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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窗外,天色漸漸變暗了,路燈已然點亮,這樣的場景,將他的思緒扯回那個空氣悶熱的傍晚,樹影交錯,他蹲在莊園的大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女人決絕離開的背影,耳邊是身后傳來的冷嘲熱諷。 ——一個戲子而已,還真以為自己能攀上高枝變鳳凰? ——兒子,讓她走,是她無情! ——你現在有了繼承人,還怕什么呢?我會幫你安排和李小姐的見面。 …… 回憶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定格,孟洋洲至今也想象不到,怎么會有一人,將貪婪和惡毒詮釋的淋漓盡致。 很不湊巧,這個人與他有著千絲萬縷脫不開的關系。 從那之后,孟洋洲似乎也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戲子’。 “孟二二,你吃什么?” 反應過來的時候,程幾何正坐在他的對面,小心翼翼地問他吃什么。 孟洋洲眸光閃了閃,摘下耳機,這才發現祁青暮坐在了他的旁邊。 三個人齊齊朝自己看過來,程幾何難得的輕言細語也顯得有些詭異。 孟洋洲隨口說:“隨便。” “別隨便啊,我點了冷面,你吃不吃?給你也帶一份?” “不吃。”孟洋洲說:“炒飯吧。” “行行行!”見孟洋洲點餐,程幾何高興得不行,連忙下單炒飯,生怕他反悔似的。 服務生離開之后,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因為顯而易見的,孟洋洲的心情不太好。 平時大家雖然互相調侃,但是如果真遇到什么事,也不會太過分。程幾何也是發現了孟洋洲的沉默,說話才不似平時那般大大咧咧。 “這些應該夠吃了吧。”陸讀清了清嗓子,道:“不過也是,青暮難得請客一次,我們可得多吃點。” “吃吧。”祁青暮笑著說:“我最近在生活費方面很富裕,夠你們吃的了。” “哦,有你這句話我就更放心啦!” 在等餐期間,陸讀和程幾何閑來無事,兩人聯機打起了游戲。祁青暮看了一會兒手機,不知怎么的,側頭看了看一旁的孟洋洲。 孟洋洲還是剛進來時的姿勢,坐在椅子上,一手搭著桌子,一手撐著扶手,歪著頭看向窗外,耳機塞在耳朵里,也不知在聽什么。 祁青暮收回視線,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兩下。 忽然,他靈光一閃,打開微信,找到孟洋洲的聊天界面,打了一段話,在發出去之前猶豫了一瞬。 不過也只是小小的猶豫了一下,隨后飛快點下發送。 桌上的手機震了兩下,孟洋洲側眸,看見彈窗上的提示后,挑了一下眉毛。 他沒有直接跟身邊坐著的人對話,而是拿起手機,抱著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打開微信,看見祁青暮發來的那句話,久久沒有動作。 祁青暮等了一會兒,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這次,他得到了‘回復’。 “跟我出來一下。”孟洋洲站起來,沉聲對他道。 絲毫不意外,祁青暮站起來,安撫地對陸讀和程幾何笑了笑,然后跟在孟洋洲身后,走出了包廂,留下屋子里剩下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燒烤店有點熱鬧,不管走到哪里都很吵。 孟洋洲似乎真的需要一個安靜交談的地方,走了一圈之后,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后還是祁青暮找到服務生,向他們借用了一個暫時沒有人的包間,才壓下了孟洋洲的火氣。 這間包間在二樓的盡頭,兩側似乎沒有客人,絕對安靜。 自進入這里之后,孟洋洲就站在窗前,像剛才一樣,仿佛窗外有什么景色吸引著他。 祁青暮沉默了一會兒,確定對方是在等自己先開口。 “所以,我說的對嗎?”祁青暮含糊地問了一句。 剛才他在微信里問了孟洋洲一個問題,孟洋洲沒有回答,而祁青暮后面附加的那句話,顯然讓他的內心多了一種別樣的情緒。 這個問題也很簡單。 “你覺得呢?”孟洋洲語氣平淡地說,一半表情陷在陰影中。 “我覺得,可能沒那么準確。”祁青暮謙虛地說:“你剛才的樣子,很讓人擔心。”頓了頓,他補充一句:“連幾何那樣大大咧咧的人都察覺到了。” 孟洋洲忽然輕笑一聲。 “祁青暮,我不打聽你家里的事,你倒反過來打聽我家的事了?” “所以我說,只是猜測,而且沒那么準確。”祁青暮嘆息一聲,“如果讓你生氣的因素是我的話,你絕對不會一言不發,其他人也一樣。剛才我們坐過來的時候,你走神了。” 微信里的問題就是:你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嗎? 第二句附加:是父親,還是母親? 有關孟洋洲家里的情況,祁青暮了解得真不多。除了知道他家里有錢,本人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少爺之外,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家底大約有多少、到底是不是在南城定居,這些都是未知的。 這三年里,他聽說過的孟洋洲家人就只有他的父親,再就是需要家長的時候,會憑空出現幾個黑衣保鏢。 沒見過他的父親,更悲涼的是,從來沒聽說過他的母親。 “你想知道什么?”孟洋洲似乎妥協了,他伸出手,隨便拉了一把椅子過來,雙眼緊盯著祁青暮,緩緩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