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君歡 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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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著眼睫,魏知壑勉力告誡自己她現在身子不好,按耐住躁動的情緒,他擠出一絲笑意。“秦安,先不要理會別人了。好好休息,你身體無恙,我就什么都能答應你?。” 不耐的舔了舔唇,秦安現在反倒不愿意見到他這副模樣,蹙眉道:“你不打算對魏知易……” “秦安。”魏知壑突然打斷了她,就像是怕她說出什么難以接受的話似的。站起來,他局促的四下看看,“我出去看看你的藥,你好生歇著,困了可以先睡一覺。” 來不及秦安開口,他就直接轉身而去,身影里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心情復雜的看著關上的門,秦安頭更疼了。 他到底抽什么風,不給魏知易治罪,那她這幾日算是做了什么? 出了西院,魏知壑卻又不想真的離開,漫無目的的走著,一不小心就到了后廚。這里同樣積了一層灰,和他第一次到來的時候一樣,只是故景依舊,人心全然變了。 “見過陛下。” 他的到來,讓這里忙活的人都停了下來,紛紛跪倒一地。 揮了揮手,魏知壑讓無關的人先退下,親自拿起一方抹布擦拭起了灶臺,依稀間,他仿若又看到了秦安在這里忙碌的樣子,眼神不由得一柔,心卻猛一抽痛。 他這反常的舉動,讓留下來的太醫傻眼看了許久,最后還是魏知壑轉過頭神態自若的催他一句該忙什么就忙,才回過神來。看著已經泡好的草藥,太醫打開柜子四下尋找起來,突然眼神一亮,自言自語道:“這里竟然還有一個適合煮藥的陶罐。” “之前用過的。”魏知壑卻在他身后突然開口。 嚇得太醫一個哆嗦失了手,直接將陶罐往前拋了過去。 魏知壑皺著眉,眼疾手快的往前一步,穩穩將陶罐抱在了懷中。松下一口氣來,魏知壑將陶罐放在桌案上,小心的擦著上面的灰塵。 覷他臉上并沒有怒氣,太醫今日不知道被第幾次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又落了下去,只是皇帝陛下這活干的的真不太行。太醫小心的陪著笑,說道:“陛下,藥罐須得仔細淘洗干凈,不如還是讓小人來吧。” 動作一頓,魏知壑知道他說的沒錯,才側身把位置讓開。 利落的端來干凈的水,太醫里里外外清洗著藥罐,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多了個皇帝監工。 “熬藥,費的心力很多嗎?” 魏知壑又突然開口,萬幸太醫這次有了準備,轉頭看到他眼神帶有懷念的盯著自己手中的藥罐,笑笑回道:“自然,每一味藥都得用心煎制,才敢給病人服用。” 牽著唇,魏知壑捻動指尖,低嘆:“那秦安之前學著給我煎藥的時候,一定更仔細小心。” 原來問起這個是因為皇后,他還以為是在詢問他們太醫平日里用不用心呢,太醫想了想,越發點頭道:“必然如此,娘娘懷有為陛下的心意,肯定不容易。” “她還笨,不小心就能弄傷自己的手,燙得紅腫。”微微彎著眼,魏知壑說是埋怨,嘴角的笑意卻瞞不過人。 將洗干凈的陶罐中放入藥材和清水,太醫隨口道:“那煎好的藥,一定很快讓陛下痊愈了吧?” 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魏知壑愣愣看著藥罐,只記起被他倒了一地的藥湯。 許久不見他回答,太醫詫異的轉過頭來,才見他陰沉著眉眼。忙跪在地上,太醫懊惱不已,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尤其這本就是個喜怒無常的主。自己也真是的,閉嘴干活不好嗎,非要跟著攀談。 水逐漸被煮沸,空中多了一股藥香,陶罐也咕嘟咕嘟冒起熱氣。 魏知壑突然站直,道:“你明日,教朕煎藥吧。” “好。”他總算是開口說話了,太醫一口應下,隨后才反應過來。錯愕仰著頭,他連規矩都忘了,“什么?” 第50章 、蜜餞 身披薄毯, 秦安坐在窗邊,望著遠處的風景出神。魏知壑走后,她也睡不著, 干脆起來坐著。 “小姐!” 伴隨著紅伊的聲音, 門被一下子推開,她一眼就看到了秦安坐在一邊的清瘦背影。眼中含了淚,紅伊向著她的方向走了幾步,又猛然頓住。 她曾就是在這扇門外, 看守著秦安,才害得青荷重病。