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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第246節(jié)

    氣氛更加尷尬,身為女王的丹妮莉絲此刻本該開口圓場,卻既未拒絕女巫的建議,也未呵斥小文書隨意插嘴亂說話的放肆,而是眉頭緊鎖一言不發(fā),陷在強烈的左右為難之中。

    謹慎讓她同意這一點——對面確實很可能是個陷阱;但理智卻立刻提醒她,自己并沒有證據(jù);而感性更是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吵嚷著:萬一因為猜錯,而讓自己唯一的同志在生命最后一刻苦苦掙扎也等不來救命的真龍之血……從而讓她失去唯一的知己并永遠錯失實現(xiàn)“打破車輪”的宏大理想的機會,自己會后悔一輩子。

    糾結(jié)片刻后,丹妮莉絲猛然想通:問題的核心其實就在于——艾格到底是不是真的身中劇毒,命懸一線?

    而這一點,專業(yè)人士或心細一點的人,應該是看得出來的。

    她的女王自尊不能冒險親自前去甄別,派手下去不就行了!

    “梅麗珊卓女士,請原諒彌桑黛的無禮,她還只是個孩子,又被培提爾和瓦里斯的事給嚇壞了罷了。”心中主意一定,丹妮莉絲頓顯從容了許多,“但血魔法畢竟非等閑手段,我不能腦子里一過便做出決定,這樣,我先派手下醫(yī)士前去總司令病榻前診斷一番,確認再無它法可施,再做定奪,如何?”

    “贈地軍效忠的是您,需要為法術(shù)出血的也是您,自然該由陛下自己進行判斷和定奪了。”梅麗珊卓暗暗松了口氣,面不改色地點點頭,“不過……可供您考慮的時間不多,還希望您的手下能動作快些才是。”

    “那是自然。”丹妮莉絲微笑同意,旋即提高音量:“彌桑黛,你速去通知波特,讓他立刻帶兩名無垢者去總司令病房探望,并盡快將情況匯報于我。”

    只花半秒,少女便完全理解了丹妮莉絲的想法——派人查探確實是個比憑直覺猜更可靠的辦法,但承擔任務的畢竟是人,而只要是人,就必定會出問題——無垢者對毒理學一竅不通,而醫(yī)士,他只是個凡夫俗子,是有可能會被欺騙、收買或脅迫的!

    只有自己,既心細如發(fā),又寧死也不會背叛女王!

    該由自己去進行這場查探才是!

    然而彌桑黛立刻又想到了新的風險:就算她不會被糊弄或威逼利誘,也是會叫女巫以法術(shù)控制,或被用易容術(shù)冒充的!

    “陛下,我也跟去看看。”她把嘴湊到女王耳邊,小聲道出了她的想法:“如果一刻之內(nèi)沒有返回,或是回來了卻沒說出約定好的暗號,您便別再猶豫,立刻在無垢者和卓耿雷哥的掩護下撤出臨冬城,到波頓大人那邊去尋求安置和保護!”

    丹妮莉絲迅速領(lǐng)會,猶豫了一下后,抓著彌桑黛的手小聲叮囑:“一切小心,就算發(fā)現(xiàn)端倪,也別當場戳穿,千萬回來后再說。”

    ……

    裹好厚厚的防寒衣物,彌桑黛和醫(yī)士波特跟著紅袍女離開女王下榻的客室樓,在小隊無垢者的護送下前往城堡另一邊的贈地軍大營。

    月亮完全被烏云遮蔽,穿梭在建筑間的過堂風也兇猛異常……午夜時分的臨冬城黑暗而寂靜,只有偶然經(jīng)過的巡邏隊能帶來些許生氣。頂著打得人臉蛋生疼的雪花步行穿行近百米,一行人抵達了目的地。

    總司令房間門外此刻站了一整排守衛(wèi),他們披盔戴甲全副武裝,不僅數(shù)量比往常更多,戒備比往常更甚,就連態(tài)度也比往常要冷酷嚴格——無論是裝備還是神態(tài)動作,都仿佛恨不得把“如臨大敵”幾字刻在臉上,此刻見梅麗珊卓帶回的不是女王而僅是女王身邊的一個侍女,頓時連掩飾都懶得掩飾地嘀咕著表達起質(zhì)疑和不滿。

