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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過,不過招聘也分旺季淡季,現在不是好時候。” 聊到路皆的盲區,他沒有再搭話,這時剛好拐進了延溪街,他看到芫荽的招牌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說的很親的人,就是......你弟弟吧?” “嗯。”裴易清說,“他喜歡香菜。” 既然之前提出了交換,裴易清除了有所隱藏之外就沒撒過謊。裴旸從小就喜歡吃香菜,也提出過讓裴易清在以后的花店里種滿香菜的想法。 直到裴旸離世,幾年前裴易清回憶起了這個曾經的片段,便把芫荽當作店名。 今晚的氣氛好像格外的沉重,路皆又一次無言地點點頭,沒過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家隱藏在巷子里的酒吧,裴易清還沒走進去就聽見里面繁雜的聲音,幾個年輕小伙子沖出來就一頓稀里嘩啦的嘔吐。他把車鎖在路邊,剛準備走進去就被攔了下來。 “先生,出示一下身份證。”服務生說。 裴易清聞言挑眉,而旁邊的路皆已經熟門熟路地打開手機。他看了周圍一眼,在路皆耳邊小聲說:“就這地方還需要身份證?” “正規場所,先生,”路皆說,“你要是沒帶支付寶里也有。” “你說這話我怎么不信呢?”裴易清目光落在一個看上去就是初高中生的綠發男身上,“正規場所。” 路皆順著看了一眼,“你再多說一句,服務員就要轟你走了。” 話音落了,服務員十分和善的對他們倆笑笑。裴易清拿出手機找到身份證,然后跟著路皆一起進了酒吧。 剛一進去就煙霧繚繞的,燈光照出了一種五彩斑斕的黑,讓他什么也看不著。等他適應了一會兒,就被路皆七彎八拐地拉進一個卡座。 大牛正在最邊上吞云吐霧,看見路皆就利落地空出兩個位置出來,“路哥!” 路皆沒說話,坐在大牛旁邊,把左邊的位置給了裴易清,為了不讓人尷尬,他從左到右介紹:“這是大牛,帽子,虎子——這是我朋友,裴易清。” 帽子和虎子沖著裴易清笑了笑,裴易清也沖他們倆點點頭,算是互相認識了。而大牛或許是覺得和裴易清有什么特殊的淵源,顯得十分熱情,把煙灰缸拿過來想把煙往里摁。 “不用,”裴易清阻止了他的動作,“我沒關系。” 聞言大牛頓住半秒,然后樂呵呵地把煙嘴重新含住,“說實話,剛剛看見你進來我就不自覺地想坐直。” “為什么?” “因為你很正經啊,精英人士,”大牛說,“就跟小時候看見老師一樣,看著就想肅然起敬。” “你得了吧,”虎子在一旁拆臺,“你小學看過網管還差不多,還看老師。” “滾一邊兒去,”大牛甩了句臟話,回過頭看見裴易清的時候又秒變臉,拿起剛倒好的酒說,“喝點兒?這個杯子行不行?還是說給你準備個高腳杯?” 他的表情實在是太過于生動形象,讓裴易清忍不住笑出聲。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笑著說:“沒那么夸張。” “爽快人!”大牛豎起拇指。 因為大牛的自來熟,新鮮血液涌入的不適感馬上就被沖淡,卡座上又重新恢復了之前的熱鬧。路皆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露出里面的衛衣,對裴易清說:“不用喝太多,意思意思就行了。” “我能喝,”裴易清說,“你是不是和他們打過招呼了?” “嗯?” “之前大牛看見我恨不得直接上來問我戶口本,”裴易清低聲說,“現在這么收斂我還有點不習慣。” 既然被發現了,路皆直接翻了個白眼,“不習慣的話直接在這兒開個發布會吧,就說你和你媽的恩怨情仇,大牛肯定第一個捧場。” “嘿你嘴真欠。”裴易清忍不住又笑了笑。 大家本來就是熟人,性格又外向,再加上裴易清不是什么難以接觸的人,所以很快就聊到了一起。大牛他們三個人也不知道來了多久,沒喝多少就有點微醺了,也不管有個外人在這兒,一個又一個的段子往嘴里蹦。 雖然有點吵,但確實讓人覺得放松,裴易清很少會有這種好幾個朋友擠在一起的感覺,他只有周游一個交心的朋友,再怎么擠也擠不出什么花樣。 而路皆則在一旁安靜地喝酒,時不時蹦出來損人的金句,一桌人笑了半天。 在他們說話的間隙里,一群人路過了他們的卡座。裴易清不經意間瞟了一眼,發現這群人里男女、男男、女女都有,每個都喝得酩酊大醉,手里的動作也有些不規矩。 他皺起眉頭,小聲在旁邊問道:“這是個什么酒吧?” “你之前不是說了嗎?這不是個正規酒吧,”路皆也察覺到了那群人,“怎么,你不舒服嗎?” “沒有。” 裴易清搖搖頭,那是別人的事,他不舒服也管不著。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習以為常的路皆一眼,不露聲色地將桌上的酒水喝完。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舞臺上安靜下來,一束光打在上面,酒吧的駐唱歌手走出來彈弄琴弦,剛從嘴巴里飄出來一句,就聽見大牛含糊不清地說:“還沒我們路哥唱得好聽呢。” “就是。”帽子拿著手機在上面一頓猛戳,頭也不抬地說。 不知道是設備問題還是歌手自身問題,裴易清覺得聽上去和路皆確實有一段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