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君歡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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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無人回應。回頭看一眼床上昏睡不醒的青荷,秦安心中越來越怕。她提起凳子,不管不顧的開始砸門。 用力到反震得骨頭都開始疼,秦安眼角含淚,卻還是執意砸著。 終于,門外傳來人說話與鎖鏈晃動的聲音,秦安手腕脫力丟下凳子,死死看著門口。 推門而入,魏知壑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卻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她這狼狽模樣。 “殿下,你救救青荷,我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聽你的,求你救她。”通的一下跪下來,秦安無措的舉著手祈求。 慌忙讓拂笠他們去帶走青荷,魏知壑蹲下來扶住她,小心的捧住她受傷的手。“好,我這就讓最好的太醫來給她看病。秦安,沒事了。” 癡癡望著他們將青荷帶走,秦安雙眼一黑,直接暈在了魏知壑的懷中。 趕忙將她抱了起來,魏知壑此時才發現她在懷中,竟然輕的幾乎要抓不住。直覺他今日將又要鑄成一件錯事,魏知壑愈發用力的將她抱緊,走到門前對紅伊吩咐,“再請一位太醫過來。” 緊接著一頓,他看向懷中秦安緊閉的雙眼,低聲交代,“從云鶴山來的那兩個婦人,一定要看好,絕對不能讓她發現。” 第37章 、閑言 崇慧二十三年年末, 皇帝病重,皇三子魏知壑重立太子,入主東宮。京城中無人敢議論不久前發生的宮變, 茶余飯后在談的, 一是翊王殿下病重,二是丞相府的秦茹。 秦安身披毛領大氅,站在亭中,望著遠處的雪出神。今日是京城中的第一場雪, 稀稀拉拉的,遠沒有西北的雪花來的恣意。 “小姐。” 手中被塞進一個手爐,秦安轉身, 就見紅伊正沖自己輕笑。她那日昏迷之中, 就被魏知壑帶到了東宮,住進了其中的云朝殿, 身邊服侍的人也成了紅伊。低頭算了算, 秦安問, “自我醒來,也過去四日了吧?” “是。”紅伊遠比青荷要謹慎穩重許多,恭敬的低著頭猜測道, “殿下如今政務繁忙, 若是小姐想見, 奴婢去請。” 除了她剛醒那日, 見到魏知壑滿眼血絲的守在床邊, 自那之后就再沒見過他。秦安低頭, 直白道:“我不想見他。我只是要問, 青荷呢?” 明白她或多或少的會怨怪自己那些日子看著她, 紅伊越發小心的說:“青荷姑娘病重, 一直在太醫處靜養,如若病情減輕,自然會來侍奉小姐。” 想起她那日奄奄一息的模樣,秦安也不再追問,只勉強放下心來。沒了賞雪的興致,她抱著手爐漫步回去。 雪日靜默,她腳步又輕,自然沒有多少聲響。沿著小路走,她緩步慢行,卻不料撞見了兩個說閑話的宮女。 “你說云朝殿的那位,到底重不重要啊?” “這可不好說,她的吃穿用度,那一樣不是最好的。可偏偏什么名分都沒有,殿下又不見她,我好幾次見殿下都到她殿門口了,卻還是轉身離開。” 一邊剪著早開的梅花,兩個宮女一邊絮語。 紅伊皺著眉,正要上前呵斥,卻被秦安先一步按下。轉頭冷冷看了她一眼,秦安松手,神色淡淡的聽著。 將一枝梅花插入瓶中,小宮女湊近另一人,低聲道:“要我猜啊,殿下頂多是感念她在困頓之日服侍的情分。若是真喜歡的,應當還是丞相嫡女,不然怎么清算了所有的翊王黨,唯有秦丞相還好好的。” “你說的有理,我還聽說,殿下剛做郡王的時候,撞見秦茹小姐和翊王同游,為了她和翊王大打出手呢。”此處的梅花折的差不多了,小宮女抱著花瓶遠去,“快走吧,今日宮中設宴,說不定我們還能湊個熱鬧看。” 待她們一走,紅伊就急忙解釋,“宮女什么都不懂,小姐莫要往心里去。” “無妨。”回她一句,秦安攏著衣袖,繼續朝寢殿走去,“今日要設宴?” 見她神色無異,紅伊放下心來,“是。年關將至,殿下又重回東宮,便在今日宴請群臣。” “這樣啊。”秦安若有若無的應下,隨口閑聊般將這件事拋諸腦后。