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命運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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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蒼夷在此功夫掃視了屋內,一步步走到陳思源面前,陳思源并沒有因為他走近而起身,面容平淡的喝著茶。 “這位就是陳先生。”丘蒼夷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定睛在我手中的小瓷碗上,須臾之間表情變化很是微妙,大致的情緒是這情景真是難得一見,這么好的東西怎么就隨隨便便放在一個滿手污泥的孩子手里,可他眼神收回的很快,清了下嗓子坐在了陳思源對面的椅子上。 “我們兄弟幾個也就會一些基礎的手工,打打雜罷了,比不得那些大手藝人,所以也別對我們報什么特別的期望,只要工資給足了,既然丘師傅他讓我們跟著你干,便干就是了。”一個皮膚黝黑的老爺子坐在我身邊的椅子上,想來他十分看不慣陳思源,臉色始終是沉沉的。他懶洋洋地把手里一鍋煙袋舉了一下,低著頭磕著煙斗里的灰,不時打量著我手里的小瓷碗,突然睨起眼臉色一僵,很詫異的左右看著。 幾位手工藝人表情各異,丘蒼夷反倒突然大笑著,“天青過雨,哈哈哈,還真是讓我開了眼了。” 接著院子間出現了幾聲驚嘆,隨之sao動著,有人抽動著嘴角,議論著。 “這真是天青色!還是新的!” “失傳了那么久,怎么可能!” 陳思源隨意的抬起眼,樣子好看,卻很冷,他舉起手來止住了那些談話,將茶碗夾在兩指之間,停放在空間中晃了晃,晃動之間突然松手,一聲帶著氣韻的脆響,徹了地面的路石。 幾位一驚,有人倒吸一口冷氣,且竊竊私語的聲音多多少少傳到了我和陳思源的耳中,有人開始直視著陳思源,很快意識到了面對陳思源這種級別的人物,他們連話都說不利索,很快有人站起了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側。 陳思源蹲下身,伸出白皙漂亮的手指,捏起一塊茶碗的碎片,“沒錯,天青過雨,舍妹今年十四周歲,她手中的小物件是她親手做的,諸位想要嗎?” 陳思源站起身,拿出手帕,一根一根認真的擦著手指,讓助手遞給諸位每人一份合約,口氣盡管十分溫和,卻語氣果決,“我需要一支專業人士構成的團隊,年薪一百萬,加上一千萬的研發費用,丘先生,你來負責,我會額外給你百分之十的項目分紅,前提是你真的要盡心盡力了。” 丘蒼夷也并不矯情,接了過來,并認真的簽上了名字,“陳先生,合作愉快。” 這般痛快似一切在陳思源的計劃內,他并未顯出意外,仔細想想,他的行事風格跟別人比起來確實不太一樣,很難猜測他的下一步,真是迷一樣。 要說這天青色,本是汝窯的代名詞,燒制的過程對溫度和濕度要求極高,是青花瓷上品中的商品,存世極少,也是青花瓷中最美的顏色。我學了數日,并不知這玩意兒有什么特別,我用小手來回擺弄著,“哥,這么好看的東西,你怎么就扔了呢?” “奶茶,世界上有很多物品,出生時注定著會成為犧牲品,它的價值已經用光了。”陳思源不疾不徐的口氣溫和著,樣子讓我感覺有些陌生。 第七十二章 為什么會讓他如此靠近 對于陳思源來說,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沈安之,他從不肯退幕,只要馥汀蘭安在。在那一個專門為馥汀蘭不會退場而設置的奇特場景,雖然場景很長,但逐一會在歲月的長河中漸漸顯露出來。