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家主大人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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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鐵老三已經被人們遺忘了,自從被師父踹出院子,鐵老三好像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只在孩子們的心里留下一點點久遠的陰影。 后來,這點陰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直到此刻,才重新被喚醒。 元墨緊緊的握起了拳頭。 原來這家伙還活著,并且還在禍害女伎。 她這次一定要為全京城的女伎們除害! 馬車繼續往前,漸漸地,周圍漸漸有了人聲,還在食物的香氣飄過來。 元墨知道這是到城門了。許多趕不及出城的人,為省錢,會在城墻根下熬一宿。城門附近也有許多吃食攤子,有賣餛飩的、有賣湯團的、有賣炊餅的……香氣一陣陣飄過來,元墨的肚子開始咕咕叫。 寅時三刻,巨大的城門緩緩打開,發出沉悶的聲響,馬車排在隊伍里,挨個兒上前接受盤查。 鐵老三和崔王八十分安靜,一句話沒有。 喂,要不要這么淡定啊?那是城門守衛啊,每輛馬都要例行檢查的!這層車簾子一掀,馬車上躺著四個昏迷不醒的女人,一看就有問題好不好?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元墨真替他們發愁。萬一被查出來了,她不就沒辦法跟到他們的老巢了嗎? 然而事實證明,她想太多了—— 守衛根本沒有掀簾子,甚至連例行的盤查詢問都沒有。 輪到這輛馬車的時候,也不知道鐵老三做了什么,元墨只聽到守衛們的聲音里透著十二萬分的恭敬:“您往這邊走。” 然后吆喝著驅趕邊上的百姓:“讓讓,讓讓!貴人要出城!” 貴人? 什么貴人? 當然這一車的女伎都是很貴的人沒錯了…… 元墨實在忍不住,將車簾掀開一道小縫,就將守衛雙手將一樣東西奉上,鐵老三收了往懷里一塞。 隱約是塊令牌? 馬車過了城門,守衛的聲音還從后面傳來:“小的恭送貴人!貴人慢走!” 什么令牌這么好用? 一定是姜家! 元墨想到了趙力的話。 只有姜家才能這么大能耐。 馬車離城之后,拐上了往西的甬道。 這一下,更讓元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條路平整寬闊,比官道還要氣派,乃是專門修建,通往西山的。 西山是離京城最近的高山,山勢險峻有奇趣,山頂積雪往往要到仲春才化,因此夏天山中極其涼爽,是京中貴人們專屬的避暑之地。 若是不能在山上建一座別院,在京中就算不上什么有頭臉的門閥。因此每位貴人都想在這山中占一席之地。這里有的不單是風景,更是地位與權勢的象征。 每到盛夏,貴人們便一窩蜂地去西山避暑,導致樂坊的生意慘淡許多。西山,真可謂是樂坊的一大勁敵。 當然了,那些有名的大樂坊是不會為此發愁的,她們家的姑娘們會應邀來此消夏,別的賞賜不提,單是出城一行的車馬費就夠紅館的姑娘們眼紅好幾個月了。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那些都是真正的名伎,個個精通文墨,吟詩作對,筆墨丹青,撫琴作曲,技驚四座……而紅館呢?唉,好不容易有個像樣的,還被這幫人拐了! 元墨想想就恨。 現在離避暑的時節還早,貴人們尚留戀城中的繁華,西山別院里大多空著,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進了山,路便開始陡了起來,馬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西山越高處風景越好,也越涼爽,所以,越往上的別院,主人的來頭就越大。 一路上,飛檐翹壁在山壑綠樹之間時隱時現,只是沒有一點兒人聲,想必這些屋子都很寂寞吧。 越接近山峰,就越接近姜家的別院。 元墨把自己從新來人身下挪出來,免去了一身重壓。 天已大亮,明亮的春光被車簾篩得幽暗,照出身邊這位美人。 元墨個子算是高挑了,即使比男子也不輸什么,但這位女伎的身段卻十分修長,這么躺著竟比元墨還高。 她身上的香味很特別,甚至不能稱之為“香”,如果人們去到晨間的松林,或是生滿青草的溪邊,深深呼吸,大概就會聞到這樣清淡悠遠的氣息。 