回到暖和的殿中烤了一會,便生出些許困意,躺在軟臥上小憩。 半夢半醒的時候,感覺似乎有人給她蓋上了衣服,秦安猛地睜眼,怔怔看清眼前的人。“殿下?” 神態有些不自然的坐直,魏知壑輕咳一聲,“這幾日,你身子好些了?” “嗯。”取下身上壓著的衣服,秦安也坐起來。香爐之中青煙裊裊,暈開一層薄薄的朦朧。 每到這種時候,魏知壑都覺得自己將要握不住她,他微蹙著眉道:“今日你遇見的那兩個宮女,說得并不是真的,我已經將她們處理了。” 秦安此刻才抬眼看著他,漸起怒容,“處理?你怎么處理的,她們不過是說幾句閑言,就能因此喪命?” “我沒有說殺了她們!”魏知壑咬牙,忍著氣對上她的眼睛,“只是將她們趕走了。秦安,你不在乎她們說的話嗎?” 十分可笑的搖了搖頭,秦安算是放下心來,轉頭不再看他。察覺到他的目光依舊壓著她的面上,秦安不耐的轉動脖子,轉而問道:“你今日要設宴?” “是,你想要來嗎?”魏知壑點頭,手指卻習慣性的輕點,似乎有些緊張她的回答。 只是想想那推杯換盞的樣子都覺得無聊,秦安搖頭,“不必。” 手指瞬時分開,魏知壑牽住她的手,把玩她的掌心,“這種宴會也是無趣,你好好歇著。明日晚上,我帶你去賞景。” 也不知晚上有什么好賞的景,只是現在秦安也懶得與他計較這些,任由他又說了幾句。 見她沒有期待的神色,魏知壑的興致也少了一半,轉頭看向窗外,他又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得先走了。明日晚上,我來接你。” “好。”想著青荷畢竟還要靠他,秦安敷衍的點點頭。 總算是得到了回應,魏知壑眉頭放松,不自覺的就彎腰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強迫自己忍下,待他一走,秦安就拿出帕子在額頭上擦了許久。門在此被推開,紅伊走了進來,秦安淡漠的看了她一眼,神態自若的將手帕扔在一遍。 紅伊也面色不變,只淡笑著問:“將要晚膳了,奴婢來問問小姐,今日可有什么特別想吃的?” “沒有。”秦安走到桌邊,美眸一轉,她突然說,“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忙又取來了大氅,紅伊為她穿好,打開門恭候。 秦安卻不動,只是冷冷看著她,紅唇輕啟,“我說了,是我一個人。怎么,你還是要跟著我,好繼續向他匯報我的一舉一動嗎?” 瞬間松開扶著門框的手,紅伊朝屋內退回來兩步,“奴婢不敢。” 這才系好衣領出來,走出幾步后,秦安小心的朝后看了一眼,見真的沒有人跟上。微微握拳,她快步朝著宴廳的方向而去。魏知壑在東宮中卻沒有下命關押她,只是不準她隨意出宮。 故而一路上雖然撞見了巡邏的侍衛,可也只是看了她幾眼。 如愿摸到了設宴的地方,秦安躲在了廊下,細細藏好自己的衣擺。 下雪賞梅,設宴飲酒,本該是冬日里一件極為風雅的事情。 可如今宴中的眾人,卻實在是笑不出來。他們都是追隨過魏知易的官員,或多或少的給魏知壑使過絆子。如今他設宴召集眾人,定然是要秋后算賬。更何況金熠就帶著幾位佩刀的侍衛,站在遠處。 “眾位大人都不動筷子,莫不是我這的飯菜不合口味?”坐在主位上,魏知壑提著酒盞,似笑非笑。 不少人因為他這句話都抖了抖身子,又有幾個人手忙腳亂的舉箸,也不管夾到了什么就往嘴里送。 不忍直視他們的慌亂模樣,秦珙斟酒向魏知壑舉杯,“多謝太子殿下賜宴,老臣恭賀太子殿下重登儲君之位。” 像是被他驚醒,所有的官員們又趕忙爭前恐后的倒酒,也跟著他七嘴八舌祝賀,“臣等恭賀太子殿下。” 望著他們這狼狽可笑,風骨全無的模樣,魏知壑譏諷的端起酒杯。“是該賀,可該是你們賀嗎?” 面容僵住,秦珙收回手,半晌之后才故作老邁疲憊之態,“臣等愚鈍。” 將杯中的酒往地上一潑,魏知壑站起來,瞇著眼環顧眾人。而隨著他這一動作,金熠也帶著士兵往前,將官員們都圍了起來。 官員們紛紛顫抖著縮在一起,怕到極處,反而生出了仇恨與怒氣,也不知是誰縮著頭喊了一句。“太子又如何,你敢殺我們嗎!” “這種姿態才對嘛。”魏知壑卻因為這句話笑起來,明明看上去沒有生氣,卻讓眾人再次膽寒,“在你們眼中,我就該是亂臣賊子、大逆不道。” 魏知壑歪頭,像是十分困惑不解的模樣,“可按理來說,你們這些大公無私的人,不是應該恥與我等為伍嗎?為何不見你們辭官,更不見有人自戕?” 