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取畫
庫房的貨物碼放得整齊無比,待運往京城后,全都會換成白花花的銀子。 整個夏府雖無人在朝中為官,但在朝中卻頗有威信,多數官員都會賣夏府一個面子。 船行京城,月余便會到達目的地。 能在夏府的貨船上做事,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 無常想到前幾日返回安城取東西時,夏玄亦再三叮囑他務必要將東西完整無誤的帶回。 如今東西是取回來了,但跟沒取沒什么兩樣。 他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剛進來的陵挽月,心想能救他的便只有她了。 不過一幅畫而已,畫功一般。 再說他方才看見夏玄亦似乎畫了一幅跟損毀的這幅畫一模一樣的畫,想來只要他誠懇認錯,姑娘必然會原諒他。 “怎么回事?無常你來說。” 陵挽月看了眼地上的畫卷,畫正中間的墨跡暈染成了一團,已然看不清所畫之物。 借著山巒輪廓,她知道此畫便是當初涓滴子贈予夏玄亦的那幅。 “姑娘!我不是故意的!”無常狠狠磕了三個響頭,“朱管家將畫交給我時還是好好的,我怕沾水,所以特意用竹筒封好了才上的船。可不知道為什么,方才打開再看時,就成了這樣……”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小公子,你打我罵我,我都認,求求你不要趕我下船。” 陵挽月撿起畫來,笑了一聲,然后看向夏玄亦,“小公子,你覺得呢?” “人是你的,你說了算。” “那好!”陵挽月點頭,伸手將無常扶了起來,“我雖將你當成弟弟般看待,可如今你犯了錯,我不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從今天起,你住到雜役房去,每日打掃船艙,直到下船!” 聽見陵挽月沒有將他趕下船,無常松了口氣,“多謝姑娘!多謝小公子!” 今日風大,順風,船行飛快! 無常去了最底層的船艙,偌大的庫房內就只剩下陵挽月和夏玄亦兩人。 陵挽月將糊掉的畫扔給夏玄亦,眉毛上揚,“原畫去哪兒了?” 她見過原畫,比這隨手勾勒幾筆后再用水糊掉的手法要高明得多。 夏玄亦沒想到她竟會看出這點,“你怎么看出來的?” “畫中所在是我師門,熟得不能再熟了。這假畫做得太敷衍,該有的山巒沒有,一眼就能看穿。”陵挽月頓了一下,“假畫是你讓朱管家做的?” 夏玄亦搖頭,“不是!” 陵挽月有些不解,不是朱管家做的,難道會是無常? “無常是婁昔音的人!”夏玄亦道。 陵挽月愣了一下,隨后笑著說道:“反正婁昔音是你朋友,無常是他的人不就是我們的人?” 夏玄亦不說話。 陵挽月察覺到不對勁,試探著問道:“難道婁昔音有問題?” 夏玄亦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你可知我們是怎么認識的?” 陵挽月之前聽說過,婁昔音去邊關看望生病的婁大將軍后,返回時跟著夏府的商隊一起,然后就住在了夏府。 不等她回答,夏玄亦接下去說道:“十年前!我們就認識。” 他頓了一下,又道:“他知道我的身份。” 陵挽月有些詫異,問:“他知道后……是什么態度?” “羨慕!”夏玄亦沒有絲毫遲疑的說道:“他不止一次的說過想做修行者。” 陵挽月并不覺得奇怪,但凡普通人知曉了修行者的存在,都會想擺脫現在的身份去做修行者,婁昔音的羨慕很正常。 夏玄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一幅畫并不能說明什么。 盡管他曾向婁昔音提過涓滴子送來的畫能助人修行,但這也只對修行者有用。對于無法修行的普通人來說,那只是一幅簡單的畫而已。 婁昔音拿到畫,或許只是想試試能不能觸碰到修行者的門檻? “夏玄亦……” 又一陣眩暈感上來,加上強烈的反胃感,陵挽月險些站不住,趕緊伸手去拉夏玄亦。 夏玄亦扶住她,眉頭輕皺,“怎么了?” 陵挽月用靈氣強行壓制住不適,直起身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上船后不久就覺得頭暈,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夏玄亦沉默片刻,問道:“你暈船?” 陵挽月愣了一下,回想自己前世總是在天上飛來飛去從來沒覺得暈過,竟然會暈船? “會是嗎?”她有些不確定。 夏玄亦點頭,“極有可能!” 陵挽月哭喪著臉,她從陸路轉走水路,本就是想著走水路能輕松些。早知道暈船,何必還來折騰這么一番,最后受罪的反而是自己。 “有沒辦法可治?”她滿含希望看著他。 夏玄亦遲疑片刻,“我去問問?” 陵挽月泄氣,擺擺手,“算了,我就坐著不動。” 正說著,又是一陣眩暈傳來,夏玄亦眼疾手快扶住她。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陵挽月一聲輕呼,“你做什么?” 夏玄亦不回答,抬腳就往外走。 放在平時,陵挽月還能掙扎兩下。可此時她越掙扎,頭就越暈。 于是索性作罷,任由夏玄亦抱著往上走。 才走出庫房沒幾步,陵挽月就看見徐紫葉等在前方不遠處。 見到夏玄亦抱著陵挽月,徐紫葉也是一愣。她眼眶微紅,輕咬下唇,低聲喊了句,“小公子!” 夏玄亦目不斜視,“嗯”了一聲就繼續往前。 徐紫葉急了,追上前去,“小公子,我……” 夏玄亦打斷她的話,“等船到京城,我派人送你去國師那里。” 徐紫葉快走幾步,“噗通”一聲跪到夏玄亦面前,“小公子,不要!求你不要把我送去國師那兒。我爹的官職就是被他罷免的,你送我去找他,就是將我送入的火海。” 夏玄亦淡淡瞥她一眼,“若想留下,少說話!” 說完,不看她到底什么反應,繞過她繼續往上走。 天空一如既往的藍,陵挽月摟住夏玄亦的脖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反觀夏玄亦,他面無表情,看不出心底的波瀾。 陵挽月看著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揉他的臉,邊揉邊問道:“喂,你猜我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