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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沒來由的教訓,隋知一邊哭一邊搖頭,她想說沒總覺得自己了不起,也就這么一次,但是哭的說不出來話。 她捂著臉哭,看不清人,只感覺謝徊說話的聲音近了些:“對眾生慈悲的前提,是你要先對自己慈悲,別忘了,你也是眾生之一。” 這次她聽進去了,點頭時,忽然感覺胳膊上多了一道力氣。 謝徊把她的手拿開,微涼的指腹覆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拭去淚痕,他服了軟似的嘆了口氣,聲音像是混了記憶的黃沙,略略沙啞:“不哭了,以后都不會讓你委屈。” 男人突如其來的溫柔,聽得隋知一愣,緊接著猝不及防的胸口一抽,在安靜的車廂里,打了個無比洪亮的嗝。 隋知:“……” 謝徊的手垂在她身側,笑的肩膀都跟著顫。 等到她的情緒平復下來,謝徊開車帶她去招待所批離隊手續。 今天下雨,后面兩天要進行抽水工作,正好又趕上周末,她這個手續批的很快,當晚就跟謝徊回了市區。 晚BBZL 上折騰吊繩,又哭了那么久,隋知返程的路上累到睡著了。 她不做噩夢時,除了剛入睡會因為熱掙脫下去幾件衣服,往后的睡相都很好,額角偶爾會滲出幾滴圓糯糯的汗珠也不擦,又乖又甜。 上次送她回來,謝徊的感觸還沒那么深,只覺得旁邊躺著一個賞心悅目的花瓶,但今天,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穿著這件衣服出現在他面前,把他本來模糊的記憶,一遍又一遍描繪清晰。 那年雍平帝已故,而孝成皇后生前提□□的同姓宗族各個酒囊飯袋,更別說那個傀儡小皇帝,腳下皇土都要覆了,還傻乎乎的抓著他的緋色長袍,問太傅怎么了。 下賤的求饒聲,絕望的咒罵聲和撕心裂肺的痛哭聲,仿佛讓大雍皇宮上方彌漫著一層經久不散的黑霧。 她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穿著一身大紅麒麟錦服,穿過層層黑霧到他面前,對他說,等他破城回來,這次大婚,她想要笑著出嫁。 天下都是他的,娶一個區區前朝太后何其容易,他想都沒想,輕聲應下。 畢竟,若不是這個腦子蠢如豬的小太后,就算大雍再腐爛不堪,也是百足之蟲,死而未僵,他不會那樣輕易就覆了這個王朝。 男人褲管都被血洇濕了,卻看都不看,單手勾起她的下巴:“你說這個王朝對你不好,我便為你覆了,可算我對你好?” 她主動掀開紅蓋頭,笑顏比她腳邊的鮮血還艷:“算的。” 他親率三軍,如她所愿,未傷大雍百姓一分一毫,不到兩個時辰便大破城門。 可等來的,卻是寢宮里的一場熊熊烈火。 她不是被火燒死的,她是滾滾濃煙被活活嗆死的,尸身完整,凝白的小臉,大紅的嫁衣,乖巧地躺著,好像是曾經無數個日夜,在他枕塌上睡著了那樣。 …… 車停在莊園門口,謝徊輕皺眉,將食指放在她的鼻下,探了探她的氣息。 隋知雖然睡著了,但在車上睡得不太踏實,車一停就有感覺,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到了?” 謝徊收回手:“到了。” 隋知余光里看見他把手收回去了,她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下意識搓了搓臉。 “臉上沒東西。”謝徊說,“但身上血滲出來了。” 隋知低頭,衣服在睡覺時褪得七零八落,小腹跟胳膊上的血把貼身的薄羅衫染成深紅色。 ……怪不得睡覺的時候覺得身上密密的疼,尤其是大腿內側,睡出汗了更難受。 隋知進家門找張叔要了些治外傷的藥,張叔說先找,等下給她送過去。 她沒想其他的,點了點頭,回房間把衣服褲子都脫了。 那繩子太細了,綁了幾個小時,勒的她皮開rou綻。隋知一邊里面的薄衫,一邊給傷口吹氣,疼的淚眼汪汪。 她才剛把下裳脫下來,便聽見敲門聲。 隋知擦了擦眼淚,隨便套了件浴袍去開門。 張叔與她身高差不多,BBZL 所以她習慣性平視,視線里卻只看見了謝徊的胸口。再往下看,他的手里拿著幾瓶藥和棉簽。 哦吼。 送個藥而已,怎么還麻煩上他紆尊降貴了。 隋知呆了兩秒,下意識緊了緊浴袍。 謝徊推開門,扯了把椅子坐在床頭,看見她裹浴袍的動作也懶得搭理:“過來把藥上了,傷口不淺。” “哦……”隋知愣愣地坐下來,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擠出藥膏蹭在棉簽上時,才想起來問:“您給我上藥嗎?” 謝徊慢悠悠抬下巴,指了指著她的腋下:“不然?” 家里那么多保姆呢啊! 再不濟,那里雖然是視線盲區,但她可以對著鏡子抹藥啊! 男女授受不親,實在是不必您紆尊降貴,親自上陣啊! “我的妻子。”謝徊略不耐煩的往面前上蘸了藥,語氣陰惻惻的,“我不給你上藥,你想誰給你上?” 隋知猛地抬頭,在震驚之余,她又有些開心。 他的……妻子? 可她不是一個假的,冒牌貨嗎……? 作者有話說: 我冷題材寫習慣了,大家不介意評論區冷就行!我沒事,不用安慰我,看文就好~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