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家主大人 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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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了口氣道:“主子自幼患有心疾,一旦受到刺激便會發作。發病時頭疼欲裂,不是傷人便是傷己。” “刺激?”姜九懷昨晚受了什么刺激? 白一看她一眼:“先是你,后是平公公。” 元墨一頭霧水:“我怎么了?平公公又怎么了?” “你去了月心庭就沒回來,欺騙了主子。平公公收買你,更是罪加一等。你們都違逆了主子。”白一道,“而所有違逆主子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說完,他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違逆之人同主子越是親近,下場便越是凄慘,我原以為你活不過昨晚。” 元墨心說要是姜九懷那一記戳在她身上,她恐怕還真的活不到今天,“這病難道就沒辦法根治嗎?” 白一搖頭:“三爺請遍名醫,都沒有法子,最后配出了那款安神香,能略作壓制。” 元墨著急:“到底是怎么得上這種病的?” “我也不知道。”白一嘆息,“我來到主子身邊時,主子已然這樣了。” 白一被姜九懷撿到那年,姜九懷十六歲。 十六歲的姜家家主,平日里皎然如冰雪,發作時暴戾如妖物。 這是近身之人都知道的事,但誰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所以想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沒有一個例外。 不,有一個人是例外。 元墨想。 有一個人一定知道姜九懷的病因。 離揚州城十幾里,有一處采石場,犯錯的下人會被送到這里來受罰。 平公公穿著粗布衣裳,穿著草鞋,頭發蓬亂臉色灰敗,好在眼神里對她的鄙夷和嫌棄還是那么熟悉,不然元墨差點兒認不出來了。 “落井下石?”平公公恨不能用視線在元墨身上戳出幾只窟窿,他咬牙切齒,“來得倒快!” 那六千兩,明名是收買,實際上栽贓,等到主子發現這狗東西竟被區區六千兩收買,一定會要了這狗東西的小命。 而他雖有自作主張之過,但幫著主子看清了歹人的真面目,功過相抵,大不了自請罰個半年月俸,做做樣子就過去了。 可萬萬沒想到,元墨竟能全身而退,他自己卻掉坑里了。 第六十三章 元墨才沒這功夫,直接問:“你明知道家主有病,為什么還要故意刺激他?” 平公公愣了愣,臉色立刻大變,惶急道:“主子發病了了?你……你見到了?” 瞧他不像裝的,元墨忍不住狐疑:“那不是你故意的么?” “哎喲我的天爺,我要是知道動你會讓主子發病,就算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能那么干!”平公公急得跳腳,“主子現在怎么樣了?” 元墨把昨晚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英明地略去了姜九懷本來戳她一刀最后改戳在自己身上的事實,平公公沒有當場跳起來打她,但眼神中仍然不住放射出“為什么受傷的不是你”這種訊號。 等到元墨拐彎抹腳想問問姜九懷這心病由來的時候,平公公眼睛一瞪:“這是你能問的嗎?” “公公,心病還得心藥醫,總要知道病因,才有法子幫上忙——” 她話還沒說,就被平公公尖聲打斷了:“幫忙?就憑你?你以為你是誰?僥幸上了高臺盤,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平公公簡直氣得發抖,天地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但凡有半點自知之明,也不能開這個口! 