以至于所刻畫的這個故事究竟是喜劇或悲劇都說不太清楚,大致只能是仁者見仁罷了。 陳思源這樁瓷器生意已經很顯然駕輕就熟了,他從事這個事業已經有了不少年頭,這樣說諸位可能覺得夸張了一些,但是絕不是恭維,很顯然他對于瓷器的了解,如果刨去馥汀蘭超常人的能力,陳思源可以用rou眼辨別瓷器的水準是完全高于馥汀蘭的。 這個地區是有名的瓷器勝地,源遠流長,已有五千多年的歷史。且不說是唯一一座以生產陶瓷而著稱的古老城市,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從國外引進了一條國外建筑陶瓷的生產線,如今雖然基本已經荒廢了,但留下了很多傳承,僅存的手工藝者也都是那些名家后裔,是為北流派的封神之作的源頭,且基本是手藝獨家不外傳的,按理說百萬年薪根本打動不了這些有深厚資歷的主,陳思源是用國外拍賣的巨大的后端收益吸引著老先生們,換句話說是一個發財的機會,他有著十足的把握掌控全局,而這也定然是一樁成熟且利益豐厚的生意。 片刻之后,我與陳思源已經站在家里的客廳里了,馥汀蘭正捧著一個青花瓷器坐在房廳的沙發上,那卷缸正是陳思源的父母在去世前千回百轉送回的那尊。見我們回來了,馥汀蘭將卷缸輕輕放在了面前的茶幾上,起身站在凸肚窗前。 馥汀蘭沉默的看著遠遠那片煙雨朦朧的山脈,散發著天色已晚的惆悵。自從來到這里,馥汀蘭很少去別處走走,她幾乎時不時都在研究手里的那尊瓷器,郁悶的是始終還沒有任何頭緒。 許久后她喚來管家,將卷缸送回了書房架子的專屬位置上,平靜地將臉轉向我們,眼睛里毫無情緒的掃過。 陳思源對于這一切,并不以為然,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馥汀蘭的面前微微頷了下顎,“馥先生,四周的古窯已經采集的差不多了,我的計劃是立刻建立一家工藝品公司,所有的生意針對出口國際,第一站我們放在扶國,您看如何?” 陳思源將帶有手工藝人名單的文件遞給馥汀蘭,馥汀蘭看著陳思源的眼睛許久,并未接手。 但馥汀蘭顯然對這個提議很滿意,對于她來說最想觸及的國家便是扶國,自從陳思源的父母去世后,她如斷了左右手,盡管那邊的“祖國社”名義上依舊屬于她,但是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已是音訊全無了,若能用此機會再次連接與扶國的往來,自然很好,然而她當然并不信任陳思源。 馥汀蘭很清楚這樣將陳思源留在身邊養著,一來是希望能夠給吳倩玲夫婦一個交代和留個念想,畢竟這是鈴鐺唯一的后人,于情于理這是她最重要的孩子,另則,她即便曾猜測過什么,但也絕不愿意將那種惡念放在這個孩子身上,她也曾想過,為什么會讓他如此靠近自己,若他真為敵人,她便更不會怕,眼皮子底下,總比百年來抓不住那根要好很多。 馥汀蘭嚴峻的眼睛里閃動著一種莫名的微妙,略做思考后,她的眼底已蒙上了厚重的鎧甲,防備而疏離,她終于接過文件,“將他們的真實姓氏調查一下同步給我吧,我想他們那點本事恐怕連你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其他的事你自己決定就好。” 陳思源這個身份此時確實還并不算是個人物,但是他幾年內為傳世集團賺了上百億,馥汀蘭當然知道他的能力并非只是個天才少年,她經常是聞著血腥卻并不去想那些雜而曲折的過程罷了,與她而言,資產翻了數倍,更有利于翻盤,也不是什么壞事,而將陳思源擺在哪里,她一直沒有想好,究竟他是棋子,或自己才是那顆棋子。 陳思源凝重的與馥汀蘭對視一眼后,眼神柔和的再次低下,完全看不出任何年少氣盛的血氣方剛。