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君歡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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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后的一旨詔書,傳進了廢太子府。魏知壑的悖逆之舉實乃受巫蠱影響,恢復其為郡王,不再受禁軍囚禁看守。 伴隨著禁軍離去的腳步聲,門內眾人一片喜色。拂笠與青荷一個勁的道喜,秦安也含笑看著魏知壑。 “只是郡王,就值得你們高興成這樣?”魏知壑雖諷著他們,卻也被感染的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話不能這么說,應該是我們渡過去了一劫。”秦安見青荷與拂笠有些失落,忙笑著補充。見魏知壑并不反駁,她想了想,又道:“殿下,今日我想帶青荷出府,她咳嗽連著好幾天了,該去抓藥。” 凝了她一眼,魏知壑點頭應允,“隨你,我與拂笠也有事要出去。” “小人可否需要準備什么?”拂笠頗為意外,欠腰問道。 搖了搖頭,魏知壑索性與秦安一起出門,在門口分道揚鑣。望了望她遠去的背影,魏知壑轉身將一份名單交給拂笠。“這是黎穆先生所寫,我們須得盡快拜訪上面的這些人。” “原來殿下離京是為了這個!”拂笠驚訝低呼一聲,迅速瞥過名單后將其小心收好,“其中官職最低的,都是京兆府尹,倘若能得這些官員的支持,近乎掌握了六部。只是其中的戶部尚書,之前與秦丞相關系親密” 手指輕捻,魏知壑道:“今日最先去見他。” 戶部尚書馮沅難得有一個清閑的下午,正舉著戒尺查看幼兒的功課,妻子在一旁做針線,正是一副天倫之樂的場面。揪出來了小兒的第四處錯誤,馮沅實在忍不下去,板著臉要他伸手。 苦兮兮的伸出手去,小兒害怕的閉上眼。 “大人,三皇子前來拜訪。”小廝的通報聲,恰好阻攔下了馮沅的動作。 三皇子今日剛被恩赦,就來拜訪自己。馮沅沉吟一聲,瞥到小兒洋洋自得的臉,猝不及防的落下一戒尺。“功課不好好做,還想著逃脫懲罰!” 小兒被打哭,妻子趕忙瞪他一眼,隨后抱著兒子下去安慰。 馮沅這才放下戒尺,整了整衣服跟隨小廝來到正廳,魏知壑已坐在了那里品茶。 “殿下駕臨,下官有失遠迎。”馮沅上前沖他一拜。 魏知壑卻也站起身來,客氣頷首,“是我妄自叨擾,馮大人勿怪就好。”相對坐下,魏知壑端起茶盞,道:“素聞馮大人清名,家中喝的還是陳茶。” “下官沒有口福,嘗不出新茶舊茶的區別,便也不在意這些。”馮沅淡淡笑著,對他暗含的贊賞并不買賬,遣走了下人直接發問,“只是不知殿下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低著頭捻動茶盞,魏知壑眸子轉動,隨著茶盞被放下,他直直盯向馮沅的眼睛。“我要你,助我奪回儲君。” 他說的直白坦蕩,讓馮沅也不由一驚。 “我這有份東西,你可以先看看。”手指輕抬,拂笠便領會他的意思,將那張名單遞了過去。與此同時,魏知壑也拿出錐刀,將刀柄上的圖紋細細讓他看了。 近乎是瞬間認出來了黎穆先生的筆跡,馮沅猛地站起來,手指輕顫。閉眼深深呼吸幾次,他平復下來后,沖魏知壑鄭重俯拜。 不急著扶他,魏知壑冷聲道:“我與父皇嫌隙極深,為達目的,我會不擇手段。” “臣明白。” “你已官至戶部尚書,又與秦丞相交好,可謂已經功成名就,跟著我反倒有可能身敗名裂。” “臣亦知曉。” 目光深深,魏知壑蹲下來,與他平視,“為什么?” “因為你是先生選中的人。”馮沅肅容回答,“朝堂弊病,先生與我們早都看得清楚。單說我們戶部,中飽私囊屢禁不止,貪污行賄蔚然成風,憑我一人之力收效甚微。與秦丞相交好,無非也是為了借他的勢,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只信先生選中的殿下,能帶著臣做到吏治清明。” 視線凝滯,魏知壑與他對視許久,才親自將他扶著站起來。再次對坐時,彼此也放松不少。 同他談了幾句時局,馮沅目光掠過那紙名單,突然問道:“殿下可知,翊王殿下幾日前也來找過臣與這名單上的眾人。當時,他亦十分肯定的告訴我,我是黎門弟子。” “你說什么?”倏的捏拳,魏知壑意識到了他真正的意思。 馮沅低嘆,“彼時沒有證物,我也記得先生與我稱贊過的是殿下,便沒有全然相信。可他應當確實是明白這份名單的,不知其中被他籠絡了幾人。” 而如此機密的名單,為何會泄露至魏知易處?