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家主大人 第17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在校園文里開面館[美食]、手撕豪門嬌妻劇本、jiejie只愛你、穿成豪門狗血文里的炮灰攻、反派BOSS救贖指南[穿書]、從修仙大學開始、江山多嬌[宮廷甜rou、高H]、一念之差(快穿,高h,勾引)、指痕(1v1,h)、穿書后女配不當后媽對照組[七零]
他爬起來在佛像面前上了一炷香:“菩薩保佑,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救救我……” 一絲低低的呼救聲響在耳邊,管家回過身,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一條人影從暗處幽幽地浮現(xiàn),她的發(fā)絲披散,衣裳凌亂,全身都是血跡,她的臉色鐵青,七竅都是血,雙手直直地伸出管家:“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好痛……好痛啊……” 管家看著她離地的雙腳,再看看她飄忽的身形,心膽俱裂:“不是我!不是我!你要索命也不要來找我!我什么都沒做!不關我的事!” “你看見了……是不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一點一點被折磨死……煙霞客已經(jīng)受報應了,他在十八層地獄里下油鍋……” 女鬼的語氣森然到極點,一點一點向他飄近,“現(xiàn)在……輪到你了……” “我沒有!”管家的眼珠快要驚出眼眶,拼命往佛像身邊縮。 元墨覺得再嚇下去,他恐怕就要嚇瘋了。 她陰陰地道:“我知道你不是兇手……可我還是死了……你現(xiàn)在去我尸骨前上一炷香,替我超度,我要是能轉世投胎,就放過你……” “好,好!”管家宛如將要溺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這就去!” 他的神志已經(jīng)被沖跨了,拈著香就沖了出去。 房梁上,葉守川和白一緩緩放下手中的黑色繩索,姜九懷從門外進來扶住她,元墨雙腳落地,呼,扮女鬼可真不容易。 葉守川和白一已經(jīng)追了出去,元墨和姜九懷也快步跟上。 那么多女伎失蹤,他們一定要為煙霞客處理尸骨,元墨原以為管家會去西山某處,哪知道管家直奔后院,把手里的香插在那片木芙蓉花前,鼻涕眼淚全嚇了出來,全身都在發(fā)抖: “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的老婆孩子都在主子手里……我只能照主子的意思做……你們是苦命人,我又何嘗不是?這么久一來,我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我我我明天就請高僧來超度你們,明天就給你們做水陸道場,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說著,磕頭不止。 待管家走后,四個人從屋檐下走了出來,都有點不敢相信。 竟然就埋在后院? 難怪管家會怕成這樣。 難怪旁的別院沒有查覺一點異常,一切就在這座別院里悄然發(fā)生,每間別院相隔都十分遙遠,誰也不知道這里發(fā)生過什么。 白一帶著府兵開始挖開樹下的土地,大概一炷香之后,花海下的泥土全被挖開。 不知是誰先吐了出來,即使是訓練有素的姜家府兵,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 月光穿過繁盛的花樹,照出一片人間地獄。 尸首與尸首相疊,斷骨與斷骨交錯,層層疊疊不知疊了多少重,每一具骸骨在生前就被折斷了每一個骨頭,每一枯斷骨都訴說著主人生骨的痛苦。 “挖出來……”元墨已經(jīng)吐過兩遍,從嘴里到胃里全是酸的,連牙根都軟了,她死死咬著牙,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全都挖出來……我要帶給父皇看看,看看他寵信的妃子到底是什么心腸!” “不可?!苯艖涯门磷犹嫠潦米旖?,“就算把這些帶到陛下面前,她只要推說一概不知,把罪責全往管家身上推,你要怎么辦?” 而管家為了保住妻兒,真的可能會一口認下這罪名。 這就是和妃留下他的原因,這片罪惡的地獄需要有人看守,免得被人無心翻動,而看守的人絕對靠得住,關鍵時刻還能成為她的替罪羊。 “那你說怎么辦?”只要想想她和姜九懷也曾經(jīng)上過那輛馬車,曾經(jīng)差一點兒就被埋進了這片花下,她的胃里就不斷翻涌,“我要看她下地獄!” “阿墨,別怕。