這貨見到主子發病了,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只要治好了主子的病,主子一定會對自己千依百順加倍寵愛是吧? 我呸! 平公公掄起鐵鍬就把元墨往外趕:“咱家這輩子什么妖魔鬼怪沒見過?就你這點子肚腸也敢到咱家面前來丟人現眼!給我滾!再讓我瞧見你,一鍬拍死你!” 鐵鍬重,他的腕力輕,整個人給帶得東倒西歪,元墨深覺沒著劈她,他先劈死了自己。 唉,也是她蠢,以平公公惱她的程度,她怎么可能從平公公嘴里掏得出東西? 這會兒,平公公大約是這世上最痛恨她的人,她怎么可能從平公公嘴里問得出東西? 元墨昨天來時,費盡心機才能進門,今天回來,遠遠地下人們就迎上來,搶著問安道好,一口一個“二爺”,人人都是笑臉相迎。 一夜之間,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個大消息:平公公被貶,元二爺上位。 如今家主身邊最得意的紅人,可不再是平公公啦,而是元二爺! 姜家很快就流傳起“元二爺三斗平公公”的傳說。 據說平公公當年害得元二爺的父親家破人亡,十幾年后,元二爺投身青樓,學得一手媚術,迷住了家主大人,為父報仇,一舉奪走了原本屬于平公公的地位。 這是姜其昀告訴元墨的。 姜其昀到爛柯山房來看她,坐在席上,伸著兩條長腿,剝了瓣橘子高高拋起,扔進嘴里。 “據說原本元二爺要將平公公置于死地,但家主大人看在平公公從小服侍的份上,最終只是把平公公打發去做苦力。這里足見家主大人的仁德,也足見元二爺媚術之高超。” 姜其昀說著,嘻嘻一笑,湊近元墨,“元兄,你這會兒要是去逛樂坊,滿揚州的女伎們都想向你討教這媚心之術呢!” 元墨嘆了口氣,只能說姜家下人想象力實在是豐富,不去說書當真可惜。 “不過說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辦到的?難不成你……真出賣色相了?” “當然不是,你兄弟我喜歡的是美人啊!” “我想也是。可是你到底做了什么趕跑了平公公?” 元墨不答,手里捏著一只桔子,沒剝開,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玩兒,只顧出神,忽然問道:“你小時候被家主大人嚇過,怎么嚇到的?” 姜其昀頓時渾身不自在,“好端端問這個干嘛?” “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姜其昀權衡一下,到底是好奇心占了上風。 “那年三伯說家主需要幾個伴讀,正好祖母也想接我在身邊撫養,所以我就和幾個堂兄弟來了揚州,再加上揚州同族的幾個叔伯兄弟,大大小小有十來個人在一起讀書,每天都很熱鬧。可那妖怪愛靜,聽不得別人吵,他一抬眼,他的侍衛統領就把吵得最兇的那一個堂兄扔出了窗外。” “那侍衛統領可不是現在這個小白臉,當時那個可是五大三粗,長得像黑熊精一樣,而且當時的書房設在臨風軒,窗外就是一大片水池,那兄弟直接被扔進了水里,差點兒淹死!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話。” 元墨遙想當年,小小的姜九懷獨霸一方書桌,其余小孩們戰戰兢縮成一團,這畫面,還真是很符合姜九懷的風格。 “我猜,你肯定不服氣。” “知我者元兄也!”姜其昀贊許道,“我姜其昀頂天立地,豈能容許他這樣胡來?再加上當時年紀小,別人又常說他爹害死了我爹之類的——” 姜長佑是大長公主親生,皇家當然是力扶姜長佑接任家主之位,可惜姜長佑在一次行獵時摔下馬,折斷了脖頸,當場一命嗚呼,家主之位便落到了姜長修身上。 這也正是京城的姜長任暗算姜九懷時需要把姜其昀推出來的原因,若不是父親出事,這一代的家主之位應該是姜其昀。 姜其昀從小在京城也是被千嬌萬寵地長大,當然容不下有人比他更囂張,再加上他身邊的下人煽風點火,讓他為父親報仇,姜其昀終于決定,要好好給姜九懷一點顏色看看。 