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第237節
托穿越前信息時代的福看多了真人真事的他,甚至連鐵金庫的后續套路都已經猜了通透:起初,他們會只要求自己憑著身處御前的便利透露些無關緊要的小道消息、在女王耳邊替鐵金庫說說好話;但隨著守夜人軍團償還債務的資金持續流入自己口袋、雙方“互惠互利”的合作不斷發展關系越發緊密,在自己越陷越深的同時,對面的要求也會得寸進尺愈發過分……終有一天,自己將會淪落到泄露軍國機密、損害女王利益以肥他國的下作程度。 若僅僅如此,那自己還只是個“維jian”和兩面派,充其量只是個壞人。可任何人都一定會有政敵和對頭,萬一將來哪天這種黑料被敵人抓住拿來做文章,自己因為經濟作風問題被斗垮下臺乃至掉了腦袋……那可就遺笑萬年了。 足夠的閱歷和經驗讓他明白:權力和金錢固然是可以互相轉化,卻也得注意形式和方法。自己眼下只要披荊斬棘照著計劃一步步走下去,將來在新的維斯特洛王國里妥妥的會是排名前幾的核心實權派……在大王領計劃完成后,作為帝國的頂層權力者,他可以有千千萬萬種辦法合理合法地改善自己的生活卻不落人口實。 相反,若大計未成就短視地為這區區十萬金龍——還不是一次性到賬的那種——就將把柄交到別人手中,那便是鼠目寸光和愚蠢了。 被人當成傻瓜來對待,這可是他最為厭惡的行為,沒有之一。 不過,在果斷拒絕十萬金龍誘惑的同時,艾格也沒把話說死。他片刻之間可沒法把這么一樁要事的利弊全梳理清楚并做出決定,但萬一將來和盟友、幕僚們討論過后覺得繼承前朝債務更劃算,那鐵金庫給的報答,不要白不要。他剛才對泰楚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把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直接的賄賂我肯定不要,不過……雖然我現在還沒定主意要幫你們,但假如日后女王認可并繼承了勞勃的債務,那你們答應免除的債務,可別食言。 十萬金龍是守夜人官方的債務,不需要他個人掏腰包來還不假,但自己作為軍團總司令和守夜人產業的實際控制者和最大受益人,絕對是能從這一債務免除中得到一定程度的油水的——雖然肯定沒有十萬金龍那么多,但哪怕僅僅十分之一,也是一筆相當驚人的財富了。 最關鍵的是,在自己的公司里做賬,可比直接從別人那里收錢安全多了! …… 下逐客令把訪客趕走后,艾格嘗試定下心來處理其它事務,但很快發現:在派出去收服北境貴族們的眾多使團傳回消息前,他能做的其實真不多。既然橫豎靜不下心,他干脆把書信文件一推,披上大衣走出門去,帶著侍衛準備去找盟友小指頭談談。 巧的是,培提爾也正在來找他的路上,兩人便在中途碰了面。 “看樣子,那幫放貸的混蛋也找過你了?”女王之手便帶著了然的表情先一步搭話,雖是問句,其實卻是完全確定的陳述。 “嗯,想讓我勸女王繼承篡奪者的債務,還擺出好處想收買我。”艾格并無隱瞞——作為盟友,適當的親密和坦誠有益無害,“對我開的價是暗中免除守夜人軍團的債務,還款繞一圈進我個人的賬,哼……你那邊呢?堂堂女王之手,想必鐵金庫開出了更高的價碼吧。” “沒法衡量值多少金龍,但確實高到讓我心動。”培提爾笑著點頭,卻不說具體條件,“但我抵抗住了誘惑——靠著牢牢記住兩點教訓:一、鐵金庫掏出來的每一個子,都絕對要加倍收回去;二、除了錢之外,最好別欠他們其它東西。” 艾格深以為然地點頭,心頭卻飄過一縷陰霾:既然你抵抗住了誘惑,又為什么不肯說細節?自身的坦誠得不到對方同等的回應,任何人都會覺得不爽的。 