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還是離他遠點。】

    【你是要好好學習考清北的。】

    溫雙沐挑挑眉，有點意外。

    她很少見孟暉對誰態度那么兩級，他能幫周彧借明理校服，說明兩人關系應該不錯才對。

    來到人工湖，周彧靠在假山旁，咬著根煙，低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按著手機屏幕。

    溫雙沐嫌煙味沖，隔了點距離停下，她蹙眉看向四周，擔心會有到藝術樓上課的班級經過，把她誤會成跟周彧一伙兒偷偷抽煙的：“你不去找夏芝里，約我到這地方干嘛。”

    周彧抬頭看她，將煙從嘴邊拿開：“我還想問呢，誰傳的你們學校校紀很松，我繞了一圈，哪兒哪兒都有站崗的人，把小孩兒拉來了我都不知道去哪說話，你們學校就沒點戀愛圣地什么的地方嗎？”

    溫雙沐聳肩：“就這兒啊。”

    周彧沒反應過來：“什么？”

    溫雙沐：“我說這里就是我們學校的戀愛圣地。”

    周彧怔了怔，這才打量一圈，發現景致和氛圍是都挺到位，也沒巡查的保安和學生會。

    就是邊上站的人不太到位。

    他沖溫雙沐招招手，對cao場的事不計前嫌，說出了喊她過來的目的：“把你們班課表發我一份。”

    周彧看她那表情似乎要拒絕，沒給她開口的機會，接著道：“聯系方式沒給加上，這點小忙總得幫幫我吧。放心，我就在你們活動課或體育課的時候過來。”

    溫雙沐想著就算她不給，周彧也一樣會混進來，如果挑到主課的時候，少不得一陣麻煩，兩相權衡，還是摸出了手機。

    “發了。”她道，“這樣就算兩清了，以后路上碰見都別當認識我。”

    周彧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兩指掐著煙，點開消息確認，突然道：“你說我要不要直接轉學過來？”

    溫雙沐盯周彧覷了幾秒，片刻后，給出二字箴言：“別吧。”

    周彧一開始也只是隨便一提，如果溫雙沐回答個“也行”、“看你自己”，他都不會有什么反應，偏偏這句“別吧”，聽上去她才更像忍辱負重那個。

    周彧來了點勁，非要將她一軍：“你聽過一個詞叫物極必反嗎。”

    他道：“你這么討厭見到我，別告訴我你是愛上了我。”

    溫雙沐冷呵一聲：“我是怕你愛上我。”

    周彧簡直要笑出聲來：“你以為我這么不挑么，見一個喜歡一個。”

    溫雙沐反問地看向他：“難道不是嗎？”

    周彧被溫雙沐篤定的眼神盯得差點以為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了，而他確實交了不少任女友，說什么都不太有信服力。

    他道：“你就不是我喜歡的型。”

    溫雙沐：“是嗎，巧了，你也不是我喜歡的型。”

    周彧從沒被人用這么諷刺的語氣對過：“我知道啊，你喜歡周末溫泉那個嘛，早上排隊站你后面那個也不錯。”

    溫雙沐看他一眼：“我決定收回對你的一部分成見。”

    周彧被溫雙沐“沒想到你這么有自知之明”的眼神弄得一噎，嘴邊的話繞了又繞，最后問出口的竟然是：“剩下那部分成見是什么？”

    溫雙沐不由分說先道了句“對不起”：“就像你們差生不喜歡我這種好生，我對你們也天然帶有成見，這點沒法兒改，也改不了。”

    周彧氣極反笑：“誰跟你說我是差生的？”

    溫雙沐面露驚訝：“別告訴我你的設定是——雖然我每天曠課打架撩妹子，但我的成績始終是年級第一？”

    “……”周彧成績雖然不至于年級第一，但之前確實只是沒好好學習，只要認真點，混個前幾沒啥難度，但被溫雙沐提前堵了話梢，同樣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溫雙沐覺得周彧成績再厲害也厲害不到她頭上去，所以對結論沒那么關注，但她認為還是非常有必要規勸周彧想要轉學的可怕想法：“夏芝里也喜歡讀書好的，上個追她的男生把她成績帶成了中考狀元，換你你能嗎。”

    溫雙沐道：“你在十三中是風云人物，到明理來月考成績一排，就比較容易暴露短板，而且我們學校不允許校霸這玩意兒存在，到時候你一點個人特色沒有，再追夏芝里多少會有一點難度……所以，三思而后行。”

    主要聚到一個學校，她每天要處理再復雜一倍的多角戀關系，容易產生身心各方面的疲憊。

    周彧吐了口煙睨她，冷呵道：“你語氣可以再中肯一點。”

    溫雙沐一副沒看懂他眼色的樣子，遠處的教學樓傳來預備鈴響，她道：“上課先走了。”

    溫雙沐順著鵝軟石路走出一步，又回過頭來：“對了。”

    周彧沒想到她還有話沒說完。

    “cao場出來的那條大道上有家文創店，里面可以買明理校服。花點錢買個大碼吧。”

    在周彧疑惑的眼神中，溫雙沐繼續道：“你現在這樣，多少有點精神小伙。”