    牢sao歸牢sao,他們還是沒敢阻攔梅麗珊卓,在聲明無垢者士兵不得入內(nèi)并仔細搜了下醫(yī)士的身后,便在女巫的保證之下,跳過了對彌桑黛的進一步檢查,放三人進了屋。

    房間的壁爐內(nèi)火焰熊熊,不僅讓屋里映滿了陰沉搖動的紅色光芒,也烤得空氣呈現(xiàn)讓人焦躁的悶熱,無孔不入的熱意中飄蕩著一股夾雜藥香和輕微酸臭的氣息,而騰騰暖意更是讓忽從室外寒冷環(huán)境中走入的彌桑黛眼睛都短暫的酸澀模糊了一秒。

    沒有什么埋伏的刀斧手,正對屋門的大床之上,一個面容蒼白的男子靜靜平躺,負責醫(yī)治的科本學士坐在床邊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矛婦在壁爐邊專心添柴,一位黑衣軍官焦躁地在旁來回踱步。

    到這里不再需要梅麗珊卓的指路了,醫(yī)士波特和彌桑黛徑直走向床鋪,開始進行各自的任務。

    “科本學士,情況如何了?”

    被提問者站起身來,勉強朝來者點頭示意,隨即耷拉著肩膀搖搖頭,在讓開位置的同時朝床上偏偏腦袋,顯然是無話可說,要詢問者自己去看。

    于是醫(yī)士波特便在原先科本的凳子上毫不客氣地坐下,開始觀察床上所躺之人。

    看模樣確是守夜人總司令,此刻,這位昨天還生龍活虎的贈地霸主表情安詳,像具平放的雕塑般一動不動,覆蓋胸膛的厚厚棉被之下,就連呼吸本該帶來的起伏都幾不可查。按波特一直以來救治傷員的經(jīng)驗,顯然是已九死一生,希望寥寥……待到再強維持著耐心摸到病員位于床側(cè)放于被下的左手,他更是被嚇了一跳。

    那手簡直就像冰塊一樣涼,若非依然柔軟并未發(fā)僵,且在手腕橈側(cè)依舊存在微弱緩慢的脈搏,說這是個已死多時的人他都絕對相信……就這剛剛從冰水里撈出來似的體溫,若不趕緊設法拉升回正常,就算再健康也必死無疑,怪不得壁爐里添了那么多柴!

    他原本還想做更多檢查,但這下哪里還有必要?女王懷疑總司令是假裝中毒,呵,若世上真有人能假裝成這樣子,那他不該叫守夜人總司令,該叫裝死大王才對。

    波特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看向站于一旁的科本學士,心中頓時生出對同樣無計可施的同僚的親近和同情起來。

    人是救不了了,只能了解了解情況,多掌握些關(guān)于中毒解毒的知識,以備將來不時之需了。

    “洗胃了嗎。”

    “洗過了,你以為這屋里的那是什么味?”

    “昏迷狀態(tài)下洗的?”

    科本狐疑地望了望波特,忽然意識到面前并不是什么內(nèi)行:“你該不會以為,得不到病人的配合就沒法洗胃吧?”

    “呃……當然……不會。”波特還真沒幫昏迷的人洗過胃,但聽科本的語氣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水平,只好趕緊找其它話題掩飾,“這毒怎么不僅能讓人的血液變質(zhì),還能叫人的體溫降低?這是它的副作用嗎?如此劇毒,怎么能隨意亂放,叫人偷了去?”他板起臉問道,旋即想到了之前女王問起時自己沒能答上的問題,“此外,它叫什么名字?從何而來?”