他掩飾住了不悅:“所以,你最后回絕他們的要求?” “那倒沒有,此等大事不該匆忙下決定,我的想法是:先拖著,待拿下君臨后視財政情況再做定奪。若到時候資金緊張,那便認賬再借一些撐過去,若不差錢……”小指頭聳聳肩,“不說這個了,我想談的是鐵金庫提的后續兩條替代方案,你可注意到其中隱含著的信息了?” 艾格一頭霧水:“什么替代方案?” “來找你那位沒提嗎?布拉佛斯人也許會針對我們奉上不同的拉攏條件,但如果提的要求也不一樣,那未免太奇怪了吧。”小指頭眉頭一皺,頗有些狐疑:“就是來者聲稱的——達成其中任何一條,鐵金庫都可以在免除鐵王座全部兩百萬債務的同時,依舊認可女王對維斯特洛合法統治性——的條件,你確定沒聽到?” 艾格搖搖頭,內心卻有些猶豫起來:難道是自己發飆的表演太夸張逐客太迅速果斷了,導致泰楚連原本想說的話也沒說完? 小指頭倒也不覺得艾格是在裝傻,聳聳肩說了出來:“替代條件就是:女王與伊耿·坦格利安聯姻,或允許鐵金庫進入維斯特洛開設分行。只要這兩條里實現任何一條,不僅兩百萬債務一筆勾銷,而且許諾給我的好處也照付不誤。你想到了什么?” 原來是這樣,如此一來,鐵金庫給丹妮莉絲提供的實際上就是三選一:要么還錢,要么下嫁聯姻,要么開放金融市場。 后兩條看似不值兩百萬金龍,其實卻一條比一條更要命:聯姻實際上是讓伊耿攫取勝利果實,憑著性別優勢,到時候他才是真正的國王——這位小王子說不定已經答應了鐵金庫繼承債務甚至其它什么更過分的條件;而開放金融市場——拉赫洛在上,以維斯特洛落后而不成熟的體制和金融架構,此舉無異于將整個王國的經濟cao控權都拱手送人……這幫放貸的混蛋,想得倒美! 小指頭問自己“想到了什么”,自己想到了許多,但他想要的是什么回答呢? …… 第539章 天地之別 艾格正在思索,培提爾卻沒等他細想,自說自話地揭曉了答案。 “讓我生疑的是‘聯姻’這一條——布拉佛斯人和那小伊耿有何關系,至于要拿兩百萬金龍加‘自由貿易城邦的認可’為籌碼向女王施壓,努力嘗試促成這樁結合?”小指頭的語氣和天氣一樣冰冷,“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鐵金庫定然已經與那小伊耿談妥了條件,女王不會答應的條件,那位‘王子’早已經全盤認了下來,只欠當上國王后兌現了。他用透支和出賣維斯特洛國家利益的方式,換取了自由貿易城邦的支持。” 很正常的思路,稍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到,艾格點頭不語,靜待后話。 “如果僅是如此,那也還只能算這幫放貸的太jian詐,沒法多指責那小王子無恥——畢竟,以他身處的劣勢,若非此法絕無出路。但緊隨而來的另一個念頭,卻讓我毛骨悚然起來。”他湊近艾格身邊,語調沉重地小聲道:“我閑暇時稍作回顧,忽然想到——只有父親才會愿意為兒子的婚姻如此大出血。有沒有可能……鐵金庫并不是‘剛剛與小伊耿談好條件’,而從一開始就是他的‘爹’?這位‘王子’只是布拉佛斯隨便挑出來當傀儡的某個有瓦雷利亞血脈特征的男孩,甚至某位實權者的親生孩子?瓦里斯和他隱藏在陰影中的同伴們,是不是想以這種方式,一口吞下整個維斯特洛,讓七國成為自由貿易城邦收割資源和榨取錢財的后花園?會不會,這才是這位小伊耿十多年來從未有過任何存在感,卻甫一出場就能立馬左右逢源……既有大筆錢財可用,又得黃金團這等強軍相助,且毫不費力就獲得了自由貿易城堡認可的真正原因?” “似乎,有點道理……” 一大堆反問砸下來,艾格瞳孔微張,身上的汗毛也豎了起來。