交給我,我會讓她人贓并獲,逃無可逃。”姜九懷的聲音鎮(zhèn)定,清冷,一如既往,他輕輕抱住她,聲音變得輕柔,“謝謝你,阿墨,如果當初不是你,我很可能已經(jīng)是那里面的一具枯骨。” 元墨心中的恐懼再也忍不住,緊緊抱住了他。 去年三月十七,假冒女伎被擄上那輛馬車,是她人生當中做過的最正確的事,沒有之一。 第一百七十三章 皇帝兩天之后才率領大隊人馬駕臨行宮,闔宮妃嬪,只帶和妃同行。 以往皇帝身邊以魏貴妃為尊,現(xiàn)在是和妃獨領風sao,所過之處人人俯首貼耳,恭敬異常。和妃與皇帝攜手同行,儼然有后位之尊。 元墨和姜九懷在行宮門前迎候,看著春風滿面的和妃,咬了咬牙。 姜九懷握住她的手:“阿墨,忍住?!?/br> 皇帝與和妃走近時正瞧見兩人的手握在一起,不由都露出了笑容,和妃含笑問道:“到底還是山上涼快,雖說近秋,城中還是暑氣逼人。你們在山上玩得可好?” “還行,”元墨道,“那日上山的時候下大雨,我就在娘娘別院里住了一夜,父皇,娘娘別院里的木芙蓉開得好極了,我?guī)ベp花吧!” 皇帝笑著稱好,和妃笑道:“你就算要孝敬你父皇,也要先讓你父皇先歇一歇,明日再去吧。” 元墨不想露了行跡,也沒多說,同和妃一道扶著皇帝進入行宮。 炎園是太祖開國后才建造,行宮卻是前朝本就留下來的,到本朝只是稍加修繕。 前朝末代安寧帝性喜豪奢,又喜宴飲巡游,在位二十年,南巡八次,各地行宮無數(shù),百姓建行宮、修運河、筑長城、造寢陵……勞役深重,苦不堪言。 太祖風朔日是在這種情況下,才順應天命,揭竿而起,當時就是在這西山,和姜炎帶著小股精銳突入行宮,殺了安寧帝,最后奇跡般地全身而退,開創(chuàng)了大央帝國。 “據(jù)說西山有一條秘道直通外界,當初前輩就是靠這條秘道脫身的,只是秘道在何處,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人知曉了。” 入夜,燈下,姜九懷抽了本《西山地志》,跟元墨講起當年的舊事打發(fā)時間。 他講得引人入勝,元墨卻是心神不寧,“你說林小意晚上會有動作么?” “她白天攔你,顯然是做賊心虛,定然要趁明天皇帝駕臨之前處置那片骸骨,或是做別的什么安排。”姜九懷合上書,“白一和你師兄都守在別院,就等她自投羅網(wǎng),抓個現(xiàn)形。你也莫要過于擔心,早些睡吧?!?/br> 話雖如此說,元墨怎么睡得著? 姜九懷離開了好一陣,她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形同煎魚。 山中寂靜,只有蟲聲蟄鳴,忽地,對面宮殿傳來一下極低的開門聲,元墨一下子坐了起來。 皇帝此行只帶了和妃一人,和妃自然要在皇帝身邊伺候。為了能就近監(jiān)視和妃的動向,元墨借著“想和父皇多多親近”的名義,留在了皇帝寢宮的偏殿中。 她立即披上衣裳,眼睛貼在門縫里,只見窗外月色淡淡灑下來,一個人輕手輕手帶上殿門,轉過身時,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正是和妃! 果然!她有動作了! 和妃四下看了看,向外走去。 元墨保隨后跟上,中間保持了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羽林衛(wèi)正在巡邏,看見和妃,紛紛行禮,和妃隨口吩咐了他們幾句,隔得遠,元墨聽不清,按照和妃裝好人收買人心的手段,肯定少不得說他們辛苦了之類。 元墨待羽林衛(wèi)走開,借著樹下陰影的遮掩,繼續(xù)跟上。 和妃的身影離了宮門,往右走。 元墨愣了一下。 別院地勢比行宮低,去別院應該是往左。 往右……那只有更高的銀瀑之巔。 難道……和妃要去見什么人? 難道……煙霞客約的和妃?——那混蛋還沒死? 元墨越想越驚,回身抓住守門的羽林衛(wèi):“快去告訴家主大人,就說我出了宮門往右走!” 羽林衛(wèi)被這命令搞得一呆,元墨低喝:“快去!” 旁人聽到這種話或許會一頭霧水,但姜九懷一定在右邊所有路徑都布置人手。 但如果煙霞客真的活著,她就要千萬小心。 元墨離和妃更遠了一點,遙遙地綴在和妃身后。 和妃確實是去銀瀑之巔,越近水聲越大,在靜夜中聽起來更像是萬馬奔騰,嘩嘩作響。 但和妃的身影只晃了一晃,便不見了。 元墨借著山石的遮擋悄然靠近,只見頂峰上空無一人。 元墨一愣,正要左右查看的時候,一把冰冷的匕首擱在了她的脖頸上。 和妃的聲音的聲音響在耳邊,不帶一絲溫度:“阿墨,真的是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br> “林姨,你這是干什么?”元墨慢慢直起身子,發(fā)現(xiàn)除了和妃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心里松了一口氣,聲音里滿是困惑,“我是擔心你出事,才跟來的……你放下刀好不好?