又記起那日秦安離開之前對自己說過的話,紅伊遲疑的望著她。 轉過頭來, 秦安也下意識的彎了彎唇角, 卻見到她這透露著歉意的神情。心下一想,便知道她在糾結些什么。眨了眨眼睛, 秦安低下頭擺弄自己的手指, 道:“青荷的事, 歸根到底你也是無心。之前我刻意勾起你的愧疚讓你痛苦,就算是報過仇了。” “小姐即便是那日,也沒有想著要傷害奴婢的性命。”紅伊這才慢慢向前, 跪下來說道。 搖了搖頭, 秦安抬手示意她站起來, “此后不要再提這件事, 我也不會再怪你了。往后, 若你對我再無二心, 我會想盡辦法保住你的。” “小姐往后, 只會是紅伊唯一的主子。”紅伊點點頭, 臉色鄭重。 這才啟唇一笑, 她握了握紅伊的手,猶豫著問道:“魏知壑呢?” “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并沒有看到陛下,可需婢子去找他?” 正說著話,門卻再次被推開,就見到魏知壑端著托盤走進來,上面放著一碗藥和幾盞蜜餞。 魏知壑看到紅伊,使眼色讓她先退下。紅伊望向秦安,見她沖自己微微點了頭,才轉身離開。 “如今她對你倒是忠心耿耿。”將托盤放下,魏知壑彎腰看向秦安,帶著笑打趣。 細細瞇著眼,秦安是滿心的莫名其妙,“你抓到了我,就不想做些什么,也不問什么嗎?” 笑容僵了僵,魏知壑端起藥碗,“你剛醒過來,先喝藥吧。” “我是跟著魏知易跑了啊!”秦安突然激動的大喊一聲,俯身揪住魏知壑的衣領,盯住他的眼睛,“我如今一心愛慕他,只想跟他離開,你難道就不生氣?” 他怎么可能沒有怒氣!想起不久前秦安衣衫凌亂站在魏知易旁邊的時候,他都恨不得將魏知易的眼睛剜出來。魏知壑按了按心口,認真對上她的視線,艱澀開口,“你如此在乎他?” “是!”咬著重音,秦安明明都看到了他眼中浮動的躁郁,恨不得現在就勾得他提刀而行。 可就在秦安的目光里,魏知壑眼中的暴戾漸漸消散,他用力捏著指尖,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帶動著心抽痛,“如此,我會想辦法保他無恙,但你須得認真治病。” 再次怔住,秦安怎么都想不通,數日不見,他就會是這種全然轉了性的樣子。 “我已經錯過很多次了,所以你在意他,我就不傷害他。但你必須按時服藥,留在這里。”魏知壑躲閃著她的目光,只有他自己知道,和秦安離開時自己的恐懼茫然,像是心硬生生被剜出一塊的樣子比起來,別的情緒都是可以被忍耐的。 他如今,倒是懂得在乎她的情緒了。秦安嘲諷的閉著眼睛,她本是一心想要逃到魏知易的身邊,用他的手來給青荷復仇。卻沒想到反倒是教會了他反思,破壞了她的打算。果真是造化弄人,世事荒唐。 惦記著藥不能涼,魏知壑抬眼,卻見她眼角滑下一顆眼淚。她果真是那般在乎魏知易。酸澀的嫉妒填滿了魏知壑的內心,他還不敢顯露出來,只是盡力溫柔的抹去她的淚水,“先喝藥吧。” “我與你的心意,注定是要錯過。”倘若他之前能有現在的幾分耐心與包容,她都不會受到那些苦,秦安睜眼望向他,單手接過了藥碗,“我不關心魏知易,我到他身邊,是為了給青荷報仇。” “你想做什么我都應你。”本來聽到她前一句,魏知壑滯澀的點了點頭道。看著她仰頭喝藥的動作,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又說了什么,魏知壑突然一下站起來,先笑了一下,又忐忑道,“你剛才說什么?” 冷淡的望著他,面不改色的喝下一碗藥,她都不覺得苦,秦安道:“沒聽清?” “聽清了!”魏知壑又生怕她反悔,連聲道。喜上眉梢,他忍著笑在屋里走了好幾圈,而后才站定看著她,小心的問:“你既不愛慕他,那我呢?” 險些都要笑出聲,秦安撐著桌子站起來,連薄毯滑落都顧不上,輕聲道:“秦安只一心愛慕過當時的太子殿下,可惜了,就像你說的,那只是你裝出來的一個幻影。曾經我的喜歡被你嗤之以鼻,如今我也早把心意丟了。” 逐漸笑不出來,魏知壑低了低頭。 現在她是全然猜不透他的心思,秦安都以為他或是怒氣中燒,或是黯然離去的時候,魏知壑突然抬腳向她走來。 “就算是幻影,那也是我。”伸手扣住秦安的腰,魏知壑逼近她,噙著笑道,“心意不會消失,我總有辦法把它找回來。” 抵住他的胸口拉開些許距離,秦安皺眉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魏知壑攬著她腰的手突然松開,下一瞬就往她嘴里塞了一顆蜜餞。 “甜嗎?”魏知壑輕聲笑著,手指還順勢揩過她的唇角,滿意的瞇著眼。 被堵得說不出話,秦安將蜜餞咬成兩半,含混不清的道:“消失就是消失!” 