啪地一聲,也不知是哪個官員膽小,手抖著丟下酒杯。酒杯在地上骨碌碌轉了一圈,最后砸進土中。 “既然如此,我合該幫助諸位。”魏知壑愈發笑了,輕輕抬手。 金熠帶領的侍衛們隨之而動,一人將官員按住,另一人就揮刀去砍他的腳筋。手起刀落,幾瞬之間便是哀嚎遍地,鮮血橫流。 唯有秦珙坐在正中,沒有人動他,他卻也早就手腳冰涼。 魏知壑從懷中拿出錦盒,取出其中的金釵,面無表情的在秦珙眼前站定。“當日秦丞相數次辱我,更退了你女兒與我的婚約,不知今日可會后悔?” 金釵晃動,秦珙恍然間又看到了珍妃的那張臉,面色慘白。“秦安,秦安也是我的女兒,她一直陪著殿下!” “可與我有婚約的,明明就是你嫡女秦茹啊。”魏知壑低聲笑道。 顫栗著睜眼看他,秦珙竟然在心中生出些許慶幸。還好,他喜歡小茹,因為小茹他就不會傷害自己。可是如今迫不及待的將小茹送出來,豈不是顯得他無情自私?秦珙心思轉動,朝周圍癱軟倒地的官員們看去。 與他對視的官員們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紛紛哀嚎央求,“秦丞相,太子殿下是一片真心,絕對不會委屈令愛的!” 冷眼旁觀著他們,魏知壑越發覺得荒誕好笑,氣定神閑的等待秦珙的回答。 十分不忍的閉目長嘆,秦珙道:“既是婚約,自當遵守。” “如此甚好。”魏知壑拍拍手,而后冷漠轉身,“送各位大人們回去吧,明日之后,自請辭官。” 窩在黑暗之中,秦安不斷的抖著身子。所謂的朝堂官員,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厭惡的血腥味再次漫上來,秦安忍不住扶著梁干嘔,激起了滿眼的淚水。 模糊的視線中,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無聲的咧著嘴笑。她果真是癡,一則癡她竟然還對他殘存一絲幻想,二則癡她竟然妄想著通過這些官員想辦法逃離。 狠狠抹去淚水,秦安趁著沒有人發現,迅速提著衣裙走遠。 下人們打掃著血跡,煩人的官員們全都走了,魏知壑坐在椅子中閉目養神。 “殿下。”金熠走過來,低聲說道,“為何一定要用這種法子,不是徒增你殘暴的罵名?” “一群忝居其位的人,自然不肯主動辭官。只有把他們都逼走了,才能簡拔有能力的人。”魏知壑隨口解釋一句,轉而問道,“那個姓梅的太醫,還沒找到?” 金熠沉重搖頭,他蹤跡全無,恐怕已經被人滅口了。想起另一件事,金熠打量著他道:“那個叫青荷的婢女……殿下還沒有告訴秦小姐?” 猛然睜開眼,魏知壑涼涼盯著她,直到她半低下頭,才沉聲開口:“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 “是。”不敢再多言,金熠點頭。 “那便好,你只管交代你做的事情。宮中守衛極為重要,你早些去忙吧。”冷聲吩咐她離開,魏知壑面容緊繃,轉身走入夜色。 他做的錯事,藏的秘密,都不能讓她先知道。他必須要先確保,能夠將她的心再次緊緊攥住。 到底在雪夜里站了許久,秦安回來后昏昏沉沉睡了許久,直到發了一身的汗才覺得舒爽些。次日沐浴更衣,秦安坐在銅鏡前,由紅伊為她梳妝。 迅速梳好一個倭墮髻,紅伊插入一支金鑲珊瑚桃蝠雙喜簪,笑贊道:“小姐當真是有傾國傾城之貌。” 秦安只淡淡朝鏡子里看了一眼,她倒覺得之前只用一支素銀簪的樣子更順眼,“他今日晚上,要將我帶到哪里去?” “奴婢也不清楚,不過殿下肯定是用了心的。”紅伊含笑說道。 她倒果真是嘴嚴,秦安也不再追問,轉身隨意翻看一本書。到了日暮時分,他如約出現在門前。 “秦安,準備妥當了嗎?”魏知壑進來便問,是少見的興奮,一剎那間像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秦安合上書本走到他面前,仰頭道:“今日我陪著你出去,可能讓我去看青荷一眼?” 笑意驟減,魏知壑忍著脾氣伸手接過紅伊遞來的大氅,為她披好衣服。“你是在以此跟我做交易嗎?” “殿下都要在我身上刺青了,一個妓子,不就是在做交易的?”秦安啟唇嘲諷道。 捏著衣領的指尖用力,魏知壑抿唇,皺緊眉頭說道:“秦安,不要說這些氣話,那些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