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章母星
那個被所有人類稱為‘母星’的藍色星球,在外銀河鏈邊緣靜靜守候著人類的家鄉,他們親切地稱她為‘母親般的星球’無論是種族主義泛濫的華夏人,向往虛無自由和盲目融合主義的歐羅巴人,或者是人口最為稀少的艾菲克黑人,在論及母星時,他們的臉上都會充滿崇敬地仰望天空,并贊美一聲母親。 即使人類征服了整個宇宙也依然無法放棄這棵星球。對于人類和亞特蘭蒂斯人來說這棵星球意味著根源,意味著血脈的初始,這顆小小的藍色星球,永遠那么平靜,在太陽系中緩慢而執著的沿著她自己的軌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這的確是一顆偉大的星球,孕育了這群智慧,優雅,強大,并敢于挑戰未來和上帝權威的人種。 這顆星球盡管渺小,孤立遙遠,卻不是一顆貧瘠的行星。 不論是上面的礦業資源還是基因資源都極為豐富。 即使是被成為‘星際時代的火炬’的晶三十四礦脈,在地球上也有大量發現,這也是引起夷越人在新月紀對地球產生覬覦的根本原因,并因此爆發了人類獨立的第一次夷地戰爭,史稱‘天佑之戰’。 母星上蘊藏著大量的晶34礦源,但卻沒有人試圖開采這里,聯邦憲法中規定聯邦任何種族,任何公司都不得開采母星礦源,不僅僅是晶34,就算一個鐵礦,一個銅礦都不允許被開采。 所有工業生產資源都是不惜運輸代價從遙遠星球運來的。不知道這是聯邦人的懷舊情緒作祟,還是他們打算將母星作為人類的最終大本營,當有一天,有一個時代,人類遇到比他們更加強大的種族時,還可以將這顆運行在外銀河鏈一個角落的星球當做后方基地。 雖然現在地球上沒有一個軍事基地,甚至連防備太空異形的武器都不具備。但在太陽系與地球相鄰的兩顆行星上,有布置有大量的反物質炸彈,甚至在地球衛星月亮上,也藏著數個大型軍事基地,數以千計的蛛式機甲,侯爵級戰艦用最先進的工藝被封存在這里。 這些當然都是聯邦最高機密,甚至連大宇宙聯盟都不知道地球相鄰的兩顆行星上布置有大量的限制級武器。 云沃懷著神圣或者朝拜般的心情登上登陸艙。乘務小姐帶著善意的笑容,將他們迎上登陸艙,從她們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不同星域間經濟文化發展的差異。 亞武星那艘已經炸成碎片的改裝軍用艦上面的乘務小姐都是一幅不耐煩抱怨之色,而首都星帝皇星上面的乘務雖然也帶著職業化微笑,但眼眸里始終有著淡淡的驕傲。只有母星地球上的乘務,不管是否漂亮嬌媚,都感覺很平和。 這也跟這里的生活環境有關。 隨著星際移民地球上的人越來越少,新生兒所占的資源也比紀元前那個人口爆炸的時代寬裕了許多,這里沒有太強的競爭和來自其他星際間種族的壓力,所以每個人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所以地球的居民看上去都是那么淡然,安逸,當然還有安逸中的不思上進。 云沃對乘務小姐的友好詢問報以微笑。忽見那個漂亮的姑娘顏色一變,望向他身后,他轉身一看,驚奇地發現了幾個熟人。 忘憂倚在mama的懷里,看到云沃原本低落寡歡的忘憂浮現笑意,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明亮如同夜晚升起最早的星星。 “你好,云沃哥哥。”她在母親懷里往外探了探頭,可能也法訣乘務小姐的異狀,又畏縮地向mama懷里鉆了鉆。 “忘憂?來,讓哥哥抱抱。” 云沃的手不是那么有力。肌rou一點也不魁梧,他因為身體原因身上總是很冰涼,也許是很少曬太陽的緣故,皮膚蒼白中有些青。 但此時那雙手卻是那么有力。溫暖。 他并非同情心泛濫,他只是不愿向命運,向世人的看法低頭。 憑什么生來有缺陷的人就不能像平常人那樣生活,憑什么畸形異變兒就要忍受世人的異樣目光。 他想要看看像忘憂這樣的孩子究竟能不能比大多數人活的更加快樂。他想要看看這樣一個被別人認為怪物的孩子,能不能得到別人的關愛。他關心忘憂,其實就是在向記憶中那個幼小消瘦的肩膀,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給予一個不一樣的回答。 當他看到忘憂那只明亮的眼睛時,仿佛也看到了記憶中那個縮在角落里的少年,在瑟瑟發抖,然后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給他送來一杯熱奶。 那是他的親人,他的可憐的jiejie。 他第一眼看到忘憂時說實話也被她嚇了一跳,但當忘憂披著肥大的黑色大衣,蹣跚著走到他面前將一塊石頭送給自己時,云沃心中只有無限的憐惜。