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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只動了動嘴,半低著頭,影子擋住了眼睛。 “對不起了,我無法接受失去你。” 周末掙扎累了,靜靜地躺在手術臺上。眼淚止不住的流。 “秦云啊,你這樣,我怎么還能活得下去,用別人的命來換的。你讓我未來都活在愧疚和悔恨中嗎?早知道我就應該去死了。求你了,別這樣對我,我害怕!” 滿臉的淚水,他無法去想象,身邊這個鮮活的生命在心臟被取出來后會怎么樣。這人少了心臟還能活嗎? 手臂傳來針扎的疼痛,周末渾身冰涼,秦云走過來,撫摸著他的臉。 漸漸的,他失去了意識,徹底無力的把自己交給他最信任的秦云。 原來,他不懂秦云。 原來,他愛得這樣的深。 可是,這一切都不是他要的。 當拉斯維加斯飛上海最后一班航班飛機落地后,乘客都全部出來后,蘇曄并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歡喜落空,他開始焦急起來。周末并不是那種會爽約的人,難道他出現了什么意外? 打了無數次周末的電話,都是關機后,他撥通了秦云的電話,無人接聽。 這一刻,他慌了,心里莫名的恐慌。 他馬上定了最近的一班飛機,飛向大洋彼岸的那個國度。 周末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他做了一個噩夢,夢里有個人一直在耳邊說“還我心臟,還我心臟!”一會兒又是一個血淋淋的人向著他爬來,一邊吐著血,一邊說“我要心臟,我的心臟?!?/br> 全身濕透,周末猛然用手摸著心口。 “呼~” 幸好,它還在。 “你醒了?”黑暗中秦云開口說話了。 周末掙扎著想爬起來,可麻藥后勁太大,他身體晃了晃,無力支持,又只好躺回去。 秦云趕忙扶著他,周末卻推開了他的手。 “別碰我!” 周末躺在床上,呼呼的喘著粗氣。 秦云的手一頓,原本微張的手指,又再度捏緊。 “對不起?!?/br> 周末心中有氣,他當時躺在那里,多委屈,多難受,他求他放開自己,可秦云卻不為所動,差一點,他就以為自己的心臟真的就這樣被換了。 如果真的換了,估計現在的自己也會爬起來拔了自己的氧氣管子。 “別說了,最后你還是給我留了尊嚴。我們暫時別見了。把我手機給我。” 周末突然覺得是自己不好,在秦云和蘇曄之間,太模棱兩可,給了秦云太多的希望和幻想,以至于他越界了。 “阿末!我錯了?!?/br> 秦云的聲音戰栗著,痛苦又絕望。 “別說了,給我一點時間,很快,處理好了,咱們一起去瑞士定居,答應我在此之前,不要做任何傻事。” 周末終究還是心軟了,這輩子,秦云總是無條件的站在他身邊,而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怪他呢。 哪怕是自己,也沒有這樣的精力去陪伴一個人,這樣的用情至深。為了他能活著,為了他開心自在,秦云已經做得夠多了。 秦云松了口氣,吻上了周末的額頭。 “好,阿末,我等你?!?/br> 秦云放下手機,離開了房間。 周末摸著手機,開了機,想了想還是撥通了蘇曄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蘇曄焦急的聲音。 周末有些心酸,倘若今天在醫院的是蘇曄,他會作何選擇。 周末發了定位,掛了電話。爬起來開了燈。 看著白森森的房間,想著那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年輕人。他的結局,不用問,已經成了定局。即便周末不要,不代表別人不會不要。 周末卷曲著身體,把頭埋進雙腿間,異國他鄉,第一次他感覺到了這樣的無助,他什么都改變不了,他是一個失敗者,別人為了活著努力甚至付出生命的時候,他卻還在為自己的愛情哀悼。他真的不像一個男人。此刻的他,痛恨自己的敏感,痛恨自己的軟弱,痛恨自己的無知。 當蘇曄把周末的身體摟入懷里的時候,周末哭了,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像個孩子,第一次,他哭得這么悲涼。 蘇曄緊緊的摟著懷里的愛人,記憶中的他從未見過哭得這樣傷心的愛人。 隔壁的秦云,靠在墻上,蹲在角落里,聽著周末壓抑的哭聲逐漸的爆發,他后悔了,他不應該讓他見到那個孩子,以周末的聰慧,他又怎么猜不到他的結局呢。 他抱著手臂,隨著周末的嚎啕大哭,他任由眼淚的流淌。 如果真的可以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說法,那他為什么還是這樣。他放得下屠刀,可他放不下周末。 他因周末的悲傷而悲傷,因他的喜悅而喜悅,因他的無助而無助。因為他不喜歡,許多事,他樂于放棄。 周末給了他斷開,放下,舍棄的勇氣,此刻的秦云,唯一的念想便是,他祈求神明一定要讓周末好好活著,僅此而已! 三個人心思各異。黑夜又把悲傷和孤獨過分的擴大。 等周末哭夠時,大洋彼岸的滬市,上流圈里,卻發生著駭人聽聞的事情。慕容二少,被人捅死了! 蘇曄還沉浸在愛人回歸懷抱的喜悅和苦澀里。卻不知,一場風云聚變已經開始上演。 此時的周末還不知道,他一手布局好的劇情,已經不按照劇本上演。他還是低估了人心的貪婪和黑暗,也高估了慕容家的實力和修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