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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邊關(guān)略待了一年,也染上些胡族的風(fēng)俗,他不服世族為了風(fēng)流名聲追捧的五石散,也不留戀魅惑人心的熏香,只是偶爾會嘗試新鮮,夜里折騰起來,剛破了身子的女郎總是吃虧些。 楊徽音本來還想等捱過了晚膳再回去,然而太后一言,幾乎篤定她與圣上有些什么,幾乎紅暈滿頰,又不好在這里反駁,急匆匆行了禮,隨內(nèi)侍與女官出去了。 宮中但凡一宮之主,都有步輦代步,楊徽音作為未來的皇后,雖然在宮中沒有先例,但內(nèi)侍省與六局照樣是按照皇后的規(guī)制來供給。 她坐在步輦上,才察覺出一點疲倦。 皖月見她不大高興,輕聲問:“娘子怎么了?” “娘娘寬和,可上皇似乎是有些不喜我的,”楊徽音幼年的記憶雖然模糊,但也不至于家中一點事情都不記得,“或許是覺得我出身不好,又或者太輕浮?” 隨國公府得寵的歲月她不曾見過是何等鼎盛,但失寵的時候家中確實有些蕭條頹意,但即使是這樣,太上皇也依舊不滿意,大約應(yīng)了那一句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曲蓮在一旁聽著,忍笑道:“上皇沒有不喜歡您,只是心性素來如此,不喜歡太后很喜歡您,什么都說與您聽罷了。” 太后本來便是容易對俊美年輕男女生出好感的人,而楊徽音因為皇帝從中斡旋的緣故,更能得她一分青眼。 “這是什么道理?”楊徽音奇怪道:“我是上皇和娘娘的兒媳,婆媳和睦,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高門也不缺乏舅姑之中,公媳關(guān)系疏遠(yuǎn)平淡,甚至稱得上好,而日日相見的婆媳則一言難盡,有許多說不盡的苦楚,輪到她身上,竟是反過來了,真是奇哉怪也。 曲蓮見慣了,也就泰然處之:“太后娘娘同您講夫妻相處的小心思,上皇大約覺得有些不舒坦。” 在她們這些侍奉長久的女官看來,上皇很是享受被太后在意拿捏的樂趣,也清清楚楚知道,但是卻不許人說。 “這倒不針對您,除了長公主殿下,上皇很不喜歡太后將心思放在別人身上。”竹苓輕聲道:“也就是太后娘娘這些年總約束著上皇,又不大出去走動了,不知道要有多少郎君枉死。” 楊徽音從未見識過這樣的男子,心想那不就是桀紂一般的暴君,皇帝在她眼里就已經(jīng)足夠愛拈酸吃醋了,而太上皇卻又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這樣非議上皇的話不好宣之于口,聽過了也便頷首,閉目養(yǎng)神去了。 圣上做了皇帝之后漸漸也與軍中粗獷作風(fēng)遠(yuǎn)去,與臣工游玩半日,回來后不免塵垢之苦,即便簡單擦拭過了,也不好就這樣和女郎親熱。 等楊徽音回來,兩人極快地用過了膳,才簡潔吩咐內(nèi)侍監(jiān):“備些熱水。” 兩個人的飯桌,總是會溫馨熱鬧,皇帝在她面前不大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楊徽音以為她從長信宮回來,圣上總要問些太后與她相處是否和睦,或者說一說今日在朝陽長公主的莊子里發(fā)生了什么趣事,但皇帝卻未開口,剛用完膳就急匆匆要沐浴…… 何有為應(yīng)聲去辦,她卻低垂了頭,頗有些局促不安地攪著手指,輕聲道:“郎君,我能做什么呀?” 圣上頓了頓,才想起來自己捉弄她的話,“唔”了一聲:“瑟瑟先看一看朝陽送給你的禮物,等下進(jìn)來,咱們說一說話。” 她驟然抬頭,生氣道:“你還真教我進(jìn)來?” 然而迎上他湛湛目光,楊徽音又有些氣弱下去,咳了兩聲,清過嗓子:“今日陛下出去玩,有沒有飲過什么不正經(jīng)的東西?” 她糾結(jié)道:“我聽太后娘娘說,圣人飲鹿血?” 皇帝從前偶爾試過幾次,然而現(xiàn)在夜里有了她,當(dāng)然不敢輕易嘗試喝這樣益氣血的東西,輕描淡寫道:“夏日太燥,朕以為黃連比鹿血似乎好些。” 他知道自己的言語即便是放在未婚妻上也有些輕浮,要求更是無禮,因此格外好說話些,過去攬住她輕啄頰側(cè):“我只是想和瑟瑟說說話,這也不行么?” 皇帝若像晨起一樣強(qiáng)勢,她當(dāng)然說不行,但是忽而又溫柔,她反而有些拿不定。 她一向善于安慰自己,圣上只要不飲酒,不用其他助興物,其實頂多就是撫觸親密,不會做太多出格的事情,他自有內(nèi)侍伺候,只要不伺候那處,說來眼睛上占便宜的還是自己,這樣想著,心又癢了起來。 圣上的敏銳易感地帶并不比她養(yǎng)的貍奴要少,平日里也要將衣物穿得整齊,不大將內(nèi)里展露,她還要擔(dān)憂圣上會不會被她撩撥得太過,是以能輕佻的時刻并不多。 內(nèi)侍們進(jìn)進(jìn)出出地布置,她在正殿看了一會兒書,自忖內(nèi)侍已經(jīng)伺候他褪去衣物,才慢吞吞地過去。 皇帝平日也有些嫌棄麻煩,是不用紫宸殿浴池的,只用浴桶,但今日卻很有興致,換了可以鳧水的浴池泡浴。 說要她服侍,可圣上也不舍得叫她伺候更換衣物這些內(nèi)侍宮娥的活計,她進(jìn)來只需要坐在不遠(yuǎn)不近的榻上,和圣上說說話也就夠了,欣賞一下男子強(qiáng)健肌理就足夠了。 楊徽音也是第一次進(jìn)到這種地方來,很滿足了一番好奇心,氤氳的浴池中似有香氣凝聚成淡白色的霧,飄渺溫柔,圣上坐于其中,身側(cè)有預(yù)備的沐浴用具,卻并無內(nèi)侍伺候。 他很是安靜地等待著她,沒有輕薄逼迫的意思,大約也是白日累了,想在這樣休憩的時候和她一起說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