    “體溫降低不是毒藥……而是魔法的副作用,總司令大人其實早該沒命了,只是被梅麗珊卓女士的法術(shù)強行續(xù)到此時罷了,但魔法能維持呼吸和心跳,卻不知為何保不住體溫。毒藥被偷確實是我的責任,我沒法也不打算推卸,這毒是我在學城與人合作研究煉金術(shù)時無意中調(diào)配而出,由于無法發(fā)現(xiàn)它除殺人外的其它作用,被博士們禁止外傳……名字嘛,我叫它‘陌客之吻’,因為此毒到目前為止尚無解法……”

    兩位相關(guān)人士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進行起了醫(yī)術(shù)和毒理上的交流,陪同而來的彌桑黛則默不作聲地靠近床邊,站到醫(yī)士剛才的位置上,開始履行她的使命:判斷艾格是否假裝中毒,確保醫(yī)士不被欺騙蒙蔽。

    她首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艾格的臉頰四周,捏了捏他的鼻子,確定其并非他人易容而成;再把手探入被窩內(nèi)輕觸他軀干,確認了那嚇人的低體溫并非僅局限于手臂而是全身一致;再按住他胸膛,靜靜感受了片刻艾格的生命體征,最終皺著眉停下了手。

    總司令不僅渾身冰涼,而且心跳呼吸也微弱緩慢到了絕不正常的程度,雖不知這是不是中毒的癥狀,卻確實像極了隨時都會斷氣的模樣……

    難不成,艾格大人當真同樣是受害者,自己錯怪他了?

    眉頭緊鎖,彌桑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好半刻之后,才不甘心地想出了最后一個測試方法。

    “像”要死了,畢竟也還是沒死——說不定這是紅袍女的某種假死法術(shù),能讓人在實際毫無危險的情況下,卻看起來隨時都會沒命呢?

    自己也許應該掐他一掐,或是拿針刺上一刺——無論他裝死裝得多么逼真,在生理上受到劇烈刺激的瞬間,也是絕對會本能地做出反應的!

    心生計策,但小文書在動手前還是最后斟酌了一番:她力氣極小,也沒有帶針,而守夜人總司令卻是出了名的異鬼殺手,冠絕七國的硬漢之一,若只施尋常手段,說不定他還能硬抗……測試的機會很可能沒有第二次,必須找出個萬無一失,絕不會出現(xiàn)問題的方案,才能下手去實施!

    腦筋一轉(zhuǎn),彌桑黛很快有了主意。

    她出身奴隸階級,幼時所交的朋友自然也盡是奴隸,而有一位“床奴”朋友曾告訴過她:男人身上有個地方,無論怎么練都是最大的弱點,哪怕是鐵骨錚錚、可以面不改色地將劍捅進自己心臟的死士,這處要害受襲也絕沒法無動于衷……除了絕對有效果外,還有另外一個好處,那就是——襲擊這地方,既不需要力氣,也不用借助工具!

    ……

    第558章 “一線生機”(下)

    與瓦里斯和培提爾在同一個城堡里呆上半個月,艾格便深切地體會到:與這兩根攪屎棍朝夕相處、親身見證乃至參與他們的陰謀詭計……和穿越前在書本或屏幕上隔著一個次元俯瞰他們興風作浪,完全是不同的感覺。

    隨著作為敵人的瓦里斯開始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而原先的盟友小指頭也發(fā)覺他這“小弟”并不乖巧——雖然明面上他依舊手握重兵雄踞臨冬城,但在并不能利用這種優(yōu)勢的情況下,艾格實際上正處在前狼后虎腹背受敵,最危險的政治環(huán)境中!

    到這一刻,艾格才終于明白:為什么古今中外權(quán)勢者們的上位之路必然會伴隨著“鏟除異己”。

    因為你永遠猜不到:對頭們是否在策劃什么陰謀、準備何時開始行動、得手后又會如何處置自身……在彼此立場相對、利益不一的情況下,這種猜疑絕無法通過時間稀釋或經(jīng)由溝通消除,只會變得越來越深、越來越嚴重。

    如果不想拖著猜疑鏈的分量負重前行,那結(jié)局其實就僅有那唯一且注定的一種了。

    在小說里、戲劇中和史書上,艾格見過了太多和自己一般聰明甚至更厲害的角色,只因為一招之失、半步之差滿盤皆輸身首異處的例子。前車之覆后車之鑒,正因為所知所曉的教訓多且重,才比常人更慫。

    正是這種慫,促使著艾格在付出一通宵的不眠后,趕工安排出了一場連他自己都感覺倉促的行動——對付非常之敵,就得用非常手段。他要利用這記不可思議的先發(fā)制人,一錘定音,消滅所有會掣肘自己對女王影響和控制的因素。

