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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知憋著笑,一副淡然的模樣,按照剛才說好的,伸出手,做了一個平身的手勢。 考古隊的眾人齊聲喊“多謝娘娘”,他們的喊聲在山間起了回聲,聽起來還真有點玄,連隋知都聽得BBZL 一愣。 恍惚間,他們好像不再是她的同事,而是身著朝服,真的跪在她腳下的文武百官。 她慌張地眨了眨眼,看清剛才的瞬間只是她的一場錯覺,她的同事們仍然穿著現代的短袖,紛紛站起來。 隋知松了一口氣。 只是她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目光倏忽一轉,不經意間看見下面離考古隊不遠的地方,多了一輛車。 - 坐在車里的男人淡淡抬眼,他只覺得她這個樣子,可真眼熟。 那年文皇后為了控制朝堂,逼迫她流落民間的外甥女嫁給雍平帝,年僅十五歲的小皇后剛登上后位,也是這幅模樣。 緊張慌亂的同時,又覺得皇家種種可笑至極,表面上合規禮制的讓文武百官平身,下了朝還要找他討糖吃。 作者有話說: 探方規格出自中國考古通論。 - 我寫文的喜好實在太冷門了,所以咱們評論區沒有別人的評論區熱鬧,我自己冷習慣了,就是覺得好對不起大家嗚嗚嗚。 - 第13章 眾生慈悲 因為要等村民散去,所以等隋知從吊繩上被放下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后的事。 身子被高處寒風吹得發麻,腿根、腋下和小腹處都被繩子磨破皮滲著血,可她顧不上疼和累,跟同事們打了聲招呼,一瘸一拐地跑到另一條小巷。 果然是謝徊,她在上面沒看錯。 下午剛跟閨蜜透露過小心思,這會看見他,隋知既心虛又高興,眼神飄忽地雀躍道:“您怎么來了!” 謝徊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神色比今晚月色還冷淡,他忽略了她的問題,只問:“上個天,這么高興?” 兩個人的語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興沖沖跑來,卻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雹,感受到他心情不好,隋知也不敢再說話。 體溫逐漸回升,麻木在皮rou里的疼滲出來,她倒影在黑色車身上的臉色白得像雪,整個人顫巍巍的,幾乎站不穩。 謝徊瞥她一眼:“上車。” 隋知在心里委屈了兩秒,還是聽話的上了車。 寂靜的車里。 謝徊身子靠在椅背,像是開了太久的車已經很乏了,他捏了捏眉骨:“拍賣會我也去,到時候是跟我,還是跟趙謹,你自己選。” 原來他會在這時候出現在平綏村,是因為她發的消息。 從情感角度來說,隋知肯定想跟謝徊去,可是事情牽扯到集團利益,她沒辦法隨心所欲。 猶豫要怎樣拒絕他才顯得比較合適的時候,她又聽謝徊說:“如果你想等趙謹,他也會來接你。” 隋知心里生出一陣絕望。 她這句話,看似是給了她一個選擇,實際上卻讓她更沒辦法開口。 ……好歹毒的男人! “哦,還有。”謝徊神色自若的補充,“他給你發的消息我看了,你被騙了。” 隋知終于在一片迷茫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驚訝側身:“什么?” “這場拍賣會跟你外婆的集團無關,是他的個人行為。” 啊? 是這樣? 像是怕BBZL 她不信,謝徊又說:“是賭拍。” 賭拍,如字面意思,就是賭/博式的拍賣會,拍賣行直接告知不保證藏品的真假,全靠競拍者的運氣或者眼力,是上流社會這兩年新起來的一種刺/激/性/玩/法。 據說有人在賭拍上花了兩個億拍到過假貨,也有人三百萬拍到了價值千萬的康熙時期的郎窯綠觀音瓶。 這種玩心跳的拍賣會太過冒險,絕不會是集團行為。 隋知頓時放心,也不管趙謹為什么要騙她,嘴角翹起來:“我跟你去!” 謝徊側過頭,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隋知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收起笑容,縮成一個鵪鶉:“我的意思是,跟您去。” 可謝徊仍在看她,月明星稀,車燈沒亮,他的眼神像是攏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但又因為知道他在看,整個人緊張的快要燒起來。 忽然,謝徊問:“委屈么?” 隋知:“什么?” 謝徊:“為了家族利益,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委屈嗎? 隋知在心里問了一遍自己,得到的回答是,委屈的。 小時候,隋文瑛嫌棄她是女孩,從來沒有關懷過她,直到長大才把她接回來,一回來就是聯姻。 在這場聯姻里,趙謹分明和她的處境相似,他也一樣無法掙脫家庭的桎梏。 可他們都是受害者,趙謹卻一直把痛苦發泄在她身上,只因為是隋家是有求于他們。 人就是這樣,自己孤身一人時,什么都能抗得過來,有人關心時,反倒是軟弱了起來。 想當初,被那樣百般羞辱,隋知都能面不改色刀槍不入,結果就是謝徊這么輕飄飄的一問,在別人面前怎么也流不出來的眼淚,在他面前就像落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往下落。 謝徊無動于衷,冷眼旁觀:“沒能力的時候,不用總覺得自己多了不起,非要犧牲自己去拯救眾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