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薄情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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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彥把手中的文書重新放回了匣子中,然后看向了寶言:“你先送謝姑娘回長樂宮,若太后問起,就說我怕內(nèi)府怠慢了太后,所以找她問問。” . 出了隆慶宮,謝笙才遲緩地感覺到了后怕,整個人都要癱軟下去,還好是寶言跟在后面幫忙攙扶了她一把。 寶言這會兒也是心亂如麻。 他以為謝笙要說的是另外兩件事情,誰知道卻又扯出了這么一件? 與云嵐自己這要命的身世相比,另外兩件事幾乎都不算什么要緊事情了。 崔家和她這么近的關(guān)系,她又是裴彥枕邊人,若真的有什么異心? 寶言想到了那天從衛(wèi)融那里聽到的猜想,當(dāng)初云嵐在裴雋身邊的時候,裴雋便出了意外,而她現(xiàn)在在裴彥身邊……? 衛(wèi)融說世上可沒有這么多巧合。 他也這么認(rèn)為,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之又巧的事情? . 他這么一路沉默著把謝笙送到了長樂宮,再轉(zhuǎn)回隆慶宮,慶幸地發(fā)現(xiàn)裴彥還在宮中,似乎沒有往昭華殿去。 寶言在門口踟躕了一會兒,琢磨著是不是現(xiàn)在就進(jìn)去把另外兩件事給交代了,正打算鼓起勇氣進(jìn)去開口,便聽見裴彥道:“今天午膳去昭華殿和娘子一道用吧!” 這是沒有生氣的意思? 寶言心里揣摩著,手上是不敢停歇的,立刻便讓人分別往膳房和昭華殿去。 第53章 裴彥對崔家的感情向來是有些復(fù)雜的。 當(dāng)然,復(fù)雜之始自然是來自于崔滟。 少年時候念念不忘的愛慕,一度成了執(zhí)念,他最近才真的開始真的覺得放下。 放下之后再看崔家,心境也不一樣。 他看得到崔家的野心勃勃,也看得到他們當(dāng)初作為世家而擁有過的龐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 故舊,門生,親眷。 沒有人會是完完全全干干凈凈的,他既然坐在這龍椅上,當(dāng)然也明白哪些應(yīng)當(dāng)深究,哪些應(yīng)當(dāng)輕放。 他會對那些與崔家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警惕,但他并不會對云嵐有任何的懷疑和叵測,他分得清楚誰對他是真心,也明白有些事情便就是有心人想往他的身邊人身上去引。 只不過恰好她便就是有那么一個讓人值得猜疑的身世。 一切的復(fù)雜糾結(jié)交錯落在--------------銥誮她的身上,卻并不能因此就去怪她。 她做過什么呢? 裴彥很明白,她什么也不曾做過,幾乎便是毫無索求,毫無怨言,她和他在一起三年,如若真的有什么歹心,他早就會發(fā)覺,他們之間不會走到如今。 謝笙所說的那些只不過只是表象,她只看到的是云嵐身上復(fù)雜的身世,卻沒有看清楚這背后真正的陰謀。 裴赟能被崔家說動,崔家必定是與裴赟有一個天大的交易,如此裴赟才會愿意給崔家傳遞消息。 可與此同時,崔家還在燕云扶著李棠當(dāng)皇帝,他崔家想做什么其實(shí)已經(jīng)一目了然。 漁翁之利這四個字足以概括。 只是崔家如此貪婪,妄想蛇吞象,焉知最后是不是直接被噎死當(dāng)場? 在他看來,崔家也好,裴赟也罷,再有那李棠,他們將來的下場如今已經(jīng)注定,他不在乎這些跳梁小丑會鬧出多少事情來。 但他仍然會感覺到一些惱火——他們攀扯了云嵐。 . 中午的陽光讓人感覺有刺目難耐。 裴彥從肩輿上下來,順著回廊往正殿走去。 距離他與云嵐晚上的不歡而散不算太久,其實(shí)裴彥還沒有想好他和云嵐之后會應(yīng)當(dāng)如何相處。 自從他做了皇帝,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過去向誰主動求和。 如今都是旁人捧著他,遇到什么事情也會主動向他服軟,是絕不會讓他自己來想辦法找臺階下的——可偏偏云嵐卻并不是。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云嵐的脾氣這么硬。 不過他倒是也不怎么在意這些了,既然云嵐脾氣硬,他軟和一些也無妨。 兩人相處,也不能總是針尖對麥芒,總有一方要退讓一二的。 如今這么多事情明刀明槍地沖著云嵐來,她自己是不知道躲的,難道他還在旁邊看著? 再說了,他和云嵐這么多年的感情,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過去的呢? 他這兩天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足夠柔軟,他想,云嵐那樣聰慧,當(dāng)然也是明白的。 . 早桂的香味幽幽彌散在昭華殿中,一只不知道從哪兒跑來的黃貍花貓?jiān)诠饦涞紫逻鬟髁藘陕暎囂街白吡藘刹剑吹接腥耍帜懶〉鼗仡^鉆進(jìn)了樹叢底下。 裴彥腳步微微頓了頓,正打算問問身后宮人這又是哪來的貓,便看到灰奴氣勢洶洶地從宮室中沖了出來,目標(biāo)明確地躍進(jìn)了樹叢,然后里面便傳來了兩只貓撕打時候發(fā)出的哇嗚聲。 再接著,白娘子慢慢從宮室中走了出來,它看到宮人也沒有躲開,還抬頭喵喵了兩聲,就在回廊的欄桿上坐下了。 樹叢一陣抖動,灰奴撲著那只黃貍花貓從里面滾了出來,兩只貓看起來勢均力敵不分伯仲,一時間貓毛紛飛。 “這只黃貍花從哪里來的?”裴彥回頭問身后的寶言。 寶言忙道:“看著像是碧波池那邊的一只,以前和白娘子經(jīng)常一起玩耍,大概今天就是過來找白娘子的……” 裴彥恍然,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難怪灰奴沖過去就打架。”頓了頓,他又道,“別讓灰奴受欺負(fù)了,用吃食把那只黃貍花引走,別打它。” 這便是難題了,這兩只貓現(xiàn)在打得翻天覆地,要讓灰奴不受欺負(fù),還要拿吃的把黃貍花引走,寶言恍惚了一會兒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索性就交代身后的小內(nèi)侍去辦。 小內(nèi)侍早聽見了裴彥的吩咐,撓著頭就去找貓飯去引黃貍花走開。 裴彥走到了白娘子旁邊,伸手在白貓的腦袋上摸了兩下,看向了已經(jīng)從殿中迎出來的五呂和初晴兩人:“娘子還沒起身嗎?” “還、還沒……”兩人對視一眼,初晴低著頭答道。 裴彥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掃過,原本要上前的腳步也頓了頓,他遲疑地往殿中看了一眼,不似方才決定過來找云嵐用午膳時候那樣果斷了。 他十分清晰地感覺到了來自云嵐的拒絕。 “你們退下吧!”裴彥感覺自己心底的那一些惱怒正悄悄攀升起來,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這些宮人就留在殿外,自己闊步朝著殿內(nèi)走去了。 . 殿中十分安靜,淡淡的中藥味道和庭院中飄散的早桂香味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有些奇妙古怪的味道,讓人微妙地感覺到不適。 穿過一層一層的幔帳,裴彥行到寢殿中,他看到云嵐的確是側(cè)臥在床榻之上,背對著他,似乎的確是睡著了,并沒有起身。 他腳步放慢了一些,還是走上前去。 殿中的光線并不算明亮,盡管此刻外面是正午時分艷陽高照,可在重重疊疊的帷幔遮擋下,寢殿中甚至顯出了昏暗之意。 裴彥撩開銷金帳,安靜地在床榻旁邊坐下了。 床榻上那人翻了個身,睜開眼睛看向了他,眼角有一閃而過的淚痕。 裴彥抿了下嘴唇,伸手在她的眼角擦了一下,濕漉的感覺在他指尖蔓延開,有一些話語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想問——你是不是不想見我? 還想問——你為什么不想見我? 甚至是——到底是有什么不能與我說,是因?yàn)橥耆幌嘈盼覇幔?/br> 一切的質(zhì)問都消失在了他指尖的那一滴淚中,他長長嘆了一聲,伸手把她抱到懷里。 她身上是微涼的,也是僵硬的。 她沒有像從前那樣依偎著他,她抓著他的衣襟,似是抗拒又仿佛是不想松開。 他輕柔地?fù)嶂暮蟊常察o地在她的額頭落下了一個個吻。 便如他們這么多年的相處。 他感覺到她的肩膀慢慢地柔軟下去,她松開了他的衣襟,慢慢地靠在他懷里。 他感覺到她無聲的啜泣,冰冷的眼淚慢慢地把他單薄的衣襟濡濕。 他感覺到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如此貼近,可又無比遙遠(yuǎn)。 似乎她立刻會消失,似乎他會永遠(yuǎn)地失去她。 . 方才來時路上心中想過的種種現(xiàn)在全都消散。 他側(cè)耳去聽外面庭院里面灰奴示威一般的嗷嗷,撫著云嵐的肩膀,輕輕道:“你聽外面,灰奴這小胖子在和別的貓打架,它這么大一只,碰到那只黃貍貓竟然沒占到便宜。” 一邊說,他一邊又笑了笑,讓自己的語氣足夠平靜也足夠平常。 “怕灰奴這小胖子吃虧,我就讓宮人去幫忙了,可聽著聲音,應(yīng)當(dāng)是有人幫忙,它也還是沒贏。”他繼續(xù)說道,“大概是平常我們太溺愛了,所以就只是看起來兇,實(shí)際上軟綿綿的,是個紙老虎。” 懷里的云嵐顯然在聽他說話,她慢慢地往下滑了一些,枕在了他的腿上。 “我過來的時候在想,怎么辦,我的嵐嵐還在和我生氣,肯定不想見我了。”裴彥低頭看向了云嵐,“果然,一過來就聽到初晴過來和我說,你還沒起來。”他把她臉頰邊上凌亂的頭發(fā)給攏到一邊,“也不知道怎么哄你,我也沒哄過人。” 云嵐抬頭看他,眼睛通紅,她想要說什么,但最后只張了張嘴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今天還有人特地過來與我說你的身世。”裴彥看著她,心疼地替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說你母族是崔家人,話里話外都是你要與外人勾結(jié),不懷好意。可我知道你不會,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了,難道我還不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我說的對不對?” 這話說完,他便見到云嵐眼中淚水又涌了出來。 她回手抱住了她,很輕很輕地埋著頭哽噎道:“對不起……” 他不知這歉意究竟從哪里來,他抱著她搖晃了兩下,道:“這有什么好對不起的,你出身又不是你自己能決定的。” “對不起,裴郎。”云嵐仿佛沒有聽到他這句話一般,聲音是嘶啞的,“我對不起裴郎。” 裴彥拍了拍她的后背,笑了一聲:“那你說說,到底哪里對不起我了?”頓了頓,他又順了順?biāo)念^發(fā),道,“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原諒你,怎么樣?君無戲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