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臟臟從干凈的地方跳下去,小心翼翼,盡量不讓自己的鞋底沾到泥。 樓道里總是很臟,像是掃不干凈,其實只是洋灰地用了太久,根本擦不出來。可是女人還是用力擦干凈了自家門前,順手把鄰居家門前也給包圓了,日子再艱難也不能邋邋遢遢。 那小孩兒叫自己姨姨女人笑了笑,又別了下鬢角,其實自己也就30歲出頭,只是被生活磋磨,再加上不會打扮,一根白頭發都沒有呢。等到轉身回了家,客廳里坐著一個女孩兒,剛上小學3年級。 媽。女孩兒站了起來,我給你熱粥去。 不用,你看你的書。女人撣了撣袖子再去洗手,擦干后又去了廚房。鍋里煮著小米粥,還有幾個剛煮好的雞蛋,她再打開冰箱,拿出了十幾個生雞蛋放進布兜里,又用飯盒盛了一大碗熱粥。 媽,你要出去?女孩兒又過來了,去哪兒? 去樓上看看,馬上就回。女人笑了笑,自己帶著女兒背井離鄉跑到這個北方城市來,好不容易躲開了家暴的丈夫,相依為命,樓上有個哥哥生病了。 哦,我知道那個哥哥。女孩兒回到餐桌前開始寫作業,他怎么了? 他女人想了想,直接和女兒說什么屁股流血也不太對,發燒了,穿少了吧。媽出門的時候你記得 鎖上門,有人敲門也不開。女孩兒嘟著嘴重復著,我都快背下來啦。 那你默寫幾遍貼在門上。女人琢磨著還能拿出點兒什么來,干脆再給幾盒藥吧。家里有個大藥箱,存著孩子平時用的哮喘噴霧,她拿了幾盒感冒藥,剛站起來,又猶豫了。最后的最后她飛快拉開抽屜的最后一層,塞了一包女士用品進去。 要真是屁股流血止不住,總不能讓孩子光著屁股吧,墊上這個最起碼管用。就這樣,她拎著布兜出了門,聽到門口一聲落鎖她才上樓,敲響了整個單元里唯一沒有防盜門的這家。 家里有人吧?她敲了三下,等著里面的人來開。可是等了一會兒,屋里像是根本沒有人,安安靜靜,連個腳步聲都聽不到。 有人嗎?于是她又問,還將耳朵直接貼在了門上,要是有人,一道木門是沒法藏住聲音的。但耳邊仍舊寂靜一片。 是不是剛才自己回家的時候出去了?女人還沒放棄,又敲了幾下,甚至一次比一次用力,直到確定真的敲不開門后才放棄,將布兜放在門口就離開了。 臟臟跑了好久才到地方,越近越熟練。來來往往的人多了,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小孩兒。他像一條小魚,鉆進了一間屋子,將兜里的東西放臺子上一放。換錢。 這里是臟臟自己發現的地方,離老大非常遠,而且他們也不認識。 臺子里的人正閉眼休息,明面上,這里是一家修手機的。他站起來,看了看還不足柜臺高的男孩兒,但是已經知道這是干什么的了。 機子太久了。他又看了一眼手機,甩了出去。 機子新,我檢查過了。臟臟精得要命,他就是干這一行的,誰也別想騙他,你修修,能賣2000塊。 這機子現在沒人要。老板又說,眼皮子一耷拉。 那我拿走了。臟臟將手伸向柜臺,一點都沒有客氣。就在他的手指碰到手機的前一秒,機子被拿走了。 1000塊,再多沒有了。老板抽著煙看他,以后還有活兒嗎? 不知道。臟臟將手伸了回來,我要錢,你直接給我錢。 等到他再往回跑,兜里已經多了百元大鈔。誰也別想騙他,小手比驗鈔機還管用,從小,團伙里就教他們如何辨認偽幣,一摸,一捻,那獨特的紋路就像刻在腦袋里了。他沒有直接奔向家的方向,而是故意繞路,連跑帶跳地瞎走,認路的技能也是一絕。有時候,為了偷到東西,他們需要走很遠,很遠很遠。 大約一小時后才他往家的方向去,但是目的地卻是菜市場。 買什么啊?菜市場的大爺一抬頭,這么小的孩子怎么出來了? 爺爺,我要買雞。臟臟喘得不行了,汗濕濕的小手攥著一張一百塊的人民幣,還買排骨。 作者有話要說: 臟臟:我要讓哥知道,整個小區的廢品都被我承包了。 第28章 工作犬篇14章 弟弟來了,工作狂稍稍放心了些。自己再怎么疼愛孩子,年齡差距始終在,小孩兒怎么會愿意長期和一個年長這么多的大人在一起。同齡人,他們更有話聊。 下午你就和我弟弟玩兒吧,我弟非常懂事,不會欺負你,肯定會讓著你。工作狂蹲了下來,大手一捏,就把小芭蕾的臉rou捏起來一塊。 可是我不想和他一起玩兒,我只想和你一起。小芭蕾抬起胳膊來,兩只小手往大人的手背上一放,哇,大哥哥的手好大,自己兩只手都不如他的一只大。 叔叔有工作,所以不能每時每刻陪著你,你要聽話,和我弟一起看看書吧。工作狂捏了捏他的手指,好細啊,自己弟弟8歲時候的手可不這樣,你要記住,你家里都是讀書人,將來你也會是一個好好讀書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