馮沅覷了眼魏知壑冷若冰霜的眸子,壓下那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殿下身邊有內鬼。 “今日還要多謝馮大人。”壓著脾氣,魏知壑站起身沖他道別,“往后,要多請教馮大人。” 馮沅跟著站起來,也不虛言客套留他,“殿下放心,臣也會私下打聽被拉攏的有誰。” 匆匆一拜,魏知壑帶著拂笠離開,直接朝著魏知易的王府而去。 他一路上沉著臉不語,拂笠更不敢開口。跟隨殿下一起離京的是秦小姐,如今她最有嫌疑。 到了魏知易府中,不想卻撲了個空,小廝說他出去了。魏知壑沒了耐心,按住小廝就要將錐刀插入他的眼睛,在距他眼睛幾寸的位置停下,魏知壑狠戾問:“他在哪?” “丞,丞相府秦茹小姐相邀,應當是一起逛街去了。”小廝抖若篩糠的回道。 利落收刀轉身,魏知壑手一松,那小廝就腿軟的跌倒在地。他耐著性子,從最繁華的街道,挨家挨戶的找起。面帶戾氣,嚇得眾人都遠遠避開。 半個時辰后,他猛地收住了腳。 “今日可真是讓平清哥哥破費了,給我買了這么多發簪。”秦茹嬌笑著說道,卻見他只看向門外,跟著望過去,愕然開口,“黎丘哥哥,你怎么在這?” 魏知易身著月牙白暗紋深衣,笑容溫和,“這么巧,三弟剛被恩赦,我們就能遇見。” 目光下移,魏知壑盯住了他腰間掛著的香囊。深藍色祥云紋,好生熟悉。緩緩勾起唇角,他周身冰涼,活像是個惡鬼。 魏知壑猛然提刀上前,在秦茹慌亂的驚呼聲中,拽住魏知易的衣領將他推在門上。手上青筋跳動,魏知壑差一點就能將刀插進他的脖子,“拂笠,將人都清走。” 第32章 、心寒 即便是性命此刻被別人抓在了手里, 魏知易臉上的笑意也沒有淡下幾分,他甚至向不遠處的秦茹都微微點頭,示意她先離開。就剩下了他們兩人, 魏知易偏著頭看他, “三弟剛被恩赦,不是該人逢喜事倍覺高興嗎,怎的苦大仇深來找我的麻煩?” “你是怎么知道的?”魏知壑沒興趣與他虛與委蛇,眼神寒涼。 手指摸著腰間的香囊, 魏知易笑意不達眼底,“你猜?” 錐刀瞬間又往深處刺了刺,魏知易的脖子上被劃出一道細口, 血珠順著錐刀染上魏知壑的手指。 “你看, 明明你已經知道答案,卻還是要我親口說出來?”魏知易也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 笑得眉眼彎彎, 仿若他們正在談論什么有趣的事情, “既然如此,皇兄當然該滿足你,告訴我一切的, 就是你的枕邊人, 被你帶在身邊的……啊!” 錐刀劃動, 割破了魏知易的手腕, 也阻斷了他的話。面色慘白的捂著手腕, 魏知易看著自己流出的鮮血, 臉上的溫柔笑容蕩然無存。 眼睛都不眨的再次舉起刀, 魏知壑再次對準他的脖子, “我再問你一次, 是誰?” “呵。”魏知易嘲諷地看著他,“就算你殺了我,就能改變秦安背叛你的真相嗎?”說著一頓,魏知易彎著腰開始大笑,“我的好弟弟,你現在都會自欺欺人了?” 久違的涼意從心底漫出來,魏知壑平靜的聽著他的狂笑,手下的力氣卻越來越大。從宮宴上他與秦安站在一起的身影,一直到后來自己與秦安的相處,每一幅畫面都在自己面前閃過。 暗自往一邊躲了躲,魏知易明知他發起瘋來很可能什么都不顧,可還是不舍得放過現在這個難得的機會。“我說過了,你命中帶煞,不會有任何人真心待你。你的母妃,秦安都是如此。你給她們帶來的都只有痛苦,卻妄想能夠得到她們的陪伴。” 包裹著寒冰的目光深深盯住他,魏知壑不知何時也弄傷了自己的手,血液落下,像是要帶走他的一絲活氣。秦安的笑臉在他心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中一幕幕消散,只留下了她平靜疏離的目光,以及躲避著自己觸碰的模樣。 魏知壑提著刀,卻覺得自己的胸口先被剖開,呼吸一下都帶著疼。茫然無措散去后,就只剩下了滔天的憤怒。 “皇位你奪不去,秦安更留不住!”魏知易背在身后的手摸到了一把剪刀,他心下一橫,直接朝魏知壑扔了過來,隨即轉身就打算奪門而逃。魏知壑已經被刺激瘋了,他可打不過。 剪刀旋轉而來,可魏知壑躲都沒躲,反而跨步朝魏知易而去。鋒利的剪刀刺進他的胳膊,他只是悶哼一聲,便抓住了魏知易。用力時,血水不斷冒出來,染紅了他半邊的衣袖。 血染的衣領與他瑩白的面容相接,恍如青鬼入世。魏知易看透他眼底的瘋魔,心中也開始發怵。就當他都想要高喊人來救命的時候,魏知壑卻只是拽下了他腰間的香囊。 幾滴血水粘到了香囊上面,魏知壑下意識的想要擦去,血污卻越抹越多。動作僵住,他看著被弄臟的看不出原樣的香囊,魏知壑突然詭異一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他在魏知易輕微的顫抖中,收回錐刀。 