他的余光看著馥汀蘭那單薄的身影和精致的臉龐,眼眸深處染著情緒的波動一閃而過,他并不想與馥汀蘭對峙,也永遠不愿將自己放在馥汀蘭的對立面上,可是用了跨時代的風險去不遺余力的保住一個女人,這種瘋狂的舉動也只有徹底成為了瘋子才能做出來,所以他無需按套路出牌。 陳思源將我送回房間,獨自回到書房,他想不出馥汀蘭的話里有話是一種試探,還是什么,干巴巴的自我嘲笑了一番,“這個女人,總是這么擅長冷場,搞的我不知道后面的話該怎么接下去。” 他像是想要甩開這個殼一般,煩躁的注視著雙手,“是哪里出賣了我自己呢?難道是太過機靈了嗎?” 顯然彼此思考的立場是不對的,盡管陳思源這具身體的主人本就是個天才,然而一個人的閱歷和眼神是欺騙不了任何人的,何況他看到陳思源父母的遺物從未有過留戀。 “可是阿蘭這么聰明的女人,如若不阻止的話,她會很快知道真相的,我必須要阻止你,阿蘭!”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素色的手帕,用力的擦著手,手很快被擦得通紅,血液幾乎快要從那薄薄的皮膚破裂而出。 陳思源轉身看了看后面的書柜,挪動了一本書,書架打開后出現了一個暗格,他整個人鉆了進去。 那空間不大,是個小型機房,大致只能容下陳思源一個人,其余的地方占著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和幾部超薄的折疊手機。 陳思源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一部手機,撥通了電話。他講著一些聽不懂的語言,口氣很強硬,像是在發布什么命令,很快掛掉電話,而后展開電腦,將耳機套在了頭上。 當他將電子郵件發送成功后,輕輕嘆了口氣,靜靜的看著電腦正呈現的影像。那是這棟房子每個角度的監控畫面,他邊喝著杯子里的酒,邊若無其事的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異常后關掉了電腦,抬腳邁出了暗房。 第七十三章 落子無悔,丘先生 我與陳思源經常一同去手工窯坐坐,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了。我們這一次從家里出發,大概半小時車程,到了一處死氣沉沉的小巷,位于一寶村一個最繁華集市的附近。 在杉木叢后,一排整齊漂亮的房屋,我們的車子剛到,便看見丘蒼夷在大門外神色莊嚴的等著我們,還有一些手工藝人和學徒,很短的時間內,他不負所望已經將這個隊伍擴大到了三十人有余。 陳思源和我在一群唏噓的人群中穿過,有人伸長了脖子,“天啊,丘大師竟然聽任與這樣一個少年。” 人群被遣散,丘蒼夷親自將我們引到了后院,并親手泡了壺白茶。 陳思源很習慣的坐在了上坐, 在上次簽約后丘蒼夷便搬來了新的基地,愈加歡迎我們的到來,自然是因為確實陳思源給他的東西十分有誘惑力。每次我們到達后,他都會用心傾聽陳思源所述的一切細節,同時根據自己淵博的知識和豐富的經驗,也不時地向陳思源提出一些構想。 這一天傍晚,陳思源在談過了粉彩的制作流程后,確切的說是只是剛剛開始講述,他便沉默不語,并在面前擺了一副棋局,陳思源很小就有一個人下棋的習慣,只是任誰都不知道他在想著什么,丘蒼夷急切地望著他,問道,“陳先生,可是有什么顧慮?” 陳思源微微提起一側嘴角,仰身靠在椅子上,“沒有什么特別的事,只是想要成為我的核心成員,恐怕丘先生需要付出一些代價,才會讓我更加的安心。要知道,這么多的幾乎失傳的手工法……”他說到這兒很刻意的停頓了好一會。 “簡單說,我需要首先與你達成幾點共識,在這之前,我想說說我對于人的種類劃分,聰明人,笨蛋和老百姓。” 