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家主大人 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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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心庭的生意頗有起色,朱夫人便不忍關(guān)張,所以央求言嫵幫扶一陣子,許久不見,言嫵還是風(fēng)姿楚楚,說完她看了元墨一眼,“何況,還能重獲自由身?!?/br> 元墨濕淋淋站在言嫵面前,心中只覺得——說得好有道理。 完全找不到理由反駁?。?/br> 姜九懷同樣一身是水,氣度風(fēng)華居然沒有一絲受損:“因為季云安?!?/br> 言嫵淡淡道:“我不明白的你的意思。” “姑娘若是真不明白,此時就應(yīng)該向船外示警,黃金與自由身唾手可得?!苯艖训溃拔乙蝗詹荒軓?fù)起,季云安就一日不能出頭,這個道理姑娘不會不知道吧?” 元墨恍然大悟。 詩會上,誰都知道季云安是元墨引薦,很得家主大人看重。如今家主大人生死不明,元墨成了殺人兇手,季云安自然是前途盡毀。 “袖手旁觀可幫不了你的情郎?!苯艖崖?,“是到了下注的時候了。” 言嫵臉上瞧不出端倪,但元黑注意到她握著絹子的指尖微微發(fā)白,就知道姜九懷贏定了。 果然,半晌之后,言嫵低聲問:“我要怎么做?” 姜九懷微微一笑:“先借姑娘古琴一用?!?/br> 言嫵不單送來琴,還送來干凈衣物。 元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的思路完全跟不上姜九懷的思路,便也索性懶得費這個腦子,走進(jìn)屏風(fēng)內(nèi)換好了衣裳。 樂坊都會備幾套男子的衣衫給客人用,取的是中等尺寸,兩人身形都頗為高挑,下擺都短了一截。 但這會兒哪里還有什么講究? 姜九懷試了一下琴弦,道:“彈首曲子給你聽可好?” 話音才落,忽聽得樓下響起喧嘩聲。 元墨原以為是言嫵打發(fā)客人,但一想不對,以言嫵的手段要打發(fā)客人走,絕不至于鬧了這么大動靜。 于是扒在門縫上往下一看,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上船的是姜家府兵,領(lǐng)頭那一個,是奔雷手。 真他娘的陰魂不散! 言嫵不敢深阻,只打疊起笑臉溫柔款款招呼奔雷手,奔雷手卻是冷著臉,手一揮,府兵們?nèi)缛霟o人之地,搜查屋子的每一處,桌底柜角等等沒有一處遺漏,轉(zhuǎn)眼便將大廳搜查完畢,很快就要上二樓了。 元墨大驚失色,這會兒再跳進(jìn)水里藏身都來不及了。 姜九懷卻是氣定神閑,手指拂過琴弦,圓潤琴音流泄而出,顆顆輕盈跳躍,赫然是《黃鶯啼》。 大哥你竟然還有心思彈琴,而且彈的還是這種異常輕快的曲子! 府兵們蹬蹬蹬上二樓。 元墨滿屋子都找不到一樣能用的家伙,只得抄了兩把圓凳在手。 進(jìn)來一個拍一個,進(jìn)來兩個拍一雙。 她在這邊急得滿頭大汗,那邊姜九懷看她一眼,道:“你準(zhǔn)備拿兩把凳子硬扛我家的府兵?” 元墨看看這兩把凳子,欲哭無淚。 姜九懷嘴角含笑,目光柔和,肌膚猶帶水色,泛著玉光,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在險境。指下愈發(fā)輕快,真像有一只只黃鶯從他的指下飛出,繞室盤旋,宛轉(zhuǎn)啼鳴,目中有淺淺笑意。 這笑意太溫柔,沒有一絲恐懼,也沒有一絲緊張。 元墨本來心已經(jīng)跳到了嗓子眼,見他如此,整個人反倒靜下來。 怕什么? 怕又有什么用? 打不過就打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罷了! 府兵們已經(jīng)沖到了房門外。 元墨提起案上的酒壺,猛灌一口。 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就在這個時候,窗子上“嗒”地一下輕響。 姜九懷正好彈到最后一串流麗的尾音,手按琴弦,停下,然后,摘下了左腕的金麟,遞給元墨:“去,給外面的人?!?/br> 元墨已經(jīng)放棄的腦子又開始轟轟響。 誰?給誰?這可是金麟啊大哥! 所幸時間緊迫,腦子也沒能轟鳴多久,她打開窗子,就見窗子底下抓著一只黝黑的鐵爪。 這東西她十分眼熟,當(dāng)初墨蜈蚣帶著水匪殺上衛(wèi)子越的船,用的就是這玩意兒。 果不其然,鐵爪下連著一道繩索,一個人掛在繩索上,穿一身黑色水靠,頭頂盤踞著一道蜈蚣般的疤痕,正是黑蜈蚣。 