姜九懷在書房時,就算是閑下來也不跟他們說話,只是一個人站在窗前看風景,誰也不知道那片水池子有什么好看的。 所以姜其昀就跟大家商量好,到時候大家一涌而上,把姜九懷抬起來扔進水里。 那天也是巧了,姜九懷的侍衛統領告假,夫子一時又沒來,姜九懷站在窗前出神,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姜其昀和伙伴們互相一使眼色,假裝玩耍,沖上去抱腿的抱腿,抬人的抬人,真個把姜九懷扔進了水里。 看著那個高高在上從來不把他們放在眼里的家伙在水里撲騰掙扎,他們都高興得笑了起來。 元墨臉色變了變,她忽然有點懂以前在平江她裝溺水時,姜九懷為何那么生氣了。 “你們就不怕真他真的淹死嗎?”她皺眉問。 “你傻啊,他是姜家家主,身邊侍候的人會少嗎?怎么可能真出事?”姜其昀道,“不過那天還真有點奇怪,他在水里掙扎了半天,外面一直沒有人進來,這時候我們這群小孩子才慌了,到處喊人,最后平公公才趕了過來。” “那天之后,他身邊的侍衛統領,還有教我們的夫子,乃至平時在書房伺候的下人,全都不見了,包括我從京城帶來的那一個。” “所有兄弟們都要被送走,祖母也把我痛罵了一頓,還讓我去給他賠不是。” “現在想想,事情很可能不是我當時想象的那么簡單,應該是有人借我們小孩子的手來對付他。但當時的我哪里知道?只覺得自己的人說沒就沒了,還要我去磕頭認錯,心里當然氣不過,但祖母的話我又不能不聽,所以我就氣沖沖去找姜九懷了……” 說著這里,姜其昀的瞳仁微微收縮了一下:“兄弟,一,我信你,才把這件事告訴你;二,你如今在他身邊,說不定自己也會發現,所以就當我先給你提個醒。” 元墨點點頭,手里的桔子不由自主握緊了。 “那是晚上,他的屋子里不知道為什么一個下人也沒有,所有人都不在,也沒有點燈,黑漆漆的,我只聽到一下一下的抽氣聲,像哭,又不是哭……我以為他要裝鬼嚇我,也因為心里害怕,當即就對破口大罵,然后……” 姜其昀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變輕,眼神緊張地盯著空氣中的某一處,仿佛當年的景象就是那里重生。 他顫聲道,“他從黑暗里走過來,走到我的面前,他的姿勢很奇怪,好像抱著胳膊……等到他走近,我才發現,他一手拿著一把匕首,匕首劃在他自己另一只手臂上,血濕透了袖子,一路走,一路滴……他走向我,一步一步走向我,他的臉色白得像鬼一樣,慢慢把匕首從自己身上拔出來,然后,對準我……” 姜其昀抓起茶杯,起起脖子喝完,連喘了好幾口氣:“媽呀,這都多少年了,少爺我想起來還是要發噩夢。別說那會兒,就是到現在,我也沒見過那么可怕的臉,不怕你笑話,我當時是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跑到我祖母面前,說什么也不肯再在這里待了,第二天我就和那些個堂兄弟一起上了回京城的船。” 元墨久久沒有說話,姜其昀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嚇傻了?” 元墨搖搖頭,問:“那時候,你們多大?” “我跟他同年,七歲。” “七歲……”元墨的聲音有點苦澀。 才七歲……他就受此惡疾纏身了…… 那種整顆心都被人狠狠攥住的感覺又來了。 春娘自殘,是因為恨自己錯信了男人,那姜九懷是因為什么? 七歲大的孩子,能鑄成什么大錯? 元墨驀地想到了那個傳言。 “家主他……當真燒死了自己的父母?”元墨覺得每一個字都有幾千斤重,說完這一句,全身幾乎都要脫力。 姜其昀吃驚地看著她,“我的娘,你還真的都什么敢講。” 明知周遭無人,他還是下意識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我跟你講,大家都這么說!別說揚州了,連京城的人都知道!” “可他當時才五歲,怎么可能……” “所以才說他是妖怪——” “他不是!”元墨猛然打斷姜其昀的話,聲音大得連自己都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