他再沒有看魏知易一眼,就直接轉身開門離去。那半身猩紅血水的樣子,嚇呆了門口的眾人。 魏知易也靠著梁柱才沒有跌倒在地,捂著自己的手腕,虛弱的笑著讓秦茹帶他去包扎。離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地面上的一片狼藉,在無人注意到的時候眼中閃過狠色。 —— 今日雖說是為青荷買藥,可秦安卻還是先繞去了一趟布店,最后千挑萬選出天青色的料子。秦安抱著布匹,心中琢磨著具體應該怎么裁剪。 因著想要給他一個驚喜,秦安陪著青荷買好藥后就不敢耽擱,想趁他回來之前將布藏好。飛速回了府,他們果真還不在,秦安估摸著時間,打算先將布展開畫幾道。 撫摸著掌下的輕和布料,秦安想象做好衣服后他穿上的模樣,免不得低頭笑笑。 “小姐,你這是打著我的旗號在乎他呢,我可要難過了。”放下手中的藥包,青荷望著她那個樣子,由不得打趣。 帶羞瞪她一眼,秦安沒回答什么,外面突然傳來拂笠的聲音。 “殿下,冷靜啊!” 心中一驚,秦安看著鋪開的布,慌亂之下抱著布藏入被子中。剛一蓋住被子,身后響起魏知壑冷淡的聲音。 “你在藏什么?” 訕笑著轉過頭來,秦安視線落在他面上,猛然楞住。他身上的衣服,一半被染紅,沖天的血腥味闖入她的鼻子,就像是那大殿中一樣。秦安臉上血色盡失,手指害怕的抖動起來。 目光移到了她顫抖的手上,魏知壑壓根將青荷的阻攔不妨在眼里,隨手一揮就將她推倒了一邊。緩緩向秦安走去,他面色平靜,甚至勾著唇笑,“安安,你都背著我,做過些什么?”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安想要往后縮,卻被他攥住了手腕,他指尖的溫度如同寒冰,讓秦安磕磕絆絆的打著寒戰。 “你在怕我。”輕緩的嘆了一下,魏知壑眸子定定的望著她,浮現出不解的神情,“你怎么能怕我呢?你又怎么能背叛我呢?” 血腥味不斷涌上來,秦安惶恐的半張著嘴,不停搖頭低喃,“我沒有。” 極輕的笑笑,魏知壑突然越過她拉開被子,看清了下面藏著的布匹。天青色的布料,此刻卻化成了一顆小小的火種,將魏知壑壓抑的憤怒全部點燃。他一把將布匹拿出來,狠狠扔在地上。 “殿下,這是小姐要為你做衣服的布料啊!”青荷狼狽的站起來喊道。 拂笠最清楚魏知壑此刻的狀況,上前緊緊拉住青荷,生怕她惹來禍事。 “做衣服?”魏知壑頭都不回,伸手接下秦安掉落的淚珠。淚水在他掌心化開,與血融在一處。“是給我做,還是為別人?亦或者,是像那香囊般傳遞什么消息?” 淚水模糊了視線,秦安卻抓住了他的后一句話,“殿下在說什么消息?” 轉身向拂笠看了一眼,他便拖著青荷離開。就剩下了他們兩人,魏知壑坐了下來,平視著秦安的眼睛。心中一陣一陣的鈍痛,魏知壑伸手,不顧她的躲避就要為她擦去眼淚。 直到手上的血也和著她的淚抹在了她的臉上,就像是那個香囊一般。 “安安,先生寫給我的名單泄露了,魏知易全知道了。” 即便屏著呼吸,血腥味也能從她的骨頭滲進去,秦安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聽著他的話,她瞬間停下了所有害怕的顫抖,心中被另一個荒誕的推論占滿。 所以殿下現在發怒,是因為覺得她泄的密。 “你是從什么時候為他做事的呢?是在宮宴上明白我的利用后吧。”魏知壑自顧自的呢喃,“繡紋可傳信,這就是你告知他的方式吧?” 急忙搖著頭,秦安捏緊他的手指,“不是的,我沒有做過,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誤會?”魏知壑眼中滿是諷刺,“這份名單,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接觸過。鄭道長倒是魏知易的人,但被我斬斷手筋拔去舌頭,他怎么傳遞消息?” 原來這才是鄭道長的真實身份,秦安錯愕的看著他,低聲喃喃,“那也有別人泄露的可能,客棧中的什么人,或者是車夫,再或者是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的人。” 魏知壑卻只是冷冷看著她,并不接話。 他認定了是自己,秦安終于認清了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她原以為,這些日的相處與付出,就算不盼著有什么回報,就算他本性真的不是自己想象的模樣,她至少也能算是他榮辱與共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