    而之所以會將尚無矛盾的培提爾也算計進去,原因有兩個:一是自己已向其表露過殺意,但凡瓦里斯出事,小指頭必定會知道是他動的手;第二個原因就更簡單了——艾格不想當那滅狡兔后被烹的走狗,既然不愿在對付完太監(jiān)后再費心思去處理因失去共同敵人而失去團結(jié)理由的前盟友,那最好的辦法,莫過于一鍋端了。

    既然已經(jīng)夸口“一勞永逸”,自然要貫徹到底!

    ……

    這場驚人的冒險要完全成功需經(jīng)歷諸多考驗,而其中最關(guān)鍵也最困難的有兩點。

    其中頭一個是“如何讓瓦里斯和培提爾在有所提防的情況下喝掉毒酒”,這一條,他已經(jīng)依靠一系列讓人困惑和驚嚇的cao作順利得手,無需再贅述。

    而第二個便是,怎樣讓丹妮莉絲對自己的信任和器重不會因此產(chǎn)生裂痕。

    為實現(xiàn)后一個目標,他做了一系列周密安排,大致上可分為三步。

    第一步,讓所有證據(jù)都不指向自己。

    于案發(fā)餐廳內(nèi)所做的諸多布置營造出了如假包換的現(xiàn)場,而沖出門后吐到地上的嘔吐物則化作如山鐵證,瓦里斯和培提爾兩人所配的無垢者護衛(wèi)更是可作為絕佳的作證人選——他們不僅可以解釋自己是因為采取了自救措施才幸免于難,更可以為事發(fā)后現(xiàn)場再無人進入、嘔吐物也沒有被任何人動過手腳進行擔保。

    這幫無垢者沒有在瓦里斯和培提爾生前護住他們周全,反倒因為“絕對忠于丹妮莉絲”的天然屬性和標簽,在兩人死后成了兇手的工具和最大助力。

    人證物證俱全,若是打官司,那艾格妥妥的是受害者之一可以逃脫嫌疑……但丹妮莉絲畢竟不是法官而是他侍奉的君主,只要她心中仍然存疑或懷有芥蒂,那哪怕最終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此事為守夜人所為,艾格也會難再安眠。

    而要避免這一點,艾格便需要丹妮莉絲徹底相信,自己是真的身中劇毒險些喪命。

    于是,第二步也就應運而生——設法誘惑女王,騙得她親自或派人前來探望。

    梅麗珊卓作為本該中立卻因為自己神選者身份而臣服的紅神祭司,他“幸免于難”的最大功臣之一,成了擔此任務的不二人選。

    而最后的第三步,便也在紅袍女完成使命后,自然明了:在丹妮莉絲或她所派之人的看望試探下毫不露陷,完全博取她的同情。

    在如何裝死這一點上,艾格與科本學士和梅麗珊卓兩人進行了不厭其煩、巨細無遺的討論,才最終從后者畢生所學中選出幾個合適上場的法術(shù):首先是一系列能減緩人體代謝速度,弱化生命體征的法術(shù),效果是讓人的呼吸心跳減慢、體溫降低,進入類似冬眠的狀態(tài)……以模擬茍延殘喘之人奄奄一息的模樣;然后是某種能麻痹人體感官,讓知覺暫時消失的魔法——裝死光外表像可還不夠,還得能應付前來查探者諸如撓癢癢、掐皮rou乃至針扎刀刺之類的試探。這一點尤為關(guān)鍵——試想,若某個明明已經(jīng)走到生命的重病患,別人搔下腋窩、掐下大腿就大笑出聲或從床上跳了起來,豈不滑稽?

    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天衣無縫,卻沒時間來進行哪怕半次排練,而如此的后果便是——計劃臨實施時出了岔子:拉赫洛賜下的那片半龍之鱗,好死不死竟帶有魔法抵抗的效果,且觸發(fā)條件成謎,宿主無法控制!

