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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他每日只睡不到兩個時辰,即便是歇息了,夢中都是練習,曾經無數次起身夢游修行!險些跌落山峰。” “起初時,他不識字,識字后也不懂其中意思,于是便更加勤勉努力,甚至連上個茅房都在背誦心訣。” “他天資如何我不敢說,但論起修行的努力與決心,這世間有誰能與他相較?” “錯的從來不是他,而是那些人!” 玄清冷聲:“他無錯,他是無錯,那你又有什么錯?” “你一向待人溫和,從不與人爭執,若不是他,當年你又怎會對玄真出手!” “若不是他任性,在你關鍵之戰闖入戰中,讓你為救他受了那一擊,當年你與少穹那一戰又怎會傷重至此!” “若不是他喜出風頭,做事張揚,又怎會讓你惹上殺身之禍。” “在我看來,若沒有他,你不會沉睡千年,不會一頭雪發,他雖不是落刀之人,但確是將刀遞出之人,他……” “夠了。”玄離打斷玄清的指責:“玄清師兄,他是我徒兒,我本該護他,為他如何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玄清握拳不禁冷笑,坐起身看向玄離:“好個與我何干!的確!與我無關!慕容十三,你終究是沒有心么?” 玄離自知失言:“師兄,我不是有意的……” 玄清抬手打斷:“我只問你,當真非尋他不可?” 玄離沉默。 良久,玄清沉聲:“自今日起,我不會再來找你,你的事也與我再無干系。” 玄離沉默,良久長嘆一聲:“如此……也好!” 玄清仿若未聞起身,如此……也好么?十三,你對我當真是絕情!我所要的不過是你平安地待在我身側,我只求你平安而已,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如此,你選擇的始終是他,而我終是被你拋下的那一個。 此時忽聞敲門聲,門外慕容凜小心問道:“師尊,你睡了么?” 聞言,玄清坐到一旁的桌子旁,玄離亦起身開門:“小慕容,這么晚了,有事么?” 慕容凜恭敬一禮:“師尊,徒兒是想與師尊辭行的,可曾攪擾到師尊?” “無礙。你玄清師伯剛好過來,為師并未歇息。” 慕容凜對著玄清一禮:“慕容見過師伯。” 玄清點頭示意,慕容凜起身看向玄離:“師尊,徒兒猜測師尊的要事是要尋凜師兄,師尊可有方向?” 玄離看向慕容凜,笑笑:“哦?你怎么猜到我要去尋蒼河?” 這不明擺著的事么,師尊醒來想要下山不是去尋我,還能做啥?慕容凜心中暗道,但肯定不能這么回答,一時倒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了。有些尷尬地咳了咳,心虛道:“徒兒只是猜測,況且師尊急于下山除了尋找凜師兄似乎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如此焦急。” 玄離隨手撥了撥雪發,眸中閃過幾分笑意:“為師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比如為師該回家探望家人,比如為師該去看看少穹這位故人,在比如……” 不知為何,慕容凜覺得玄離似乎有意這么說般,但聽到少穹名字時,開口說道:“看來師尊還不知曉魔尊少穹已于五百年前身殞,死在了玄真之手。” 玄離聞言一怔:“這怎么可能?” 慕容凜解釋:“當年少穹下戰書,兩人在斷魂峰戰了一月有余,最終玄真回,而少穹只剩下一柄劍,似是被重寒君帶回去了。” 玄離眸落凝重,看來我低估了玄真。開口:“本打算明日再走,如今卻是等不了,現下我便去趟幽冥峰。” 慕容凜:“師尊,明日……”話還沒說完,玄離已然御劍離開,看著玄離的背影,慕容凜有些無奈,這性子怎么變得這般急躁了。不過目的也算達到了。 慕容凜對著玄清一禮準備離開。開門時玄清忽然沉聲:“你是誰?” 慕容凜微微怔了下:“慕容聽不懂師伯的意思。” “故意透露少穹死訊,引玄離前往幽冥宮,你有什么目的?” 慕容凜回身看向玄清微微笑了下:“師伯不是說師尊的事與你再無干系了么!如今又何必在這里惺惺作態呢?” 玄清抬眸看向慕容凜,眸中竟有幾分殺意,冷聲:“原來是你!凜蒼河,敢出現在我面前,你便不怕我殺了你么?” 對于玄清認出自己,慕容凜并不意外。況且如今局面慕容凜也不打算瞞著玄清。 冷笑:“玄清師伯方才字字誅心,句句為了師尊,那千年前師尊被害時,師伯在做什么?” 玄清垂眸,慕容凜眸中帶著幾分嘲弄:“你什么也沒做,只是靜靜地看著師尊被他們打被他們殺……” 玄清冷聲:“夠了!” 慕容凜冷哂一聲:“所以你這樣的人,就適合龜縮一角,茍且偷生,然后蹲在角落里默默地哭泣,悔恨。” “南宮羽,你還想如千年前那般袖手旁觀,看著師尊身殞,重演千年前的悲劇,然后守著師尊悔恨、自責、痛心千年亦或者一世么?”言罷甩袖離開。 玄清一瞬間愣住了,眼前仿若看見玄離冰冷地躺在水晶棺中,怎么叫也不肯睜眼,不肯和自己說一句話。眼前仿若看到了千年自己的喃喃自語,千年的失落,千年的痛心,千年的悔恨,千年的自責。 “不,我不要!我不要再經歷一次,十三……十三……等我,等我!”說著御劍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