黑蜈蚣朝她展齒一笑,在黑夜中無聲地開口:“二爺?!?/br> 元墨發(fā)現(xiàn),當(dāng)意外和吃驚來得太多的時候,腦子便會麻木。 她麻木地把金麟扔下去,黑蜈蚣一把抄住,收回鐵爪,迅速入水,半點水花也沒有濺起,人就沒影了。 幾乎是同時,不遠(yuǎn)處一道煙花躥上半空,“啪”地一下炸開,湖上所有人一齊注目。 那道煙花像是在瞬間吸引了姜家所有船只的注意,湖面上的姜家船只迅速調(diào)頭,向著煙花的方向追去。 門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原本已經(jīng)快到搜到這扇門外的府兵蹬蹬蹬下樓。 奔雷手的聲音傳來:“有船拒絕搜查,正在往南方逃逸,給我去追!” 他們來得比去得還快,畫舫頓時安靜下來。 不單是畫舫,整片湖面都安靜了許多。 遠(yuǎn)遠(yuǎn)望去,姜家船只密密麻麻地綴在一條小船后面,那船雖小,速度卻快,乘風(fēng)破浪,將姜家的船只帶向運河。 湖面上還剩下幾只姜家的船在游弋駐守,大約只是防范突如其來的意外,已經(jīng)沒有兵力一一搜查畫舫了。 元墨長長地松了口氣:“阿九啊,你下次有安排,能不能跟我說一聲?我膽子小,都快嚇?biāo)懒撕脝???/br> 姜九懷笑:“二爺可是打算用板凳硬扛姜家府兵的人,俠肝義膽,豪情絕世,世所罕有。這樣的膽子還小,誰家的膽子敢大?” “哈哈哈哈,”元墨大笑,“不要以為拍我馬屁我就會原諒你!” 兩個人剛逃過一次危機(jī),心情都十分輕松,元墨還想問問接下來怎么做,忽覺船身微微一頓,沒錯,就是船只與船只相靠時特有震顫感。 元墨驚恐,娘啊,不會又是姜家的船吧? 結(jié)果證明,她這是杯弓蛇影。 靠上畫舫的是一條小船,小船上的是一位熟人。 季云安。 元墨忽然想起,她第一次來到揚州,也是遇上季云安來找言嫵。只不過那時季云安是以琴訴心聲,船與船之間還隔著一段距離,而這一只,他直接靠了船,躍上了言嫵的船頭。 元墨義憤填膺。 她看季云安其實挺順眼,但季云安做什么都行,跟她搶花魁,那是萬萬不行! 她一擄袖子就要下樓,姜九懷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先按兵不動。 元墨一想,也對,她家言嫵最是沉著冷靜,一定會妥妥地拒絕季云安。 如此這般,倒平靜下來,扒在門縫上看熱鬧。 果然,言嫵不負(fù)她所望,冷冷地道:“季公子擅闖畫舫,意欲何為?” 這冷漠的神情,這疏離的語氣,讓元墨點頭激贊。 但季云安卻沒有像當(dāng)初地樣憂傷離去,他看著言嫵,深深道:“阿嫵,你放心,我再不會來打擾你了,我要走了,今夜來見你最后一面?!?/br> 言嫵似怔住了,一時沒有說話。 季云安道:“元兄出了事,若是有心人構(gòu)陷,我也難逃一死,揚州我恐怕待不下去了,臨走之前,有一事囑咐你?!彼f著,看了看左右,“此事關(guān)系重大,能否單獨同你說?” 元墨心情有點復(fù)雜。 她的通緝令都貼滿大街小巷了,季云安還肯喚她一聲“元兄”,可見義氣深重,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但這種“摒退左右私下單聊”的手段,分明就是圖謀不軌??! 阿嫵,挺住!別聽他的! 他肯定是人快要走了,想在最后一晚遂了心愿! 然而這次言嫵揮了揮手,真的讓廳上的服侍的人離開了。 偌大廳堂,頓時只剩他們兩個人。 元墨覺得十分危險,想去解救她的花魁。 姜九懷再一次按住她的手:“阿墨,將心比心,難道你不想成全他們?” 元墨震驚了。 一者,哪個坊主愿意成全女伎的私情? 二者,神啊,阿九的腦子一定是進(jìn)水了,竟然說得出這種話! 將心比心……比什么心?比誰的心? 樓下,季云安上前一步,就在元墨腦中警鐘長鳴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并沒有近到過份的距離,然后道:“阿嫵,元兄不在,你大約也不會去京城了,但有一點,以后若是姜三爺請你去彈琴,你能拒則拒,千萬離他遠(yuǎn)一些。人有千面,姜三爺絕非看起來那般超凡脫俗?!?/br> 言嫵道:“你想說什么?” “為了你的安危,我不能多說?!奔驹瓢驳?,“總之請你千萬記得,離姜三爺遠(yuǎn)一些便好?!?/br> 他的眼中的痛楚、思慕與絕望仿佛要沖破身體的束縛,奔涌到言嫵身上,但季云安最后還是克制住了,向言嫵深施一禮:“阿嫵,你我就此別過。” 說完,像是不敢再看言嫵一眼,他轉(zhuǎn)身就走。 言嫵上前一步,張口欲言,卻又止住。 但有人說出了她想說的話。 “等等!” 元墨從二樓飛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