丘蒼夷笑了,“雖然我不是個自作聰明的人,但我看得出這件事對陳先生來說,并不是只是建立手工窯這么簡單,那不妨對我說說,更直接的對話方式,我想更適合彼此。”他不自覺的直了身子,眼睛始終盯在陳思源的臉上,“你知道我一生追求卓越的手工技術,所以陳先生所提供的技術和資金的支持對我來說非常有吸引力,當然我也不會是那種笨到與祖國背道而馳的家伙。” “所以,我們的丘先生也不會是老百姓。”陳思源邊拿出他的工作日志打開看著,邊摩挲著手里一黑一白兩顆棋子,他說:“人類對于永生的追求從古至今從未停止過,這件事發生在大概一百年前,有人發現了暗藏在深水的化學元素,這組化學元素并不是化學元素周期表曾經被人類發現的任何一個,因此發動了一次血腥的爭奪。” “永生?”丘蒼夷搓揉著他的手,很緊張的看著陳思源,“這確實很新奇,這與這些幾乎失傳的手工技術又有什么關系呢?” 陳思源記錄著什么,收起了工作日志,繼續著眼前的棋局,“我想這會讓你感興趣的,因為我還沒有說完。這個組織分為外圍成員和掌握重要機密的核心成員,在核心成員的頸部,會植入一顆芯片,平時不會對身體機能造成任何的影像,一旦發生背叛行為,這顆芯片會第一時間反饋給中心,在極短的時間內,芯片會引起體內細胞的連鎖反應,成為致命的武器,選擇植入芯片的人,會得到一個獨立研發項目的集團下屬全資子公司,注資一個億,并擁有可能會被推成該研發項目組的代言人身份,享受項目成功的代表權,包括我所愿意付出的東西。”陳思源攤了攤手,他很明確的表達,自己所有不希望出面的事情會產生巨大的經濟和名聲價值,那么自然而然都將歸這個代言人所有,“當然,我并不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去限制誰的自由,你有選擇權,但是一旦你選擇了我,日后作出了不該做的事,便只能接受懲罰。” 丘蒼夷不覺一僵,他在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的軀殼下似乎看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老者,他垂下頭冷靜了許久,問:“我想我是不是瘋了,陳先生,您是否掌握了永生的技術?您是不是……” 在過去的一小段時間里,丘蒼夷一直是自信的,他所掌握的技術不僅僅體現在被拿來炒作的那盞天目盞,他一直在秘密的研發青花瓷和其他已經失傳的古瓷器秘術,遇見陳思源前,自然有無數人登門拜訪過他,他彼時選擇陳思源的原因只是因為他財大氣粗,但當他看見了我這樣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在古窯里隨便玩土,在陳思源的指導下,做出了“天青過雨”,他知道陳思源這個人不容小覷,雖然沒有人見過他真正的出手,但誰也不敢忽視他的任何一舉一動,而今日,他所聽到的事,盡管是在面前這個神秘的人口氣淡淡的情況下說出的,但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他深深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精心織好的網內,已經沒有辦法為自己安排任何退路了。 陳思源微微偏了一下頭。清雅矜貴的面龐似乎很認真的在想著什么,他勾著一側嘴角,“沒有安放芯片,當然你也要繼續在公司工作,只不過將止步在核心區域以外,你愿不愿意當我的代言人,享受巨大的名望,甚至可能是世界級獎項的誘惑,是不是很難讓你拒絕,現在你可以給出答案了,機會也僅僅只有這一次。” “永生!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那么你是誰?”