不是因為培提爾這個異想天開卻叫人細思恐極的猜測——實際上自己早就有過類似的懷疑,而是因為:同樣的想法,自己是依靠穿越者的信息量和原著讀者的上帝視角優勢才能總結而出,而眼前這位小指頭,卻硬生生以身在局中的本世界土著身份,靠著一些細微的蛛絲馬跡,便推斷出了個七七八八! 這需要怎樣的敏銳直覺? …… 艾格不知道的是,實際上就連培提爾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個極端的推斷,特意跑來說此事,比起提醒和警告來,更大程度上是抱著“夸大敵人的恐怖程度好讓這個‘抗瓦里斯聯盟’更加緊密”的念頭。 但說完看見艾格怔楞出神,小指頭還道守夜人總司令是被自己的推測給嚇壞了,只好趕緊又加上幾句安慰:“也不必過分緊張,以上只是我最極端的猜想,實際情況并不一定有那么糟——就算有,也只需記住這一點:你我二人聯手,世上沒有什么問題和敵人是擺不平的。” 艾格收起訝異點頭表示認可,正想再說些什么,幾個氣沖沖的男人從兩人及眾侍衛不遠處經過,嘴里罵罵咧咧的聲音大到隔了好幾米都清晰可聞。為保密著想守夜人只得暫時閉緊了雙唇,但待到這一小群人過去,他卻忽然意識到兩個問題:一、他似乎聽見了幾句對丹妮莉絲有侮辱意味的話;二、自己并沒有從衣著特征上辨認出這幾人的身份。 “那幾個是誰?” 他警覺起來:臨冬城內眼下不是自己的黑衣軍團就是女王丹妮莉絲的無垢者,剩下的史塔克家成員他則個個認識,不應該出現陌生人——尤其還是這種奇怪的陌生人才對。 小指頭顯然也聽見了部分內容,冷哼一聲:“一幫卑劣的海盜而已,不提也罷。” 原來是鐵民,這下艾格想起來了,近日臨冬城連續到了兩批不速之客,一批來自東面的布拉佛斯鐵金庫,他已經見到了,另一批則來自西面的鐵群島,打著和平旗號而來聲稱要談判——只是對象是女王本尊而非她的御前們,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有問題就問,身旁站著的可是女王之手。 “他們來找陛下所為何事,首相大人可有耳聞?” “你不問我也正打算告訴你。”小指頭收起了討論鐵金庫和瓦里斯時的緊張表情,面上浮現起明顯的譏諷和輕蔑神色,“是攸倫派來的使者,向女王不知送了什么禮物,陛下開始以為他們是來稱臣效忠的,還頗為高興,直到他們提出要求來。” “提要求?”艾格好奇起來。 “他們宣布,只要陛下愿意與‘鐵群島之王’攸倫·葛雷喬伊聯姻,群島便將放棄認可史坦尼斯的合法身份,轉而攜維斯特洛最強海軍改旗易幟,為女王而戰。”小指頭聳聳肩:“陛下禮貌拒絕之后,帶頭那蠢貨還讓她好好考慮一下……字里行間竟有些威脅的意思。女王被惹惱了,于是限令他們今日離開臨冬城——‘若明早人還在,就不用走了’,陛下的原話。” “啊?不會吧,哈哈……”雖然笑聲不大,但艾格這回是真樂了——怪不得那幾個人嘴里不干不凈的,大老遠過來傳信,連間客房都沒有,這天都已經黑了,居然被勒令立刻離開,不得不在冰天雪地里過夜,也真是夠慘的。偏偏,這還是他們咎由自取。 如果每個敵人都這么蠢那該多好? 同樣名字里帶個鐵字,“鐵群島”和“鐵金庫”兩幫人的表現,簡直是天地之別。 鐵金庫的要求固然讓人不爽,但即使是培提爾那樣的能人和艾格這樣開掛的穿越者也得好好考慮,為什么?人家有這個資本!布拉佛斯本身的實力就已經不容小覷,通過外交和經濟等方式又還對大半已知世界——可以說是維斯特洛的整個外部大環境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和cao控能力。 但鴉眼攸倫有什么? 一個瘋子的惡名,和維斯特洛最強的海軍? 