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家主大人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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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央王公的府兵按律不能超過兩百人,但姜家是大央律里永遠的例外。 他家的府兵有兩千人,這只是明面上的,只不過為了讓皇家顏面好看些,這些府兵平日里大部分都在北郊軍營駐扎。 元墨把聲音壓到極低:“會不會是昨天……” “應該不是。”葉守川知道她的意思。 昨天他們把姜家作為了假定案犯,并破壞了對方的計劃,所以姜家今天忽然就有了異動,倒也說得通。但實際上,姜家要對付一個捕頭、一個樂坊坊主,外加一群捕快,根本只是動動手指頭的功夫,用不著搞這么大陣仗。 那邊幾個士子已經把十八代祖宗的底細都交代清楚了,章天成擺擺手放他們回去。 最后輪到衛公子。 “姓名。”查問的那名府兵照例詢問。 衛公子緊緊閉著嘴,一言不發,好像突然變成了啞巴。 那名府兵比旁人年長一些,是個領頭人,名姜名義,是姜府的一個旁支,按身手與功勞,早該升任,但因出身低微,所以一直不得提拔,漸漸養出狠厲的脾性,他盯著衛公子:“不說,還是,不知道怎么說?” 衛公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好像還順便變成了一個聾子。 姜義一聲令下:“拿了!” 兩名府兵立即上前,豪奴們也不是吃干飯的,立刻擋在自家主人面前,一時間劍拔弩張。 “別,別動手。”元墨趕緊打圓場。 開玩笑,真打起來,把這屋子拆了算誰的?再說這姓衛的砸了她半個大廳,真要被綁走,她找誰要銀子去? 她賠著笑向姜義道:“這人是跟前面那些人一起來的嘛,他不肯說,他們一定知道,一問就知。” 姜義神情冷冷:“上頭有令,所有來路不清、身份不明者,皆要帶回去問話!” 他整個人好似鐵板一塊,一看就不知道“通融”兩個字怎么寫。 元墨只好轉頭去勸衛公子:“喂,這位公子,我看你敢做敢當,也是一條好漢,好漢不吃眼前虧懂不懂?你的名字又不是金子打的,告訴人能少一塊rou?” 衛公子一張臉緊繃,還是不開口。 衛公子的心事,在場只有同樣經歷過科舉的章天成懂。 眼下是春闈放榜的緊要關頭,萬一榜上有名而身陷囹圄,名字很可能會被閱卷官一筆勾銷,從此無緣仕途。 所以衛公子是打定主意不開口,準備硬扛到放榜之后再說。 但他不知道的是,真要被這伙人抓去,能不能等到放榜,還得兩說。 此事全城搜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就連章天成也不知道,他也只是奉命辦事,不忍心讓這么一個年輕人斷送了前程,道:“罷了,這人一看就是酒喝多了,就算帶回去也問不出個究竟。葉捕頭,你腳程快,去將那幾個士子追回來,好好問問這人的來路。” 然后不待姜義反應,又咋然顯出吃驚之色,望向二樓:“怎么上面屏風后頭好像還躲著一個人?” 這倒不是他的眼睛有多尖,事實上近兩年他的眼睛好像出了點毛病,看近的東西越來越模糊,遠處倒看得真真的,比常人要清楚許多。 他一進來就注意到樓上那扇雕花屏風,鏤空的紋路后,隱約透出一道淡青色身影。 元墨忙道:“那是——”底下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兩道繩索已經攸地向二樓屏風飛去。 這繩索和葉守川方才用的十分相似,只是前端多了一只鐵爪,屏風在兩只鐵爪下四分五裂,另外兩名府兵已然是人隨爪至,撲向屏風后的阿九。 元墨目瞪口呆,就在這瞬息之間,別說阿九不會武功,就算換成是她也沒辦法逃脫。 何況一樓的府兵們于同時間立即散開,把守住每一道可以逃逸的門窗,整個紅館登時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當刀擱在阿九的脖子上,四散的屏風碎片甚至還沒來得及落地。 阿九的發絲衣擺受這勁風激蕩,悉數向后飛揚,整個人恍若剛自云端落地,眉眼低垂,不驚不怒,明明是刀兵加身,卻竟是仙氣四溢。 大廳里沒有一絲聲音。 半是因為府兵們的卓絕的戰斗力,半是因為阿九懾人的美貌。 元墨由衷地發現,阿九真宜遠觀,就如花宜隔著霧,月宜隔著云。 真如仙子謫人間。 第十四章 “誤會!千萬別動手!”元墨忙叫道,“各位大哥千萬住手,這是我們家的姑娘,不是歹人。” 在發現阿九是女子的那一刻,姜義眼中已經掠過一抹失望之色,擺了擺手,府兵收刀,后撤。 阿九不發一言,轉身離去。 葉守川剛帶著那幾個士子回來,士子們一五一十回稟:“大人,這位衛公子是揚州人士,鹽商衛氏之后,名——” “在下姓衛,名子越。”衛公子仰著頭,望著二樓阿九離去的背影,目光落在那少了半截的衣袖上,癡癡,“揚州人,今天二十三歲,八月生,尚未婚配……” 傻子也知道他是對誰說的,章天成摸了摸鼻子:“罷了,說得清來路便好。” 