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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馬車剛自長安而出,車中改作農婦打扮的顧婉便聽得外間一聲巨響 她掀簾去看,車轅邊,情郎當胸中箭,尸身轟然倒地 身著騎裝的天子自林間策馬而出,居高臨下,笑吟吟道:“朕素有夜間獵野狐的愛好,不會嚇到茜茜了罷?” “茜茜,你總是這樣任性天真。” 他輕輕拭去姬婉腮邊珠淚,“日月所照,莫非王土,皇后懷著朕的骨rou,只憑一只野狐相隨,還想逃去哪里?” * 先帝在世時,常懷抱幼年蘭陵公主,顧東宮而言:“朕疾甚,若年不永,你當善撫姊妹,擇佳婿許之。” 東宮至孝,每每傷感,惟伏地涕泣,不能應承 而后數年,東宮踐祚,細數先帝皇后罪行,廢蘭陵公主為庶人,出宗譜,囚于天子殿,強占入懷,昔年有意尚主者,一一為帝所誅 他本少年有德,被世人稱譽,卻在她的身上不肯退讓絲毫,落得滿身罪孽罵名 “若坐上這個位置,尚且不能隨心所欲,又何其無趣?” 《回來后我又嫁給了暴君》 年齡差/一見鐘情/前世今生/雙向奔赴 傳聞中暴君弒殺父兄,鐵蹄所到之處血流成河,御極二十年,除先皇后外,無女子敢親近 但是殷云岫卻格外大膽,特地求了新陽公主,攜她一同往上林苑去 皇帝站在高臺之上,極盡遠眺,只是山河盡收眼底,卻愈發落寞 唯獨見到她那一瞬失神片刻,驚喜喚了一聲素素 朕第一次遇見素素的時候長她三歲,再娶她的時候已經長她二十歲有余 她永遠像是一頭戴著花環的小鹿,年輕活潑,朕卻已經年近不惑,當不得她一聲二郎 *哪怕過去了十五年,我依舊會像當初那樣在蕓蕓眾生中認出你,跨越一切阻礙來到你身邊 “我愿做陛下發上的冠,身畔的風,縱行萬里,亦如影隨形。” 你怎知此刻閉上眼睛,不是在另一個世界睜開眼睛? 第63章 皇后遇喜,這自然是極大的事情,圣上便是緩過來最開始那份勁,然而那由內而外的歡喜卻是掩都掩不住。 他時不時目光便要落在妻子的身上,便是臣下恭維說話,楊徽音也能瞧得出來,圣上的心思仍然在自己身上。 當著滿席來參加皇后千秋與公主生辰的臣子賓客,她還稍微矜持些,被圣上的歡喜,要不然便借口先回殿里去,卻又覺得是否太小家子氣了一點,見他難得這樣歡喜,想起終究他也是三十余歲才有第一個孩子,說不得還是將來的東宮儲君,于是也便寬心。 那賣湯圓的父子恭維話倒是也沒有說錯,一個月,可不就是上元佳節那幾日么? 朝陽長公主含笑討賞道:“圣人不賞我些什么嗎,才同娘娘說起來或許今年宮內便要有皇子的,這便來了,可見我今日這張口是開了金光的,說什么都靈。” “既然朝陽這樣說,若真生了是個皇子,朕有好些東西賞你,”圣上唇角一直都是微微上揚的,也有心與她玩笑:“若是個公主,就你來看顧,朕當年可沒少受你的磋磨。” 帶一個年幼的meimei玩耍,那確實是耗費心力的事情,朝陽一直將這件事情銘記在心,于是爽快答應,玩笑道:“有這么一個玉雪可愛的侄女,也是圣人賞我了。” 楊徽音雖然知道圣上不過是說笑,然而卻也難免擔心若真的生個女兒出來,圣上會失望,輕聲嗔怪道:“圣人就這樣盼著皇子,太醫只能診得出月份,也診不出男女來。” 他若早早膝下有子,希望落空或許還不是那樣失望,但是她這一胎萬一真是女兒,圣上心中便半分焦躁也沒有嗎? 圣上聽她這樣說,案底下的手卻握得更緊,目光柔情似水,將她瞧了又瞧:“診不診得出有什么要緊,公主也是朕唯一的骨血,怎么能不喜歡呢?” 他們說這些的時候旁人也在聽著,楊徽音的心也能安一點,等飲甜水時才悄聲道:“那到時候生出來,你可不能翻臉,女兒也要一樣疼寵才行。” 她十月懷胎,辛苦一番,當然還是都喜歡的,但是郎君她就說不準了。 沒有的時候倒也罷了,一旦有了盼頭,她不相信圣上會不惦記叫自己的兒子來做皇帝。 “翻臉做什么,”圣上靜靜地望了她片刻,仿佛身側再沒旁人,聲音里有隱約的嘆息:“瑟瑟,你不知道朕有多歡喜。” 方才他那樣高興,歡喜與甜蜜幾乎能從人的面容上透出來一般,她坐在一側,也只是覺得有些歡喜,甚至還因為他過分的歡喜有些人前的矜持害羞,但是圣上這樣靜靜地瞧著她,她卻心跳砰砰,不自覺想到了所謂的前生。 若人真能活兩世,已經有了許多還會計較這一點的不順心,那無論較旁人多活了多少光景,也是白活。 她撫了撫自己的小腹,面上亦露出溫柔神色:“說來確實是天底下難得的福氣,有許多夫妻想有還那般吃力,吃藥燒香的也懷不上,它倒是來得悄無聲息,給我這個做阿娘的好大一個驚喜。” 她原本還犯愁三月份郎君萬壽,自己這個做妻子的送什么才好——總不能又送木梳,現在卻曉得,不必再送了。 不過她又覺得有些夢幻:“我才十六歲,居然也要做母親了?” 圣上也頷首,吩咐賞賜太醫,與宴會者也得了些許賞賜,這一場皇后的千秋宴歡騰而熱鬧地下來,賓主盡歡,圣上先吩咐人送皇后好生回去,而后令太醫們隨侍到紫宸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