和震撼。 任何生命都有存在的權利和意義。 與忘憂說了一會兒話,詢問了幾句,這才驚奇的發現 原來她和她的父母都是居住在母星的原住民,住在一個叫做五十三區的偏僻地方。而且從新月紀就開始居住在地球了,新月中期的星際大移民正是火熱時,忘憂的先祖不愿背井離鄉去無限未知的宇宙定居,于是留在了母星。 說起來算是真正的地球人。 這次出來原本是為了到醫療發達的首都星,想要看看能不能治好忘憂。但走遍首都各大醫院,高昂的醫療費讓這對普通夫婦難以承受。而且幾乎每一個專家醫生都這樣對忘憂的mama這樣說。 “她是在受精卵時期發生的基因大規模變異,身體性狀發生混亂發育,以現在的醫療手段很難徹底改變她的身體,除了神話中的月兌胎換骨我實在想不出怎么才能將她已經發育到一定規模的性狀再改正到正確方向上,就算能夠將她的基因連同身體一同改造,那樣的費用也不是你們這樣的家庭能承受的起的。” “這樣的病例現在很普遍,也不知是不是越來越不穩定的宇宙射線作用還是上帝對人類的懲罰。。。” “她活不過十八歲,讓她快樂地活完一生吧,相比于那些狠心將畸形嬰兒扔掉的父母,你們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得到這個消息雖然他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但依然一時間仿佛天地瞬間變得暗無天日,忘憂父親甚至一夜間白了頭發。 他曾經想過將忘憂悄悄扔掉,或者送到救濟院里。干脆直接用藥物殺死她,她活著也許更加痛苦。 可當他聽到這個怪物女兒嘹亮的啼哭,聽到她在被自己浸入水里發出的極力掙扎,對死亡本能躲避,他畏懼了。畏懼這個新生的生命,畏懼這副畸形軀體里比正常人更加強烈的生存浴望。 于是忘憂活了下來。于是忘憂自那一后對父親十分畏懼,就連忘憂母親都不知道忘憂那時那么小是怎么記住父親的臉的,或許能記住他的氣味。 登陸艙降落在地球最大的城市,長安。 紀元前華夏人的一座古都。 一個很古老又很年輕的城市。紀元元年大災變改變了地球的板塊組成,除了讓這里變得只有一個季節,雨林取代了其他環境外,大多數城市都毀滅了,遺留下的幾個不多的城市中只有這座長安是最大的,也是最古老的。 于是地球行政區便設定在這里。 被熱帶植物包圍著的城市如同漂亮婢女懷里的少爺,零星的低空飛行器如掠過雨燕,穿梭在高層建筑和老舊的商店樓間隙。這些飛行器雖然零星,卻都是聯邦性能最好,也是最貴的型號。 長安很大,行政區統計據說這座城市能容納數千萬人口,滿目望去除了城市邊緣的熱帶植物群外具是高矮不一繁復單調的矩形建筑。 長安大而空,這里的人已經越來越少。只有市中心的繁華地帶還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然而一到夜晚,從城市外圍向內,零星的燈火好似孤獨的螢火蟲,不再喧嘩的城市在星空閃爍間孤獨而落寞。 和首都星那種盛世繁華相比之下,如同寧靜的小村莊。 長安落寞,然而長安人并不落寞。 盡管這是個失落了傳承的城市。里面居住的是失落傳承的人群。 除了名字長安已經完全失去了它的特色。在整個聯邦文化趨于‘藍海化’的天演紀,人類母星文化也遭到巨大的沖擊。古華夏文明除了在那些街角養生店里掛著的人體經絡圖外幾乎消失殆盡。 古歐羅巴文明只體現在過生日吃幾口蛋糕。 所有的星球,城市,千篇一律的被‘星際間的歌唱家’藍海人文明占據。 繁瑣的修飾,圓與方的組合,就是藍海文化的簡筆。 踏上地面,云沃愜意的瞇起眼睛,雖然這里的建筑風格他很不喜歡,但很習慣,因為在他活了十幾年的那個廢棄星球,那里的老舊斑駁建筑也是這般,呆板,冷清,只是沒有這里的那么整潔。 而且這里盡管建筑單調,卻有種廢棄星無論如何都沒有的東西。希望。 陽光雖然明媚卻絕不熱毒,車流雖然繁忙但絕不匆忙,一切都是井井有條,街道邊熱帶棕櫚樹下長椅上時常能看到年輕的年老的坐在上面愜意地看著過往人群。 機場外一輛銀黑色相間的低空飛行器緩緩停下,流線形的外殼,橢圓艙門,地盤發著淡藍色光輝,靜靜懸浮在機場外停車廣場。 一只紅色高跟鞋裹著一只秀美的纖足,黑色絲網長襪將瑩潤豐滿的玉月退輕輕包攏。接著華麗艙門邁出另一只性感的大月退。 一個紅色緊身皮衣女郎從里面走出。 此時佩鸞與云沃等人剛剛走出機場。 陽光下那個女郎紅色的長發反射著寶石一般的光芒。狹長的眸子星空般明亮,好像孕育一汪春水。 她指間夾著一根修長的香煙,紅唇輕吸,眼神淡漠,看著佩鸞高挑的身材,冷艷的面龐,她輕輕一笑,對著耳邊傳訊器低聲說了句。 “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