她穿的也很不一樣。女伎的穿著比之仕女當然會略加暴露,露出一截玉頸,半抹雪膚乃是常事,但她的衣領一直扣到頷下,將整個人緊緊包裹,除了一張臉,沒有露出一寸旁的肌膚。 她頭上既沒有釵環也沒有花朵,甚至沒有挽髻,長發橫過面頰,絲絲縷縷如霧,如同一枚別致的面具。一只露出玉樣的下巴,唇薄而色淡,唇形優美至極。 元墨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替美人將發絲捋開。 呼吸停頓。 第四章 北里樂坊云集,從長到大,元墨自詡閱盡天下美人,卻沒見過這一種。 不是嬌柔不是清麗不是美艷……是什么?元墨說不上來,只知道在這種美面前,她情不自禁便屏住了呼吸,簡直怕自己的氣息再大一些,眼前的人就會化為幻像從眼前消失。 這種美,更像是壁上的畫像,廟里的神佛,總之,不像真人。 仔細看來,美人雙眉修長,對于時下流下的細眉來說,好像太濃了,鼻梁也似乎太挺了,下頷的線條似乎也不夠柔和……但也許正是這份與眾不同,才能美得到讓人不能呼吸的地步吧? 和這位美人比起來,會真樓里的玉菰仙算什么啊! 就在元墨看得心醉神迷之時,美人忽然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睛。 元墨吃了一驚,立馬捂住她的嘴。 然后就發現這是多余的。 美人的眼中沒有一絲初醒的渾沌與迷糊,眸子清冷至極,像最寒冷天空中最遙遠的兩粒星辰。 這樣的眼睛哪怕泰山崩于側都不會多眨一下吧?又怎么會因為只是在一輛陌生的馬車上醒來而驚呼? 可惜,太可惜了。 元墨在心里嘆氣。 這樣的眼神太過強大,完全掩蓋了美貌。 不行啊美人!你這是一雙眼毀了一張臉啊! 你剛從昏迷中醒來,還跟一堆陌生人昏迷在一起,你難道不該流露出惹人憐愛的脆弱與慌亂嗎? 不過,美人冷靜與鎮定在男人面前或許不受歡迎,但在這種情形下,卻是省了元墨不少麻煩。她一聲也沒出,只是迅速掃視馬車內的情形,然后,目光忽然落在自己的衣袖上。 那衣袖寬大,是一種美麗的深紫色,褶皺間有著上品絲綢才有的微光,乃是茉莉一直想要、而元墨卻買不起的云緞。 云緞造價高昂,有“寸金寸緞”之稱,有市無價,已經不是買得起買不起的問題,而是買得到買不到的問題。 美人這件外裳寬袍大袖,極其費料,光是這件衣服,應該就值好幾百兩銀子。 好幾百兩啊!對于元墨來說,是天大的一筆財富! 然而美人看到這件衣裳,卻像是看見了鬼,瞳孔猛地收縮一下,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 這表情很難形容,好像有意外、輕蔑、厭惡、譏諷等等情緒,加上眸子里那點冷浸浸的寒意,混在一起,在美人臉上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戾氣。 像一條吐著信子的美人蛇,或是一把刃口抹著藍汪汪劇毒的刀。 不對不對不對!元墨趕快把腦海里的蛇和刀抹掉,抹掉! 一定是她看錯了看錯了,這樣的美人,一看就是被人千嬌萬寵地養著,怎么可能會有這樣重的戾氣?不可能!一定是她眼花了! 果然再定睛一瞧,美人臉上已是淡淡一片,整個人照舊散發著爾等凡人速速退散的冰冷氣息。 美人手一撐,就要坐起來,元墨連忙按住她,就在這時,遠遠地忽然傳來一聲狗叫。 元墨動作僵住。 不是吧? 眼看這幫混蛋的老巢就要到了,這種緊要關頭大王你千萬不要來壞事! 然而狗叫聲越來越近了,非常明顯就是奔這輛馬車來的。 車轅上,鐵老三道:“這里怎么有狗?” 崔王八隨口答:“野狗吧。” 鐵老三道:“你見過這么油光水滑的野狗?” 元墨也很無奈,由于會偷食,這蠢狗比誰都油光水滑。 崔王八一聲驚叫:“死狗,滾開!” 大王“嗷”地一聲,大概是被踹開了。 但大王是堅貞不屈的狗,豈會因為被踹一腳就放棄狗生至愛?下一瞬它又“啊嗚”一聲撲了上來。 “找死!” 崔王八怒喝,“嗆啷”一聲,拔出了刀。 唉,沒辦法了。 元墨嘆了口氣,伸手撫上美人的眼睛。 美人好像不習慣他人的碰觸,臉朝后一仰,元墨以極輕的聲音道:“裝昏。” 說完這兩個字,元墨一躍而起,隔著車簾,精準地朝崔王八的位置踹去。 崔王八“啊”地一慘聲,跌落車轅,轉眼間被前行的馬車甩在了后面。元墨來不及高興,眼前已經是刀光一閃,鐵老三一刀砍向元墨。 元墨疾忙后退,忘了馬車里全是軟玉溫香,腳下一歪,摔倒在一個人身上,恰恰是那位美人。 美人臉色極不好看,元墨百忙中還賠了個不是:“對不住對不住……”正要爬起來,美人忽然抬頭按住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