怪嚇人的?!?/br> “阿墨,你林姨豁出命去騙圣寵的時候,你還在街頭要飯呢?!?/br> 和妃慢慢挪到面前面前,匕首卻是鎮(zhèn)定如亙,一動不動,她的手穩(wěn)定極了,“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么我沒有去別院,反而來這里?” 月光下,元墨看見了真正的和妃,她的臉上沒一絲柔弱,全是冰冷,像一塊堅冰。 “不是因為我要父皇去賞花吧?”元墨自問這事不算太招眼,在西山,誰家別院花開得,那是要開宴請大家來賞的? “因為我早就有命在先,不論我什么時候來西山,管家都要第一時間來找我,若是不來,他的老婆孩子就活不了??山裉欤业攘税肴找矝]見他的人影,再加上你明天要帶陛下去賞花,你猜我會怎么想?”和妃道,“他落在你們手里了對不對?該看到的不該看到,你都看到了,對不對?” “所以你是承認了?” “承認什么?承認是我給煙霞客供奉血食,是我讓煙霞客殺了你師父?還是承認是我換掉了你娘那封信,讓她一瘋到如今?” “我要殺了你!” 元墨再也控制不住,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掐死她!殺了她!要她的命! 然而只是輕輕一動,匕首就在她脖子上拉出了一道血痕,和妃輕輕道:“好孩子,姜九懷沒教過你別沖動么?你也真是的,云畫情瘋了又如何?楚天闊死了又如何?他們并不能妨礙你我的榮華富貴,我們現(xiàn)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應該共甘苦同進退才是,你為什么非要為那些陳芝麻爛谷子,想要毀了我?” “為什么?”元墨牙根快要咬斷,此生所有的恨意都在此刻洶涌澎湃,“你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做?” “問得真好,當年,我也是這樣問的,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明明是我發(fā)現(xiàn)了齊云,是我要救齊云回來養(yǎng)傷,云畫情只不過是替他請了個大夫,連看都沒看過他一眼,他怎么就對云畫情死心塌地了?”和妃低聲道,“那個時候我的還很年輕,最大的夢想只是找個穩(wěn)妥的男子共度一生,我看上了他,救了他,為什么他最后謝的還是云畫情?只因為云畫情比我美是不是?” 元墨怒道:“你只是瞧見齊叔而已,請大夫救人的本來就是我娘!要不是我娘,你再瞧見一萬遍也救不了人!齊叔哪里做錯了?” “啪”,和妃抬手就給了元墨一巴掌,“閉嘴!如果不是我,你娘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我求你娘救的人,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死在路邊了! 還有你娘也是,明明看出來我喜歡他,嘴上還說要給我準備嫁妝,卻任由他喜歡她,假惺惺拒絕過兩次,弄得齊云更加神魂顛倒,這些女伎們常用的手段,難道我不知道?開始我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匆@樣對我,后來我知道了,就因為我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丫環(huán),所有誰都可以來輕賤我,誰都可以來欺負我!我那個時候就發(fā)誓,一定要往上爬,把他們全都踩在腳下!” 她微微吸了口氣,平復下略顯激動的神情,微微一笑,“你看,我做到了。我換了那封信,然后告訴她,皇帝不會來看她,永遠都不會來看她,她那時候的表情,精彩極了……哈哈哈,她搶走我的齊云,我就搶走她的皇帝,一報還一報,很公平不是么?” “你就是個瘋子!”元墨呸她一口,“齊云哪里是你的?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沒人搶你的東西,因為你根本就什么都沒有!” 和妃變色,抬手又要甩耳光,卻又自己止住,她嫣然一笑:“我不同你生氣,你只不過是個傻孩子罷了?!?/br> “我?guī)煾父阌钟惺裁闯鹪?,你為什么要讓煙霞客殺他??/br> “哦,這個話說來就長了。”和妃淡淡道,“我雖換了信,但紅悅天是知道云畫情想見陛下的,萬一陛下和紅悅天見上了面,一對詞,我的戲就唱不下去了,她就是埋在我身邊的一桶火藥,隨時都會爆炸。所以,紅悅天的話永遠不能傳到陛下的耳朵里?!?/br> 元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