丘蒼夷惡寒著,他已無法將腦海中已經確定的畫面揮去,在陳思源眼中似乎找到了他需要確定的東西,他突然站起身,顫抖著聲音,“我愿意!陳先生,我愿意……” 陳思源將一顆棋子落在了棋盤上,“哈哈哈,人如棋子,落子無悔。歡迎正式加入永生計劃,你將是這個計劃中造血的核心成員,會馬上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的,我會帶你去看外面的無限世界。” 第七十四章 當察覺了謊言后 當晚刮了大風,我瑟縮著身體起身去關窗戶,奇怪的很,這么大的風,明天似乎還是個好天氣,月亮又圓又大的,清明著掛在頭頂,我漫不經心地自言自語道,“月亮兄,晚安啦。” 尚未回到床榻上,正遇馥汀蘭邁進來,我恭謹地喚了聲mama。 她熟稔地幫我鋪好床鋪,拍打著蠶絲涼被,蠶絲被很快變得厚厚的,“你這十幾天都沒去學校?” 如今我們住進的這座院落名叫木蘭苑,大約為了這個名字,里里外外種滿了木蘭花,這個季節花木都已經格外的堅固,大風卻也將那些雪白的花瓣吹落了不少。我突然感覺身體冷得一陣哆嗦,聽得馥汀蘭還在喚我,卻不知怎樣回那問話,我條件反射地往床邊上挪挪,正要爬上床沿,唔得一聲,撲騰栽倒在了床下。 馥汀蘭并沒有伸手扶我,只是淡淡的坐在了一側的黃花梨圈椅上,面對面將我望著。 這情景委實尷尬,我先是想陳思源并沒有將我逃課出去玩的事情告訴馥汀蘭,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又將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想了想,不一會兒便將自己如漿糊般的頭腦攪得糊涂了。徒然覺得頭頂上懸了半個月的大石頭終于壓在了身上,渾身上下都很沉,若我說了出來,是不是會牽連陳思源被責罰,可我天生就不是說謊的料啊。 先前已經說了,馥汀蘭長了兩只能穿透人心的眼睛,我自然是隱瞞不住什么的,心中掂量一番,只得干笑兩聲,“我確實一時適應不了那里,哥想讓我慢慢來,正在帶我看世界。” 我不知道從哪來的詞匯,大抵這些日子聽他游說那些手工藝人振振有詞,從中間捏上幾句,雖然聽不太懂,但是在心中早就被他收割了一波熱烈的好感度,并暗暗的記住了一句只言片語。 “那你不想去上學了?”馥汀蘭并不是簡單問一句,看她的樣子并沒打算馬上離開。 聽得馥汀蘭說出這句話,我猛得一哆嗦,臉皮紅了紅,一張嘴立刻成了圓圈形,立馬說道,“我要去,我明天就去!” “你們去了哪里?”馥汀蘭雖不是個刨根問底的心性,但看到她坐穩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我心里咯噔一下。 在床邊的小柜子里,我拿出那只被人稱為“天青過雨”的小茶碗,手心不穩地放在馥汀蘭身側的小桌臺上。 本來那東西雖然花色好像有些好看,但是委實形態被我拿捏得有些不堪,我自認為是拿不出手的,但是對我來說寶貝的狠,陳思源本不愿我拿回家,但是畢竟是我第一個能稱作為作品的小玩意兒,我便是偷偷的拿了回來。 “天青色,等煙雨,只有這等好天氣,才能做出這等好的瓷器。”我以微不足道的十幾年涉世未深,微紅著臉望了她一眼,摸著下巴繼續說道,“在這個地方有一些深藏不露的大師都被這個震驚到了呢,說我小小年齡很有本事呢。” 我小時候戲很多,也叫她mama,當時我們的關系還算融洽,我在這個時候拼命飆戲實則并沒有想得到馥汀蘭的夸贊,只是想著一本正經的胡鄒幾句,悄無聲息的掩蓋住我的不安,或能得到她一絲絲關注便罷了。卻不想,這小東西讓見多識廣的馥汀蘭也露出了驚詫的神色,那冰涼冰涼的目光盯著我的眼睛,果然又追問著,“你做的?” “雖然形態有些詭異,但是有些可愛吧。”