嘴巴鼓著,說出的話也沒有了那么大的殺傷力,魏知壑點點她的額頭。“青荷的仇,我會給你報的。但你必須留在這里,好好養病。” 觀他神色認真,秦安默然許久,才勉強點了點頭。“你是皇帝,自然聽你的” 立馬放松下來,魏知壑留戀的摸摸她的鬢邊碎發,在她變得不耐之前收手離開。 房門一關,秦安便跌坐在椅子里,心情復雜的吐出果核。 —— 年關將至,但因為處于國喪,京城中比起往年都少了許多熱鬧。百姓們在街上快步走過,只偶爾有幾個笑著打鬧的孩童,才能添上幾分暖意。 翊王府中,魏知易倒在地上,身邊還散落著許多空酒壇。眼睛半睜半閉,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仰頭灌下最后一口酒。 “殿下!”捧著火盆進來,拾書就看到了他這潦倒模樣,心痛的奪過他手中的空酒瓶,“您不必如此灰心,我們還有翻盤的機會的。” “翻盤?”魏知易卻笑了起來,毫不避諱的指向一旁的禁軍,帶著滿懷的怒氣狠狠砸碎酒壇。撐著地面坐起來,魏知易只管向她發泄道:“我被他的人關在這里,連出門都不行!還有那個秦安,也是不懷好意,她憑什么要這么對我?” 拾書看著他痛苦的神情,卻不知該如何寬慰,眼尾一轉,卻突然擋在魏知易的身前。“陛下,殿下已經醉了,胡言亂語,奴婢這就帶他下去。” “魏知壑!”魏知易卻順著她看去,醉醺醺的睜眼道,似乎就想沖破拾書的阻攔上前。 冷眼望著他東倒西歪的身體,魏知壑擰著眉,沖拂笠看了一眼。 明白他的意思,拂笠不忍的看了拾書一眼,將她拉到一旁。拾書還想要抵抗之際,拂笠突然開口道:“拾書姑娘,你攔不下來的。” 此言一出,不只是拾書驚訝,魏知易也被激得清醒了許多。勉力站穩,他低聲沖魏知壑道:“你知道了?” “這些日子來,朕查探了你過往的所有罪行。你害了先皇死無對證,但買兇殺害梅行的罪證卻是確鑿。除此以外,還有你之前處理朝政時貪墨的賬本,也被朕掌握。而更重要的是,朕查到了你私放掖庭罪奴。” 恨恨瞪著他,魏知易此刻也脫下偽裝,惡聲道:“那又如何!魏知壑,憑什么所有好處都讓你給占了,就因為你那個禍國殃民的娘?我,我是中宮嫡子,卻只能給你作配,憑什么!” 咬牙忍下他的話語,魏知壑負手任由他發作。 “我殺人受賄,還不都是被你給逼得嗎,你比我干凈嗎?”手心里藏著一枚碎瓷片,魏知易一步步走近他,“不,你連血脈都是臟的。” 不給魏知壑反應的機會,魏知易直接捏著瓷片,沖他的脖子就劃去。 神色都沒有變,魏知壑只往旁一彎腰,就躲過了他的動作。下一瞬,他只負著手躲避,就像是貓逗弄老鼠般戲弄他。魏知易臉色難看,酒氣又上了頭,一個趔趄就跌在了地上。 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魏知壑完全沒了計較的興致,只冷漠道:“即日起,你被褫奪封號,降為庶人,改名柯連,流放邊地。” 言罷轉身,拂笠便押著拾書跟上。 眼看著拾書滿臉淚水的被帶走,魏知易突然沒來由的慌了神,翻身坐起來,“不!你不能帶走拾書,魏知壑,你給我找這么多罪名,不就是想要表面上看起來我和秦安沒關系嗎?可嘴在我身上,我可以昭告天下人秦安被我睡了!你放了拾書,聽到了嗎?” 終于忍無可忍,魏知壑怒色乍起,轉身便捏開他的嘴,錐刀對準了他的舌頭。狠戾的用力,魏知壑殘忍道:“你以為你為什么能活著,是因為朕顧念著你母后于朕有恩!若是你再不知好歹,折磨一個人卻保住他性命的手段,朕多的是。” “陛下饒命!”拾書惶惶開口,哭喊道。 他剎那間的狠,逼得魏知易都愣愣的發起抖,魏知壑收手,在他領口上擦了擦刀。再次轉身之際,他帶走了王府的所有人,僅有的兩個禁軍,也直接將魏知易拖了起來。 大雪無聲飄揚,不消片刻,就將空無一人的翊王府埋葬起來。 作者有話說: 第51章 、報仇 秦安正靠在軟榻上看書的時候, 魏知壑從外面走了進來,肩頭還落著些許雪花。他沖著秦安微微一笑,便不管不顧的沖過來, 將手放在她蓋的毯子下面。 被冰的一哆嗦, 秦安丟下書,這才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不耐的瞪著他。 她的注意放在了自己身上,魏知壑才心滿意足的笑笑, 不敢真的繼續讓她冰著,魏知壑抽手出來。“你往常不是總愛出去嗎,如今怎么總是窩在房中。” “你曾經, 也只想把我困在這里。”一出口就是刺他的話, 見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秦安才問,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