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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晚若有所思,半靠在石壁邊,雙手環(huán)著膝蓋。 如此一來,一切的事情都能說得通了。奇?zhèn)c覬覦儲君之位,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對畢孚下手,而他現(xiàn)在又不知以什么方法拉攏了白翰年,結(jié)黨營私暗中圖謀。 自古皇家最忌諱兄弟鬩墻,姜晚晚本以為天族規(guī)制森嚴(yán),嫡出一脈只有畢孚一人,不會有這樣的隱患,想不到還是不能免俗。 隔著厚重的石墻,靈羨望不見姜晚晚的模樣,只是聽她唉聲嘆氣,心中掛憂,睫羽傾覆下來:眼下之計,等白翰年離開丹xue山再作打算,他們所謀甚大,必不會多花功夫時間浪費在微末小事上。 姜晚晚應(yīng)了一聲,心中卻仍是千思萬緒。 在原書劇情中,天君歸化天地之后便是畢孚繼位,奇?zhèn)c這個人只出現(xiàn)在背景板中,連一點單獨戲份都沒有。 因為她穿書的緣故,劇情產(chǎn)生的蝴蝶效應(yīng)太多,如今九重天權(quán)勢爭奪的結(jié)局如何,她也不敢保證。 但天君向來重嫡出,既然無華神尊話中也意有所指,想必二人之間的爭端,天君是了如指掌吧。 在擔(dān)心畢孚嗎?靈羨忽而出聲,聽不出情緒,好似有些發(fā)悶,又盡量做出若無其事。黑暗中,他的長睫上像是結(jié)了一層冷霜,周身縈繞著低落與寂寥。 雖然他的主意識一直在身體的識海中,但真切地算起來,他已經(jīng)好幾月沒有同晚晚說過話了。 他妒忌著,艷羨著心魔,為自己搶不到身體控制權(quán)而憤懣。可心底又會生出小小的不安和惶恐。 這些日子她同心魔朝夕相處。 她會有一點思念他嗎,她會不會更喜歡心魔,又會不會把對他的偏愛分給旁人。 那樣多的不安他難以啟齒,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姜晚晚思緒回攏,沒有發(fā)覺靈羨的心思,只是低聲道:擔(dān)心也無濟于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些事情他總要自己面對的。 嗯靈羨背貼著墻,眼中顏色又沉了下去。 九重天金殿之上,每隔兩日大小仙官按時點卯,奏報各自司職之事。 畢孚回九重天之后,在短時間內(nèi)就上了正軌,一改從前作風(fēng)習(xí)氣不說,做事辦差都有條不紊,為人又謙遜有禮,得了天君好幾次夸贊。 奇?zhèn)c屢次想要唆擺畢孚行差踏錯,但畢孚好似滑不留手的泥鰍,每每狀若愚鈍,事后卻對奇?zhèn)c暗示之事絕手不碰。 如此一來,讓奇?zhèn)c越發(fā)心急。 他時常在殿宇中來回踱步,思考著讓畢孚犯錯惹怒天君的法子。 直至一日請安,天君將辦成了一件差事的畢孚夸得天上地下此間少有,又暗示畢孚如今轉(zhuǎn)了性子,日后將天界交到畢孚手中,也可以安心了。 奇?zhèn)c在旁靜靜地聽著,雙手?jǐn)n在袖中握緊。 而天君的笑聲朗朗,又將目光轉(zhuǎn)到奇?zhèn)c身上,欣慰感嘆:你們兄弟二人一主一輔,奇?zhèn)c性子穩(wěn)重,日后有你輔佐畢孚,本君便更放心了。 那一句句都刺在了奇?zhèn)c的身上,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只要畢孚在一日,自己永遠(yuǎn)沒有出頭的機會。 而即便畢孚不在,天君也不會多看自己這個庶子一眼,或許從一開始,從他的身份開始,一切都是錯的。 所以他注定無法如愿。 回到殿宇中,奇?zhèn)c獨自在書房中大發(fā)雷霆。將滿桌公文掃得七零八落。 本殿下日日謙恭,在天君面前做小伏低,到頭來還是為他做嫁衣! 侍從們跪地大氣不敢出,這位殿下不比從前,如今行事越發(fā)陰狠,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責(zé)罰加身。 想要本殿下永遠(yuǎn)屈居人下,侍那蠢材為君,絕無可能!奇?zhèn)c揉捻著頭xue,陰翳的眼垂下來,毫不掩飾的野心呼之欲出。 傳令下去,那件事可以辦了。奇?zhèn)c冷聲說著。 既然天君從不考慮給他機會,那么他也不會讓所有人好過,他得不到的位置,畢孚也別想得到。 就讓他攪得這仙界天翻地覆,讓這一池水亂起來。 亂中,才好牟利。 白翰年只在白府停留了三日。 他身負(fù)要職,不好輕易離開,此番回丹xue山,除去暗中安排一切事情,便是想在做那件事情之前,再見白夫人一面。 清晨,晨曦鋪開,朝霞燦爛。昨夜下過一場雨,滿池的荷葉被風(fēng)雨打得歪斜蕭瑟,迎著晨風(fēng)左右欹斜,露水點在滿行翠綠間搖晃滴落,漾開層層漣漪。 白翰年整軍待發(fā),一身銀甲熠熠生輝立于人前,眉宇間是不怒自威的氣勢。 白夫人送他出行,眉頭緊鎖著,幾番欲言又止。 弟妹,白府一切靠你打點了。白翰年與她相隔幾尺之遠(yuǎn),人前克己復(fù)禮,從來也不喚一句知秋。 白夫人點點頭,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二哥一路保重,家中一切有我。 白翰年深深看她一眼,揮手示意云船開動。無數(shù)仙兵陸續(xù)登上云船,天際拉開沉悶聲響。 二哥 白夫人忽然又叫住了他。 白翰年轉(zhuǎn)過身來。 你要做的事情,我不過問,只有一句,再如何,也不可違背良心。白夫人低聲,定定地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