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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瑄很緩慢地看著它,吐了四個無情的字。 “離我遠點。” 保安沒閑情看梁瑄跟一只貓上演生離死別。 “梁先生,走吧。” 保安心里的不屑全從動作里傳達了出來,根本不帶一點尊重,像是握著提線木偶,把瘦弱的人推來撞去。 梁瑄疲憊而遲緩地伸出手,用沾滿鮮血的掌紋阻隔了他的碰觸。再抬眼時,帶著冰冷的審視與疏離。 “我有腳,能自己走,別碰我。” 第58章 岑映雪被關在一間屋子里已經兩天了。 曲文濤就在門外一步不離地看著她,每次岑映雪發脾氣摔碗砸家具時,他都準確無誤地卡著點開門,帶著機器人面具,毫無表情地替她收拾著殘局。最后,在一片碎瓷中間,半蹲在岑大小姐面前,替她上藥。 即使是手指頭上一道毛細小傷口,也十分用心地包了起來。 岑映雪的十個手指頭都被包成了蠶寶寶,腫得抓不住東西,也沒辦法再摔砸,氣得她別無選擇地捂著臉蹲在地上哭。 曲文濤又進來了。 這次,他手里拿了一支芝士熱狗面包,逗孩子似的,在她眼前晃,宛若設置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板一眼的,擺蕩幅度左右都完全一致。 岑映雪紅著眼睛抬頭,氣得大口咬上芝士棒,留了深深半月形牙印,跟被小狗偷咬過似的。 “曲叔叔...$%^..!!我%¥¥[email?protected]??” 嘴里過于鼓鼓囊囊,說出口的話變成了火星文,可曲文濤內置的翻譯機依舊有效。 “小姐,我什么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說,說了也不一定是真的,為什么非要問?” 岑映雪被曲叔叔這么誠摯的回懟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曲文濤點點頭,還想繼續說,可懷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起身想要出去接電話,手臂卻被大小姐撓了一下。 他皺著眉,想要掙脫那柔軟無力的拖拽,可視線在觸及岑映雪的瞬間,僵了一下。 岑映雪捏著一塊鋒利的碎瓷片,虛虛抵在自己的腳后跟上。冰冷慘白的瓷碎片并不懾人,曲文濤手邊就有一把手槍,威力抵得上那可笑的瓷片萬倍。 可,此刻,那簡單的瓷片的威懾力不亞于毀天滅地的核武器。 “不許走!” 岑映雪帶著哭腔,把手里的碎瓷片輕輕扎進腳后跟,血珠順著冷潤的瓷片淌了幾滴,曲文濤瞳孔微縮,想要去奪,岑映雪卻扎得更深,一瞬,鮮血如注。 “是不是爹地?!”岑映雪疼得明眸盈著淚,卻咬著唇強忍著,“...你不讓我知道,我就廢了自己的腳。” 大概被偏愛的人都會有恃無恐。 岑映雪以自己為質,賭的是曲文濤照顧她長大的情分。 一般來說,這樣的賭局輸面太大,不僅傷身,還傷面子和感情,正常人不會隨便拿自己的自尊開玩笑。 可萬幸,不知世事的岑大小姐人生第一賭,賭贏了。 曲文濤平素如死水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現了情緒波動。 他似乎嘆了口氣,又慢慢地拿掏出手機,蹲下,平放在二人中間,輕輕點開了免提按鍵。 岑映雪眼睛一亮,眼淚還沒干,笑意卻先涌了上來。 “曲叔叔,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曲文濤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第一次,跟岑映雪并肩而坐,替她披了件衣服。 “是我。” “曲經理,梁總監已經被我們綁上了車,暈過去了,我們正往董事長那里走。” “一切順利?” “順利,就是一不小心讓這小子開了手機,也不知道他干了點什么。” “扔了手機。” “經理?” “扔,大概率被人追蹤了。” 曲文濤看見岑映雪又焦急地想要把碎瓷片往自己腳踝里扎。 他這次不再妥協,捏著大小姐的手腕,輕巧奪下那染了血的瓷片,隨手甩在一邊,鮮血淋了滿地。 岑映雪呆呆地捂著腳踝,鮮血從指縫間滲了出來,可她來不及思考腳踝傷口的疼,全身繃著,緊張地思考對策。 她不能被困在這兒。 得讓沈珩哥哥知道這件事,去救一救梁瑄哥哥和爹地。 她用帶血的指尖去扯曲文濤的袖口,深深淺淺的指紋印記,被凌亂地抹在曲文濤的襯衫袖口上。 “曲叔叔,我腳疼,要去醫院。你陪我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大小姐嬌嗔又緊張兮兮的撒嬌完全騙不了人,可曲文濤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小心思一般,用溫厚的二指拂過她腳踝血rou淋漓的傷。 “嘶,好疼啊..嗚嗚嗚...” 一瞬間,岑映雪裝哭成真哭,眼淚躺了滿臉,用滿是紗布裹著的手指頭去撓曲文濤的手臂,一下一下,像是小松鼠刨松果似的。 “確實很嚴重,再不處置,恐怕會落病根。” 見曲文濤破天荒地順著她編瞎話,岑映雪一呆,又一喜,更進一步,從地上爬起來,猛地一跳,直接趴在了他的背上。 就像是小時候,曲叔叔總是替爹地背著自己一樣,極熟稔地跳了上去。 “曲叔叔,帶我去醫院嘛~” 她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也做好了重新被關在房間里的準備,可她沒想到,幾秒后,眼前的一切忽得倒退,瞬間自己被高高舉起。她驚得低呼一聲,死死抓著曲文濤的肩膀,有些頭暈目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