    第28章

    溫雙沐還記著國旗臺下蘇起言提醒她收手機的事, 想借著道謝的理由見見他，中午到食堂二樓，意外沒在老位置找到人。

    烏小漆再三保證確認過原書劇情, 蘇起言的消失不是去和夏芝里發展下線, 溫雙沐才勉強坐住板凳，吃完一頓飯。

    和季佳繪從食堂出來，露天臺階上方傳來高中男生團一塊兒獨有的哄鬧說話聲。

    溫雙沐聽見幾個熟悉的聲音，瞥去一眼。

    三五個人走得前后錯落, 蘇起言居在人群中間，跟這個年紀舉手投足都略顯中二夸張感的其他男生相比，很清冽。

    溫雙沐拉季佳繪停下, 抬手擋了擋太陽, 仰頭等他們下來：“你們怎么換去三樓吃飯了。”

    李茂真連蹦幾級臺階跳下，道：“起哥說想試試教職工餐廳的飯菜口味。”

    李茂真爸媽是高三春季班的物理化學老師, 可以憑學生證帶人進去。

    溫雙沐點頭：“下次去三樓跟我說聲。”

    李茂真心領神會, 沖她比了個ok的手勢。

    蘇起言像沒聽他們交流互通什么, 管自己往前走出幾步，溫雙沐自然跟上。

    季佳繪原本和溫雙沐貼一塊兒，還沒邁出腳, 橫空被李茂真截住, 讓一幫男生簇著硬生生換了個方向。

    “佳繪要吃冰棍不, 走走走, 一起去小賣部。”

    季佳繪被他們架得滿頭霧水：“你們干嘛, 我要回去寫作業了。”

    “作業有什么好寫的, 勞逸結合, 有不會的拿到一班, 讓小李子教你。”

    溫雙沐聽身后李茂真他們的聲音越變越遠, 偏頭問蘇起言道：“喝飲料嗎？我請你。”

    蘇起言低眸睇她一眼，應得十分直接：“要我幫你什么。”

    “？”

    溫雙沐搞不懂自己怎么給人留了這么個印象：“沒啊，就感謝你早上幫我把學生會擋下來。手機繳了事小，如果被全校通報批評，怪丟臉的。”

    蘇起言聽了嗤聲：“知道丟臉還這么大膽地在國旗臺下玩手機？”

    “我那不是知道你在學生會，可以幫我擋下來嘛。”

    溫雙沐踩上花壇的石階，走了兩步，又跳下來。

    蘇起言凝她一眼，沒有說話。

    教學樓一樓靠后花園的位置有一家咖啡吧，平日里賣些簡單的烘焙和飲品，以免有學生課間肚子餓，食堂太遠跑得不方便。

    溫雙沐問：“請你喝咖啡怎么樣？還是汽水？聽說店里出了一款新的藍色檸檬蘇打。”

    她說著沒等蘇起言回答，又自我否決：“算了，汽水喝多對身體不好，不然換牛奶吧，感覺你好像還能再長個兒。”

    蘇起言顯然興趣一般，不咸不淡地拐上了去二樓的樓梯：“你自己多喝點吧。”

    溫雙沐也不氣餒，快走幾步，繞到他前面，扶著欄桿倒退地往上走：“或者奶茶？你想喝什么口味的？對了，我跟你說，我那新同桌特逗，明明之前請他喝奶茶還一點問題都沒有，第二次請他的時候，突然說什么急性乳糖不耐受，差點吐了，這病還能這么發的嗎？”

    蘇起言忽地停下來，就站在那里，也不說話，雖然矮她兩級臺階，依然和她保持平視的角度。

    溫雙沐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蘇起言下巴微抬：“你把道擋了。”

    溫雙沐反應過來自己剛說得太入神，忘往后走了。

    她忙不迭偏開身子，給蘇起言騰出條路，走他左邊：“喝嗎？你要懶得跑一趟，我幫你帶回來也行，一會兒到咖啡吧里拍目錄單發你？”

    蘇起言突然叫她：“溫雙沐。”

    溫雙沐冷不丁被人喊了名字：“嗯？”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么嗎？”

    溫雙沐愣愣問道：“什么？”

    蘇起言瞥向她：“在后悔。”

    溫雙沐眨眼。

    “早知道你話那么多，我就不管你了。”

    “……”

    溫雙沐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角，心想最后不還是管了嗎。

    溫雙沐尋思蘇起言要是啥也不想喝，那就來點簡單的，兩人可以回教室把水杯帶上，茶水間走一波。

    烏小漆實在要為他們樸實無華的校園對話日常鼓掌：「教室里有飲水機為什么還要去茶水間。」

    溫雙沐不以為然：“兩個人一起倒的，不就比一個人倒的要甜一點嗎。”

    她正要對蘇起言開口，卻先被人搶了話梢。

    “夏芝里。”

    溫雙沐從蘇起言口里聽到這個名字，突然地有一點愣。

    “什么？”她偏頭向蘇起言看去。

    蘇起言卻是沒看她，視線落在前方，往前走了幾步。

    溫雙沐順著他的方向投去視線，夏芝里應該剛從教室出來，原本對著跟他們相反的方向，聽人叫她，回頭望來。

    估計也是從外面回來不久，臉上還帶有被太陽曬過的熱暈。

    溫雙沐其實有點羨慕夏芝里的粉白皮，總像帶著天然的腮紅，跟她那雙小鹿眼合一塊兒，有種天然的清純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