在考試時失蹤了,在那種情況下本以為兇多吉少,沒想到再回來的時候竟然毫發無損。 據他的說法,當日自己不知怎么迷了路,進了魔煞之氣的正中,狀況危急之時,是他的師兄拼著元神俱滅的風險,將他強行救了回去。 言辭天衣無縫,還恰到好處地點出了特管委的失職,倒是叫人不好再多說什么。 “下次可記得要挑個真、天時地利人和的好地兒……”岳沉舟笑了一聲,想到面前這人還是CPT的金主爸爸,自然地收了聲,“孩子的事情就讓他自己決定吧。” 岳寒正好在他的旁邊坐下來,沙發凹陷進去一塊,聞言皺了皺眉。 岳沉舟的身體受到這種慣性的牽引,向一側一歪,瞬間牽動某些不可明說的部位,臉上表情頃刻一言難盡,瞥了眼始作俑者,恨得牙癢癢。 好在江楚山并未在意他們之間的眉來眼去。他此時正盯著茶幾上散發著熱氣的茶水發愣。 片刻之后,他猶豫著說出心中疑問——當日的那第四道靈力。 “……那道靈力來得蹊蹺。當時的二十四渚,內有鄭處的保密結界,外受魔修煞氣沖擊。我們的人應該都在岸邊,能在那種煞氣反噬之下保持清醒者本就不多,怎會多出一道靈力相助呢?”江楚山試探著看向岳沉舟一貫不露聲色的眉眼,試探著問道,“特別小組沒有查出任何痕跡,我在想,或許岳師知道這道靈力的出處。” 哪知這話一出,岳沉舟的呼吸不由一頓。他的眼里顯出了明顯的錯愕:“你是說那道靈力……” “渾厚綿長,善意十足,甚至遠遠超過我與莫老的修為。只可惜當時戰況混亂,我實在分身乏術,并沒有發現更多有用的信息。”江楚山說,“鄭處長在關鍵時刻捏碎了本命靈寶,身體虛弱,莫老年事已高不方便打擾。在場所有人中,只有犬子說他看到了那道靈力的源頭——竟是來自于S市。” 江楚山抬頭看向窗外,向著某個方向指了指。那大約是一片正在整頓的經濟開發區,范圍不大。 岳沉舟與岳寒對視了一眼,神色都有些怪異:“在那種情況下分辨來源……若我沒記錯,令公子只有十歲?” “虛歲十一了。”說到這里,江楚山向來沒有什么情緒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絲驕傲,“犬子天賦極好,尤其是在靈感這方面。若岳師信得過我,可以相信他的判斷。” 岳沉舟表情的變動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他沉吟片刻,狀似隨意地伸出手,親自為江楚山把茶水斟滿,竟就這么強行換了個話題:“聽說此番動蕩江家出了不少力。” 江楚山的思維還停留在那道靈力之上,聞言忍不住一愣,看向岳沉舟。 雖說身處高位,但江楚山往日并不愛咄咄逼人,便順著岳沉舟的意思答道:“既然遇上了,應該的。” “這婁子是魔修捅出來的,也算是我與岳寒牽連了眾位。” 岳沉舟的眼尾斜斜一飛,身邊的岳寒便站起身來,接過岳沉舟手中的紫砂壺,俯下身子往江楚山的被子里斟茶,停下的時候,杯中茶水堪堪八分滿,一點不多,一點也不少。 “我敬佩江先生的為人與治家之術。”岳沉舟垂下目光微微一笑,“我欠你一個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