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家主大人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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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他的眼眶微微發紅,不是心疾發作時的異樣紅暈,而是……好像要哭了? 元墨疑惑,自己盛了一碗魚湯,一喝下去,終于明白了。 媽呀,沒佐料沒鹽,元墨知道這湯不會好喝,但沒想到能難喝成這樣,又腥又苦,完全是魚的洗澡水。 她是有口吃的就滿足了,再難喝也能咽下肚,可對于一直是玉粒金莼養著的姜九懷來說,要把這碗湯喝下去,委實太辛苦了。 她忍不住有點心疼:“家主大人……” 姜九懷打斷她:“阿九?!?/br> 元墨從善如流:“阿九,這荒郊野地什么也沒有……” 話沒說完,姜九懷塞了一截烤山藥到她手里,“吃?!?/br> 元墨看著姜九懷,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他的臉上多了一絲從未有過沉毅之色,眼神卻無比溫和。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心魂仿佛經歷過一場劇烈的蛻變,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打磨過,變得沉穩深沉,像是一棵一直飄忽的種子,終于在土里扎下了根,根須直入大地最深處,變得堅不可摧。 元墨一面吃著烤山藥,一面微微地發著怔。 不過很快烤山藥就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咦,這個倒是香甜粉糯,意外地好吃。 兩人吃好這一頓,天色也黑了。 元墨白天拾了不少樹枝,堵在門口擋住了不少風,火堆也能防住野獸,在這寒冬臘月,小小山洞算得上是福地洞天了。 “以前我和元寶最怕冬天了,冬天太冷了,又是風,又是雪,好容易天晴了,雪就開始化了,想找塊干爽點的屋檐都不容易,要是能找著這么個山洞,我們肯定要樂壞了。” 元墨一面說,一面替姜九懷把干草堆鋪鋪平,然后扶他坐下,“好好睡吧,阿九?!?/br> 她起身離開之際,姜九懷拉住了她的手。 不單拉住,還使了點力氣,將她往下一帶。 元墨吃了一驚,但怕扯動他的傷口,不敢用力掙,整個人倒在了干草堆上。 草堆干燥、蓬松、芬芳。 火光溫暖、柔和、明亮。 “阿九?” 這是干什么? “睡覺?!?/br> 姜九懷一手抖開外袍,蓋在了兩人身上。 她全身都僵了:“我我我的草堆在那頭……” “你見過兔子嗎?”姜九懷忽然問。 “見過……”元墨莫名其妙。 “天寒地凍,兔子尚知道擠在一處取暖,你虛長十八歲,難道連只兔子都不如?” 元墨:“可是咱們身上都有傷……” 一起睡什么的真的不行的! “正因為你我身上都有傷,所以更要好好歇息,養精蓄銳?!苯艖烟傻盟钠桨朔€,安穩合目,“不要再浪費口舌,耽誤時間。睡覺?!?/br> 最后兩個字帶著家主大人天然的威勢,且說得確實也有道理,元墨只好弱弱地閉上嘴巴。 不知道是不是姜九懷的燒沒有全退,元墨覺得他身上guntang,比火堆還暖和。 兩個人一起睡……還不壞…… 她躺在蓬松的干草上,就著溫暖的火光,全身每一寸骨rou都發出舒服的嘆息,很快就睡著了。 還做起夢來。 元墨是很少做夢的,通常是往床上的一癱,瞬息就能入睡,一夜無夢直到天亮。 但這回不單做夢,還做了兩個。 頭一個,她夢到姜九懷從她手上奪回了金麟,對準了他自己的額頭。 一顆金剛石洞穿空氣,在他的額頭留下一處深洞,血迅速涌出,濡濕了他的面頰。 “不!”她在夢中痛嚎出聲,“阿九不要!” 這正是她之所以要走金麟的原因,夢清晰地展現了她最擔心的那一幕。 “阿墨,阿墨,”有聲音輕輕響在耳畔,有人輕輕拍著她的肩,“睡吧,我不會有事?!?/br> 這聲音異常溫柔,溫柔得就像小時候紅姑搖著扇子哄她睡覺時一般。 她的心便像小時候被紅姑安撫時那樣平靜下來,再度睡過去,這一次,她夢見自己回到了紅館。 紅館照舊沒什么生意,女伎們坐在一起聊天磕瓜子兒,紅姑在喝酒,齊叔在磨墨,云姨在畫畫,大王跑來跑去,元寶在追大王。 一切就是往日里最熟悉的模樣。 她笑瞇瞇地在旁邊看著,手里端著一碗魚湯。 魚湯又腥又淡,根本不能稱之為湯,只能算是魚的洗澡水。 于是她大喝一聲:“黃伯,你忘放鹽啦!” 黃伯面無表情,又端給她一碗,照樣腥而無味,讓人作嘔。 “我不要喝!”她轉身就逃,黃伯追在她的身后,手里的魚湯越來越多,一碗又一碗,散發著濃重的腥氣。 “救命?。 ?/br> 元墨掙扎著醒來,發現洞外已經幾天現顯天光,火光溫暖地照耀著山洞,魚湯什么的,只不過是一場夢。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勺魚湯送到嘴邊。 元墨盯著這勺湯。 這是她做的湯匙,粗陶所制,歪柄斜口。 視線往上,是握著湯匙的蒼白手指,再往上是一截雪白里衣的衣袖,再往上是空洞的空氣,這只胳膊好像是從身后伸過來的…… 背后一片溫暖。 姜九懷抱著她! 喂她喝湯! 元墨這才真的醒了。 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怎、怎么回事? “別動。”姜九懷道,“你嚷著喝魚湯,我便喂你喝一點。” 聲音就在她的耳后,他溫熱氣息噴到元墨的耳尖上,從耳尖到臉頰,像胭脂化在水里,嫣然擴散。 元墨恨不得把腦袋低到胸口,僵硬地:“哪有人會把夢話當真的……” “我會?!苯艖训穆曇粢馔獾卣J真,“相由心生,夢亦由心生。阿墨,夢里的人,就是你心里的人。” 他的嘴角帶站一絲笑意,因為他想起那晚在月心庭,她以為他入夢了。 而昨晚,他是真的聽到她在夢里叫他的名字。 他在她心里一定住得很深很深,深到,可以進入她的夢境中。 一顆心柔軟極了,仿佛能化成水。 我的阿墨,又愚蠢,又深情。 元墨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恨不得睡過去重新再醒一次,夢里是什么情形早就模糊了,現在只是滿臉作燒,拼命埋著腦袋,卻沒想到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后頸,此刻全作胭脂色。 姜九懷禁不住有幾分心猿意馬。 春天里初天的桃花,便是她此時脖頸的顏色吧? “我、我自己喝!” 元墨終于尋到了脫身之計,接過碗,咕咚咕咚喝了。 本打算喝完了就起身,此時卻呆住。 “咦?” 昨晚還又腥又苦的魚湯,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喝了?雖然還是淡淡的,但滿口都是魚rou本身特有的清潤甘甜,回味無窮。 等等,昨晚的魚湯不是喝完了嗎? 元墨看看手里的空碗,再看看火上的陶罐,然后再看看姜九懷,他袖口明顯多了幾道灰痕,臉上也蹭上了一些。 “阿九,”元墨震驚了,“這湯是你做的?” “唔?!?/br> “你你怎么做的?” “用昨日烤好的那條做的?!?/br> 家主大人居然會做魚湯! 還做得這么好喝! 元墨有點懷疑自己沒睡醒。 她其實還在做夢吧? 第九十四章 “我、我去打只兔子!”元墨終于找到了脫身之策,離開姜九懷的懷抱,起身就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