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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文曜忽然覺得有點心疼。在享受著被眾人欣賞、依賴和憧憬的同時,陸之恒背后其實也是很累很累的吧。 真希望校領導能意識到傳染病的嚴重性,為了確保同學們的安全,適當延長一下隔離時間,這樣陸之恒就能在一個人的自由空間、多多休息一會了。 ……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 在一個星期沒有出現(xiàn)新發(fā)病例之后,一中的隔離時間結束了,全校師生按原定時間統(tǒng)一開學。 星期一的升旗儀式暨開學典禮上,莊文曜作為校廣電播音員,要和另一位女同事——13班的付蓉蓉搭檔,表演一段詩朗誦,《夢想的航向》。 付蓉蓉也是尤未精挑細選出來的電視臺主播,人長得標致,聲音條件也好。 這次詩朗誦,不僅是開學典禮的開場表演,更是兩位主播的第一次合作。為此,兩人在隔離的這幾天時間加緊練習磨合,還抽空去空無一人的cao場彩排了一下,準備得還算充分。 后臺候場的時候,莊文曜遇見了作為優(yōu)秀學生代表為全校師生講話的陸之恒同學。 三月初,春寒料峭,冷風嗖嗖。陸之恒跟沒事人一樣,身穿藍色的正裝襯衫、一絲不茍地打著領帶、外套藍白校服,正專心地默讀著自己的發(fā)言稿。 看著他的樣子,莊文曜立刻想到了昨天下午,收到了他的消息: 陸之恒:[我今天下午返校,一會就出發(fā)啦:)] 按道理講,周一開學的話,同學們都是前一天下午返校的。莊文曜看到這條消息,覺得有一點點突兀,缺少語境,像是發(fā)錯了似的。耐心等著下文,但對面又沒動靜了,于是回了條: 曜:[嗯嗯] 曜:[然后呢] 陸之恒:[沒有然后了呀] 陸之恒:[就是跟你報備一下,免得你擔心:)] 啊啊。 莊文曜的心情一時難以形容。 不得不說,被如此細致地對待,內心還是很開心很滿足的。 但是站在陸之恒的角度來看……他真的多小的細節(jié)都能記在心里,不愧是當年記者團納新時給每個落選的應征者都發(fā)消息安慰的完美學長。 討好型人格。 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就忍不住這樣去解釋他的一切行為。 這樣的他會不會覺得很累?還是已經習慣了這種處事方式,所以沒什么所謂? 不論怎樣,都挺讓人心疼的。 思緒回籠,莊文曜看著他專注的樣子,過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嘿!” “呀。”陸之恒下意識轉頭,瞳孔因驚訝微微放大,旋即露出笑臉,向一中未來的兩位電視明星點頭致意。 一個寒假過去,他還是那樣溫柔、愛笑、又好看。但莊文曜卻有種不自然感,具體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 按照升旗儀式的安排,升國旗、唱國歌之后,第一個環(huán)節(jié)就是帶動氣氛的詩朗誦,然后才是學生代表講話、領導老師講話等等,也就是說,莊文曜和付蓉蓉要比陸之恒先上場。所以眼下莊文曜也顧不上寒暄了,緊緊摟著陸之恒的肩,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怎么辦啊,要上臺表演了,我好緊張!” 陸之恒被他死死圈著動彈不得,也不惱,笑笑說:“只是一段詩朗誦而已,‘一中之聲’的扛把子、身經百戰(zhàn)的首席播音員莊文曜同學也會緊張嘛?” 當然會了!這方面我沒你有經驗啊!莊文曜:“不要捧殺好不好!我只是廣播站的底層小播音員,而且從來都是在廣播室播音的,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朗誦,這還是第一次啊!好緊張好緊張……” 付蓉蓉在一邊笑了:“不是吧莊莊,你都練得那么好了,還一直安慰我別緊張,結果臨上臺了自己緊張成這樣?這不合理呀。” 莊文曜扁扁嘴:“人之常情嘛……萬一我要是一緊張,破音了、錯詞了,全校兩千多個人,那也太社死了啊——” 付蓉蓉笑道:“不會的啦!昨天練得不是挺好的嗎?你就當下面的人都是草地上的螞蟻,和昨天一樣,正常發(fā)揮就穩(wěn)了!” 陸之恒忽然說:“阿曜,你了解心理學上的‘認知理論’嗎?” “嗯?” “令人煩惱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取決于人們自己對于該事件的認知。” “嗯……”莊文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所以呢?” 陸之恒淡淡道:“換句話說,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們。” “我懂了!”莊文曜頓悟一般,“破音有什么尷尬的,破音說明我情緒充沛!反倒是笑話我的人才尷尬呢,是不是這么回事?” 陸之恒點頭:“嗯!” 付蓉蓉聽得一愣一愣:妙、妙啊! 該他們上場了。 陸之恒:“加油!” “嗯!” 主持升旗儀式的是校廣電真正的扛把子尤未:“下面有請高一年級的付蓉蓉。莊文曜同學,為我們帶來詩朗誦,《夢想的航向》!” 付蓉蓉和莊文曜拿著鮮紅色的朗誦稿夾,步伐整齊地走上臺,在經調整后高度正合適的話筒后站定,抒情而大氣的背景音樂隨之響起。 付蓉蓉:“我,有一個夢想。跨過千山萬水,不懼道阻且長。” 莊文曜:“我,有一個夢想。歷經千難萬險,無畏雨雪風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