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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已經開始修行,他就會立刻知曉,這是岳沉舟為了不影響他休息,下的一層隔音結界。 此刻的岳寒不懂,只是好奇地回頭張望了一眼,沒有多余的驚詫。 就好像在那個男人身邊,發生什么都不足為奇。 樓下,酒吧正在營業中。 “客人,這是C2的那位男士送您的金湯力。” 蓮鶴放下一杯酒。杯中的冰塊在琥珀色的液體中輕輕滾動,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手上暫時沒有單子,她干脆洗了洗手,轉了個身,靠到了吧臺的最內側。 岳沉舟正坐在吧臺外邊,閉著眼睛,跟著中央小舞臺上歌手的哼唱搖著腦袋,一副享受至極的樣子。 “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他嘴角彎了彎,顯然有些幸災樂禍。 “什么?”蓮鶴一愣,第一反應低頭打量自己的穿著。 她今天換了身墨綠色的旗袍,袖口邊角開著大團花朵,穿在她的身上不顯俗氣,反而有那么點富貴花的味道。 岳沉舟手指敲敲吧臺深色的磚臺,干脆抬高了聲音:“這位客人,沒看錯的話,你是兔子?別怪我沒提醒,巧了,C2的客人也是妖,他是只……獅子。你們倆之間存在食物鏈壓制。” 蓮鶴驚了,定睛去看,果然見到不遠處卡座里獨自坐著的男人已經喝到了半醉,凌亂的頭發不聽話地翹起幾束,瞳孔在醉意下泛出了淺淺的金色。 ——確實是一只道行還不深的小獅子。 她懊惱不已地“嘖”了一聲。 “行了,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是他媽。” 岳沉舟看著那兔子往獅子的方向一瞥,立刻羞紅了臉,顯然是一見鐘情,要發生點什么故事。絲毫沒把旁人的提醒放在心上,沒準還要在心里罵他們一句“多管閑事的老頑固”。 “現在的小年輕非要順著食物鏈談戀愛,你能拿他怎樣。” “小年輕你個鬼啊!不要把我說的好像很老啊!”蓮鶴冷哼一聲,綽約地轉身出了吧臺,坐到了岳沉舟旁邊的高腳凳上,“所以說他們妖類最麻煩了,尤其是這些個戀愛腦的小妖,回頭發琴的時候鬧出了什么事件,異管委還得來尋你的晦氣。” 岳沉舟聽到“異管委”三個字就頭疼,剛要罵人,視線一轉,落到了樓梯拐角的小門邊上。 “喲,小子,你醒啦?” 第12章 妖怪酒吧 “師兄。” 岳寒小小一只,乖乖巧巧地站在門邊上。 他身上的鳩印已經被祛除,睡了一天一夜,如今臉色粉嫩飽滿,燈光下,愈發顯得如嫩芽一般。 身邊有人探過身子,奇道:“怎么有個孩子?……人類?岳師,你不是說你十年內都沒有師徒緣分嗎?” 岳沉舟甩開手里的打火機,心情莫名爽快,這種爽快寫到了臉上,配上他上挑的眼尾和濃墨重彩的眉目,頗有那么點瀟灑傲氣的意思,然而一張嘴,依然是那副沒睡醒的腔調,像是鋒利的刀子包進了軟和的棉花里似的。 “說了不收徒就是不收徒。這是我們店里未來的駐唱歌手,來,先認認。” “神特么駐唱歌手……”來人搖了搖頭,顯然是不信的,自己去酒架上取了瓶酒,獨自往卡座那邊坐了。 蓮鶴很是歡喜,湊上去捏了捏岳寒的臉蛋,扒拉開他的領子往胸口看了一眼,隨即驚喜道:“這么快就全消了。” “廢話。也不看是誰幫他祛的。”岳沉舟翻了個白眼,干脆彎下身子,把孩子抱起坐到了高腳凳上,才得意洋洋對他說:“你啊,靈根純凈,根骨不錯,年紀又這么小,那點反噬,睡上一天就沒事了。” 岳寒被夸了,臉上卻沒露出得意,坐在高腳凳上,雙腳安安靜靜地垂著,半晌,才稚聲稚氣問道:“那……高和平呢?” 岳沉舟愣了一下。 舞臺上一曲畢了,歌手重新登場,唱起了一首英文慢調。 夜色初降,酒吧只有零零散散幾桌,方才嘈雜的聊天聲也隨著歌曲漸弱了下來。羞紅臉的兔子藏不住毛茸茸的尾巴,把緊身褲撐得鼓鼓囊囊,大大方方坐到了微醺的英俊獅子身邊,兩人很快打得火熱。 岳沉舟挑了挑眉:“高和平只是個普通人,跟你不一樣。咒鬼的反噬對他來說是不可逆的。他供養小鬼總不會是為了好玩。若所求只是為財為名還好說,若是害了別人……誰都救不了他。你記住,這就叫天道法則。” 聞言,蓮鶴摸了摸下巴,問道:“說起來……咒鬼不是因為嫉妒才會反噬?你又說高和平一年前就有了鳩印,但那時候他還沒有領養寒寒吧?咒鬼的嫉恨從何而來?” 岳沉舟嘴角彎了彎,非要賣關子:“你猜。” “做個人吧你。”蓮鶴心里癢癢,嘴上卻不服輸,高跟鞋在地上狠狠踩了踩,連帶著幾人頭頂的裝飾燈都跟著晃了晃。 岳沉舟笑出了聲,屁股微微用力,高腳凳滴溜溜轉了半圈,他順著力道隨手抓了把瓜子,沒臉沒皮地磕地咔咔作響。 “你回想一下高和平的面相……咔嚓……平額、長眉、耳垂朝海……咔嚓,怎么看,都不像是命中無嗣的面相。” “你還會相面?”蓮鶴嗤之以鼻,隨后猛然反應過來,差點驚掉下巴,“你是說……這臭男人在外面……” “沒準他自己都不知道呢。”岳沉舟吹了口氣,吹掉手心黏著的瓜子殼,翹起二郎腿沒個正形,“他已有子嗣落了地,自己卻還鬧不明白。咒鬼平日里接觸不到需要爭寵的對象,自然只好把氣撒到了高和平身上。不知哪個神棍一通瞎cao作,讓他領養孩子。嗐,也算是歪打誤撞,確實起了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