說罷看了看姜義,姜義點了點頭,意思是收兵去下一處。 章天成便要離開,元墨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大人,您還沒給小民做主啊!您看看這里被砸的,還又添了一架屏風!那屏風可是紫檀木雕的,紅姑當年花大價錢買的!” 章天成心說我難道還能幫你問姜家要錢去?別做夢了! 但元墨原沒指望姜家,她一面說,一面不住往衛子越身上使眼色。 章天成會意,咳嗽一聲,道:“衛公子,姑念你人生地不熟,又是初犯,且又行將放榜,為你的前程計,你好生向元坊主賠罪吧。若元坊主不追究,本官也便不追究了。” 元墨躬身行禮:“大人明斷!謝大人!” 衛子越沒有吱聲。 他依然仰著脖子望著二樓,阿九早已經去得沒影了,他還癡癡地望著,仿佛那里留了一道旁人看不見的殘影給他。 姜義不耐,章天成也不再耽擱,葉守川向元墨點點頭,一行人離去。那幾名士子也跟著走了。 元墨客客氣氣送到門外才回來,只見衛子越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元墨走過去,豪奴們立刻護住衛子越,十分忠心。 “擋什么道?”元墨道,“難道你們想送他去大牢?還不快些讓開?賠了錢你們也好走人。” 豪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幾分猶豫,一個道:“少爺好像……好像被什么東西魘住了,我們得先抬他去看大夫,別的事以后再說。” 元墨微微一笑:“放心,不用大夫,這種病我最會治了。” 豪奴們還是將信將疑。 元墨罵道:“豬腦子,不把他治好了,我拿得到錢嗎?” 豪奴們受此一吼,覺得頗有道理,讓開了。 元墨端詳這衛子越,只見他生得頗為俊秀,也算是一表人材,只是這會兒癡癡呆呆,眼睛都不眨一下,十足一個傻子。 然而這傻相元墨是十分欣賞的,因為這著實證明了自己的眼光不差,阿九首次在客人面前露相,就有這般效果,將來名動京師,指日可待! 豪奴們只見這兩人一個傻著看,一個傻著樂,都很需要大夫的樣子。 元墨自己開心了半晌,拿手在衛子越面前晃了晃。 衛子越的視線卻像是穿透了她的手,絲毫不受影響。 中毒還挺深。 “這么喜歡啊……”元墨想了想,湊近他,低聲道,“你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什么?”衛子越夢游般地接過話。 元墨翻了個白眼,吼道:“你把我家砸成這樣,你以為我會告訴你?一個只知道打打砸砸的紈绔子弟,你配知道她的名字嗎?” 衛子越恍如從夢中驚醒,看著滿地的狼籍,一陣苦笑:“我真是醉了,醉到整日和那群豬狗為伍,醉到明明有才情俱佳的美人在眼前,我卻有眼無珠,認不得。” 他長嘆一聲,跟著向元墨長揖一禮:“這全都是我的過錯,是我失禮了。今日損壞之物,我會全部照價賠償。” 元墨打鐵趁熱:“明天我就把單子送到府上。” 衛子越點點頭,轉身往外走。 元墨道:“你還想不想知道她的名字?” 衛子越沒有回答,哂然一笑:“我自然想知道,但更想她親口告訴我。” 元墨笑了,笑得很燦爛,毫無疑問,這位將是樂坊最受歡迎的客人。 第二天她就送了份單子到衛子越所住的揚州會館。 她一晚上搜腸刮肚,添了許多莫須有的東西進單子,明擺是漫天要價,就等著衛子越落地還錢,然后她再來據理力爭。 結果衛子越只是看了一眼,就讓下人準備好厚厚一沓銀票,送到元墨面前。 元墨平靜地接過,平靜地收起,平靜地告辭,平靜地離開會館。 平靜地走進某條安靜小巷。 “發財啦!” 元墨一蹦三尺高,大喊。 坐在門檻上洗菜的大媽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元墨身輕如燕,一溜跑出了小巷。 小巷外就是正街,一輛馬車正飛馳而過,她沖得太快,險些撞上,幸好身手靈便,一個翻身躲開。 車夫也嚇了一跳,馬死死勒住韁繩,馬車劇烈地一頓,車簾子“刷”地被撩開,里面的人罵道:“找死啊?長沒長眼睛?不看路的?我告訴你,想死找別的地兒去,別臟了老娘的馬車!” 車里的人五十歲上下,身子肥大,幾乎占滿了整座馬車。 她臉上蓋著厚厚的脂粉,唇上涂著鮮紅的口脂,破口大罵之際,整張臉上只見一張血盆大口,嘴唇上下翻飛。 是會真樓的坊主夏金仙,人稱夏婆子。 夏婆子身邊還坐著一位美人,冰肌玉骨,眉目如畫,身上穿著最上等的玉荷裙,唇間點了圓圓的一點鮮紅口脂,襯得肌膚越發賽雪欺霜,正是會真樓的花魁玉菰仙。 元墨笑道:“夏jiejie,這是要去哪兒啊?” “喲,是二爺呀!”夏婆子立刻滿面堆笑,“對不住,方才沒瞧清,還以為是哪個想不開的尋死呢,畢竟這年頭欠債的人太多了,總有人為了逃債想出各種各樣的法子。” 我這么大個人你也瞧不清你眼眶里那兩只玩意兒到底是眼珠子還是綠豆呢? 肚子里雖嘀咕,元墨面上依然笑容不改:“可不是?我確實太急了,幸虧是遇上夏jiejie,要是遇上旁人,身量輕,壓不住板,這馬車肯定剎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