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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忙了半日,藥廬才收拾好,地上沒有一塊散落的藥渣,整潔如初。玄離滿意地點點頭,才復又回到樹下,小心地背起藍衣:“走嘍,我們回家。” 邊走邊說:“你看,咱們的家還是這般樣子,過幾日又該上山采藥,烘藥材了呢!老頭也不知道去哪了?” 久久不得回音,玄離不自覺回首看了看藍衣:“瞧我這記性,現在你哪有心思搭理我?” 玄離將藍衣背到房間,輕輕放在床上,將枕頭放在藍衣頭下,又輕輕蓋好被子:“你先睡一會兒,我去準備些飯,過會兒叫你,對了,還有你最喜歡的酒,我也給你備好。” 說完自顧自地去了廚房,不一會兒便備好了飯,擺在桌案上:“還在睡呀!算了,讓你再睡一會兒!”玄離便坐在旁邊一直等,直到夕陽落下,床上躺著的人依舊沒有起來。 “唉!”玄離嘆息一聲,有些無奈行到床邊,看著藍衣緊閉的眼眸,猶豫再三,最后有些無力道:“算了,反正老頭不在,就讓你再睡一會兒吧。”玄離復又坐回桌案撐著下巴癡癡地看著床上的人。 就在這時,老人回來了,見玄離坐在桌案旁癡癡盯著床上,便也看過去,只見藍衣臉色蒼白如紙地躺在那,蓋著被子。心中一緊,忙跑過去,探了脖頸、鼻息,心知人已經去了。老淚落下,又看向玄離,隨手掀翻桌子:“你還吃!還喝!小主人都為了你死了,你還有心思喝酒吃飯!” 飯食被掀翻,玄離才回神,趕忙去撿地上的飯食,埋怨:“你干什么?你都打翻了,藍衣一會兒醒了吃什么?” “醒來!”老人怒極,揪起玄離領子狠狠扔到床旁,按著他的手去探藍衣的鼻息,強按著他的臉去看藍衣毫無血色的面龐。高聲怒吼:“他死了!小主人死了!回不來了!你不思為他報仇,擺出這個模樣給誰看?!給誰看?!”說完將玄離狠狠甩到一旁,不在理會。 玄離一個趔趄,趴在了方才打碎的盤子上。怎么會不想給他報仇,怎么會不想?恨!好恨!恨不得將那人挫骨揚灰!玄離手上不知何時握著一片碎片,手上力度越來越大,直到碎片在他手中再次碎裂。聽到碎裂聲,老人回頭,見玄離右手鮮血流出,忙過去掰開拳頭,染血碎渣散落。 縱然老人知曉這件事不怪玄離,但內心卻怎么也過不去,畢竟一起生活了這么久,又哪里會一點感情都沒有。死了的人沒辦法再活過來,總不能看著活著的人再去找死。 老人嘆息一聲,尋了藥材給玄離手上包扎,包扎完眼眸一瞥,看到了玄離雙腿已經見骨,這是黃泉河水所傷,黃泉河水唯有非人非魂才可入其中。隨即想到之前血域內傳聞黃泉奪劍。瞬間便全明白了。 也顧不上其他,老人趕忙取了藥處理玄離的雙腿,若是再晚,這雙腿怕是就要廢了。入了黃泉尸身哪里還能回來,除非生人附魂,這個傻子知不知道缺了一魂不能再回人間,也不能入黃泉輪回。老人看著玄離眸中不忍,處理完玄離腿傷,老人沒有再看床上的尸身,說了句:“明日我回來安葬小主人。”便離開了。 老人離開藥廬便直奔藍域魔宮,魔兵剛要攔截,老人亮出一枚令牌,魔兵恭敬一禮,老人行入其中,直往內殿藍域魔尊的寢殿。 藍域魔尊此時也并未歇息,老人行入,藍域魔尊抬眸:“來得正好,這不世極難毀去,你助我。” 老人點首,雙手結印,一道靈力注入不世,不世仍在反抗,然終是慢慢消融,約一個時辰,才完全毀卻。兩人頭上都已經沁出冷汗。 “不愧為怨神大人所用神兵,確實不一般。”老人隨口說了一句,“只可惜這劍上戾氣太重,不然倒是鎮壓這血域囚徒的利器。是玄離取的劍?” 藍域魔尊點首:“能被怨神的劍認可,心性可想而知。” 老人看向魔尊,再三猶豫,終于攥拳說道:“不能放過他么?” 藍域魔尊抬眸看向老人,老人只覺背上滿是冷汗,趕忙跪身。 魔尊嘆息一聲:“他心性如此,本是最好的,我本不該放過他,但自血域創立至今,我誅心養蓮,你以為是為了什么?” 老人沉默。 “為了血域結界?為了血域安穩?為了我魔功更上一層?都不是,我只是想找到一個能夠永遠不會拋下我的人而已。如今,我終于找到了。”藍域魔尊難得地笑了。 老人聞言心下松了一口氣,他明白玄離的命算是保住了,開口問道:“玄離失去的那一魂,魔尊可否還給他。” “他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只是他的那一魂暫時我還不能還給他,等到我的□□埋葬,這出大戲結束,□□歸于我本體后,這魂我才能給他。這些日子經歷了太多,此刻他必定恨我入骨,我都不知道,若是他知曉我便是藍衣,從狩獵到藍衣身死都不過是個局而已,他會是怎樣的反應,會不會再也不愿見我。” 老人眼中的藍域魔尊從來殺伐果斷,這般猶豫不決,怨天尤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心里不禁默默吐槽:“玄離知道后反應如何,都是你自己作的,怨得了誰。” 似是看出老人所想,藍域魔尊無力笑笑:“的確,自作孽不可活。我很慶幸當時我及時停住手,沒有當場收回□□,不然怕是真的難以挽回了。我隨你一同回去,但只在暗處,趁機收回本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