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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里說了什么?” 晏深突然沒頭沒尾問了這么一句。 他和豆子不同,不是個愛八卦的人。雖然大部分人都喜歡網(wǎng)上社交,但晏深卻不怎么擺弄那些東西——原因還是他一旦登陸賬號,便會收到許多亂七八糟的私信。久而久之,就不怎么關(guān)注這些了。 豆子含著牙膏拒絕招供:“你真想知道就自己上網(wǎng)看唄,電腦都打開了,隨手輸個網(wǎng)址不輕而易舉嘛。” 晏深看了眼空蕩的兩張床:“他們?nèi)四兀窟€沒回來?” “出校上網(wǎng)去了吧,今晚他倆報了游戲比賽,估計得熬通宵。” 豆子說完,頭就縮回去了,乒乒乓乓地開始漱口。 晏深沒再開口,打開了word文檔開始編輯修改。 幾分鐘后,他最小化文檔,隨手打開新收到的文件夾。 再過一會兒,又掏出手機敲開了導(dǎo)師的微信,卻遲遲不知道該匯報什么。 他總覺得有些浮躁,計劃好的事情也不太想落實——至少現(xiàn)在不想做。 胡亂地逛了浮在首頁的幾條新聞后,晏深還是抿著唇,點進了論壇。 他看見了新冒出的十來條熱帖,其中一條標題最引人矚目。 或者說,最引他矚目。 【迎新晚會副主持顧天星,竟不是金融本院新生!?】 晏深坐在椅子上,幾乎是同一時間放松下來。 他想,原來那個男生叫顧天星啊。 6. 有時候多余的關(guān)注總是不經(jīng)意間生成的。 逐漸,金融學院的論壇無法滿足晏深,他開始跨區(qū)潛匿進設(shè)計院,一點一滴搜刮著和那位叫顧天星的男生有關(guān)的信息。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人討論男生的衣品、成績,討論著和對方關(guān)系親密的幾位學姐或同級生。 他保存了設(shè)計院一年2班的學課表,對照著自己的空暇時間,一次次找機會“恰巧”經(jīng)過。 他翻來覆去看那幾張當初從晚會上蕩下來的照片,指尖緩緩從那張臉上蹭過,隨即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在心里和自己道,晏深你真是沒藥可救了。 這簡直就是在偷窺他人的生活。 明知如此,還要故犯。 他像一株埋藏在墻角下的枯植,二十年的干旱與背陰沒能讓它蔫吧腐爛,勉勉強強地向上生長著。但恰逢這時一縷光在不遠處出現(xiàn),只一眼便讓他鉚足了勁,想要拔起自己嵌在土壤中的根,朝著那燦爛的地方走去。 7. 一年后,晏深大三,顧天星大二。 九月,社團招新。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晏深靜坐在那兒,聽著顧天星笑嘻嘻地和旁人感慨時間過得真快,然后只是路過的男生目不斜視,扇著風自他面前越走越遠。 十月,設(shè)計院集體寫生。 展覽室擺出了他們的畫作,標注了班級和姓名,并向全校發(fā)出了邀請函。 晏深去的時候,正巧碰上那人掐腰背對著自己,站在一副水景前和朋友指點交談。 十四天的外出并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脖子依舊白得晃眼,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十一月,秋季運動會。 各個學院的學生會負責人在這日沒有任何空暇時間,被安排坐在主講臺上,一同主持和維護秩序,晏深也是其中之一。 豆子來找他玩的時候,正是顧天星穿著短袖衫,揮灑汗水從跑道上迎面奔來之際。 藝術(shù)院的人在一旁加油助威,跑道上的男生聽見了,沖著講臺這邊笑著揮起了手。 晏深望著那個方向短暫地愣神,隨后一把奪過了好友手中的相機,毫無技巧可言地將這一幕永久定格住了。 十二月,雙旦晚會。 晏深提前幾日安排妥當了一切,在當晚站在振海樓的走廊中。 就像顧天星一年多前走錯了方向一樣,他也轉(zhuǎn)了個身,朝著錯誤的禮堂走了過去。 他站在最后方,連個座位都沒有,整個人都藏在了黑暗中,看著臺上的人握著話筒主掌全局,忽然起了一個念頭。 顧天星太好了,而他自己卻黯淡無光。 8. 考試結(jié)束,寒假將臨。 A區(qū)203寢年終聚餐,四人圍著小爐子就坐,罐裝啤酒橫七豎八落在身旁,酒精襯得年輕人臉頰泛紅。 老韓舉著杯子:“豆子攝影作品上周得獎了吧。” “哇,我和你說了三次了哥!你怎么還問!”豆子不爽地瞪去一眼,斂著幾分醉意,轉(zhuǎn)頭看向了晏深:“說到攝影,我就想起運動會那會兒,這家伙搶了我的相機去拍他的小情人了。” 老韓一聽,立馬來勁兒了:“小情人?!什么小情人!” 晏深:“……” 豆子嗨一聲:“你不知道,他可逗了,照的那張片兒糊得我渾身不舒坦,他還寶貝地導(dǎo)進自己電腦里了,底片都不讓我存……不過我也的確不樂意存。” “說說說說,什么情人!”老韓連忙挪了個座,緊挨著人坐下去,顛簸間難免幾滴酒水落下,在褲子上都暈開了幾抹深色:“長本事了啊,偷偷摸摸的戀愛都談起來了?” 晏深:“……沒有,他不認識我。” 豆子蹲一旁煽風點火,搶了他的手機,直接將鎖屏界面展現(xiàn)在另外兩好奇人的眼前:“電腦桌面同款鎖屏,老韓大非你倆品品,是不是拍得慘不忍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