我甜甜的慢條斯理地說道,若無其事地輕飄飄轉身,在梳妝臺上隨便捏起一把木梳梳著頭皮。 這是管家爺爺過去交給我的,這樣可以有助于身心放松,尤其是在夜里睡前,格外助眠,我有意的躲避著馥汀蘭那雙眼睛,草草梳了幾下,便丟下那柄梳子。 “這真是你做的?”馥汀蘭并未在意我簡單的寒暄,她輕輕蹙著眉間,邊問我,邊捏起那小茶碗。 梳妝臺的鏡子里,我余光瞥向馥汀蘭正伸手握起那小玩意兒,她眼睛里如靜水般流轉,那些淡淡的似乎表達著不同尋常的驚奇,但她依舊持著極致高雅的姿容。 盡管我才近十四歲,但已然能看出我們的臉無比相似,而她十幾年如一日,從未有過變化,這也是我這個年齡時漸漸注意到的。 我睜大著眼睛看著鏡子中的我與她。我的頭發不似馥汀蘭那樣長,但是也到了肩膀,觸感柔軟,漆黑亮澤,除了模樣稚嫩,卻可說是一模一樣。 東西進了她的手,無需我再解釋什么,她便能看得出端倪,我自知般的頭也不再抬的鉆進被子里,打了個哈欠,只應了她,便沒再回她其他的話。 我那時畢竟年齡小,睡得甚快,很快便神智不清了,半盞茶的功夫便聽得深睡的呼吸聲。我睡覺的教養良好,既不翻滾也不磨牙,連手腳也一動不動,小聲說著夢話,“mama,抱抱……” 馥汀蘭獨自一個人飄零在人世百余年,她必定十分孤獨寂寞。聽見我這一聲喚,心處的柔軟被戳中了般,她張開的雙臂不知是該收了還是該繼續伸著,她很想抱抱我,也渴望我的溫度包裹著她,可是她很快便被自己的想法嚇得后退了一步,甚沒言語地搖了搖頭。 這大約是對一個人最惡毒的詛咒吧,家人離散,不死不老,孤獨百年,不能觸碰自己唯一的親人,她很想哭得驚天動地,然而她心頭的那一潭淚水早就干了,如風中的一片落葉,她捉住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將那口氣輕吐了出來,方才為我蓋了蓋被子,離去時,背影落寞孤寂。 書房內,燈光昏暗,聽得外面刮著的風,如妖在怒吼著,天空上端卻是朗月晰星,那縷月光清透得照進窗欞,照在正坐在床邊的馥汀蘭的臉上。她面前的桌案上,并排放著那尊卷缸和我做的這只根本無法入眼的“天青過雨”,看上去很不和諧,色澤卻又異常的吻合。 可以肯定的是馥汀蘭并不信任陳思源,并不是因為性情,而陳思源確實也有太多讓人捉摸不透的秘密,這一切不得不讓人聯想到,吳倩蓮夫婦將這尊物件千里迢迢送到她的面前,而后他們唯一的遺孤由扶國來到她身邊,她雖終日看著他長大,并一手扶持成一位青年才俊,而她對眼前的這個人完全是一無所知,這真是好大一盤迷局啊! 她沉吟著,“呵,好一個天青色,等煙雨嗎?” 馥汀蘭突然想明白了些什么,她起身抱起卷缸,突然松開了手。 第七十五章 真相迫近 卷缸破碎的聲音在深夜里空蕩蕩的,我如今還清晰的記得,像一只冰冷柔柔的手將我搖醒,黑燈瞎火里那種十分惴惴的感受。 如果說馥汀蘭是突然暴走般在西斯底里,不如說她用這樣般方式去提醒身邊的人,她對一切并不是一無所知,并且在這次大膽的行動后,她發現了一個連陳思源都不知道的秘密。 在卷缸破碎后,她在碎片里發現了一枚小小的竹簡碎片,上面刻有一個讓她心驚的字“沉”。這個字如此被組合的精妙絕倫,這便是讓她聯想到是否與她一直在追查的“水冗集團”有關,這會不會是吳倩蓮夫婦千方百計將東西送到她手上的根源,也正因為接近了真相,他們惹來了殺身之禍,馥汀蘭因而眼中泛出了血紅。 在她剛剛將竹片捏進手心時,陳思源便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進來,很快管家和助理們也都站在了門外,我便也在后面間隔著四五步的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