    梅麗珊卓的冬眠術(shù)本可以讓他顯得極端接近死亡狀態(tài),但實際上卻在施法到一定程度便會讓龍鱗感覺“宿主受到詛咒傷害”,從而釋放能量進行抵消中和……最終艾格只能同意減弱法術(shù)強度,避免碰及鱗片保護自己的觸發(fā)紅線。如果說這還只是稍微影響裝死的逼真度,于大局無礙,那后一個問題就麻煩大了:無論是強行昏迷還是知覺抑制,都會被拉赫洛之鱗干脆利落地直接判定為有害法術(shù),稍有施展便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在他體內(nèi)。

    時間不多,梅麗珊卓的法力卻已捉襟見肘,沒法再一個接一個地對他釋放進行試驗。若不能迅速想出解決之法,艾格便要在神志清醒、知覺完全的情況下迎接丹妮莉絲可能的考驗——只要來者稍微有所試探,便有可能會露陷!

    急得團團轉(zhuǎn)了半天,最終還是科本學士準備的后招救了場:他拿出的一種可以暫時遏制身體反應速度,能讓人短時間內(nèi)陷入“偽”癱瘓狀態(tài)的藥劑。不知是因為龍鱗對藥物和法術(shù)的甄別判斷標準不一應對措施不同,還是它解毒需要時間,居然有用!

    于是,最終,艾格在丹妮莉絲所派醫(yī)士和侍女進門接受檢查的那一刻補喝了一大瓶癱瘓藥劑,然后便趕緊躺下到床上,指望一切都能按計劃進行。

    ……

    丹妮莉絲所派軍醫(yī)不僅在學識上對毒理所知不深,本身性格也是個相當馬虎之人,女王交付如此關(guān)鍵致命的任務,他竟只匆匆摸了摸望了望便自以為完成,毫不懷疑地起身去和科本閑聊起來。

    艾格心中暗笑,還沒來得及慶幸,就又有另一個人走近了床邊。

    ……

    第559章 兄弟受難

    不能睜開眼睛,所以看不到來者是誰,但鑒于進入屋內(nèi)的外人只有兩個,對方身份其實很好猜。

    果然,伴隨著輕細急促中帶著一絲緊張的呼吸聲,一只滑軟柔嫩的小手碰上了他的臉蛋,東觸觸、西探探,還仿佛懷疑真假般捏了捏他的鼻子……隨后便放下去探入被底,握住他手臂片刻感受過明顯異常的低體溫后,又移向胸口位置輕按數(shù)秒——確認心跳頻率也沒發(fā)生什么顯著變化后,帶著些許不甘抽了出去。

    就這?

    蒙混過關(guān)了?

    正在艾格再次松一口氣的當,那只小手卻又毫無征兆地從被窩的另一個邊緣重新溜了進來,這回不再左顧右探,而是動作迅速目標明確。

    雖然軀體暫時行動困難,但未被麻痹的神經(jīng)末梢卻依舊忠實敏銳地將一切觸感反饋向大腦。

    艾格頓時感覺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

    不論在外人眼中他是何等形象,但除去身份忽略地位后,他生理上依舊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在這種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這小妮子想做什么?難不成是想來判斷他是否裝死?!

    可她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反應分為心理和反射性兩種,并不完全受大腦高級中樞控制,即使是真處于睡眠乃至昏迷狀態(tài)的病人也可能出現(xiàn),不能作為試探他人是否中毒的方法嗎?

    等等,指望一個尚未成年的本世界土著懂這么多未免要求過高,她大概率是真不知道!

    那自己就得竭盡全力,來遏制身體的反應了!

    艾格可不是特工或間諜,自是沒受過如此冷門的技能訓練,若在平日,這當然是天方夜譚,但他如今可是身中梅麗珊卓的系列冬眠法術(shù)和科本學士的癱瘓藥劑,雙管齊下,不僅反應略微遲鈍,心跳放緩后血壓降低各部位供應也大成問題,只要稍稍堅持,便足以拖到周圍人察覺不妙,出手解圍!

    三兩秒內(nèi),艾格便把應對之法想了個清楚明白,然而——事情壓根沒往他預料的方向發(fā)展:彌桑黛在短暫探索熟悉構(gòu)造后,便迅速再向下潛入,在他全然未來得及、也永遠不可能做好準備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收指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