鐵群島有著七國最強的水上力量不假,但那是靠數量和人命強砌起來的,毫無含金量,之所以能屢戰屢勝讓各大勢力吃癟,不過是因為前者們忙于大陸內戰無暇他顧罷了。別說艾格跨時代的火炮上艦規劃了,就隨便河灣、風暴或西境甚至北境哪一地,若愿意拋下其它紛爭專心發展海軍和它死磕,憑借體量優勢,僅靠同時代的船只和武器都能和他們打個有來有回…… 就這么一個要啥沒啥的彈丸之地,不趕緊站隊向哪邊宣誓效忠,反倒還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妄圖撬動整個維斯特洛的政治局勢,一口吞下七國……丹妮莉絲又不是原劇情里坐困君臨舉目皆敵的瑟曦,她握著大把好牌,又被自己洗完腦正雄心勃勃想干一番大事業,能給他們好臉色才怪了。 不過話說回來,鐵群島再怎么不受待見,畢竟也是一方勢力,“鐵群島之王”縱然對任何人而言都是偽王,好歹也是個島主,派個有點修養和城府的談判使者前來展示好意和愛慕,丹妮莉絲縱然瞧不上,也絕不至于就會掀桌子一般直接下令驅逐。但……光剛才遠遠感受了一下攸倫使者團的素質,艾格都能想象得出這群粗人是怎么惹毛龍女王的了。 鐵金庫背后有著那么龐大的勢力,想對女王威逼利誘時還知道派專業人士、通過自己和培提爾這樣的重臣來曲線進行,把威脅七繞八繞地隱藏在一堆潛臺詞里,這幾個家伙倒好,竟連學士都不帶一個,傻乎乎地就直沖著女王去了,如此作死,不被綁著去沐浴龍焰,都算丹妮莉絲難能可貴地保持理智了。 樂歸樂,短暫的輕松散去,艾格還是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 既然攸倫還能派人過來求婚,顯然是沒死,那先前領了兩個手下又提了一堆裝備信誓旦旦說要去殺他的阿莎,到底是怎樣了? 是回家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實施計劃時失手被擒,還是走到半道上忽然慫了不想當弒親者了…… 小指頭可不知道自己的盟友已經暗搓搓地“派”出過了刺客,他趁艾格思索的當口,在旁邊窸窸窣窣地掏出一片東西,開口打斷了對方的思緒:“鐵金庫也好,鐵群島也罷,都是我們后面才需要cao心的對手,但眼下卻有一個問題正在發生……亟需解決。”培提爾邊說邊將手中東西遞給艾格,“此事性質特殊,我不方便自己出面,恐怕得勞煩總司令大人了。” 艾格接到手中,發現是張遍布褶皺的紙條,打開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明明一個字都還沒開始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卻撲面而來。 他把紙片完全打開湊到面前,招手示意手舉油燈的侍衛靠近一些,就著橘黃色的焰光,開始定睛細看內容。 【我叫修夫,為已故首相瓊恩·艾林當了多年侍從,當有人看到這張紙條時,我肯定已經死了。 ……】 只看完第一行,艾格的心臟就差點驟停般猛地一跳。 接下來的內容不用看了,他背都背得出來——原因無它,這上面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他親自杜撰書寫而成,這正是當年他為保護初生的守夜人產業、避免它因戰亂夭折而胡亂出招……歪打正著,借著謠言的力量,成功以一介小兵身份將時任御前財政大臣的小指頭逼得逃出維斯特洛所用的道具。 數年過去,歷經諸多波折,培提爾手里怎么還會留著這張紙條?他今日忽然拿出來給自己看,是發現了什么端倪,還是另有它意? …… 第540章 虛驚一場 艾格感覺后背的內衣略微潮濕發粘,顯然是滲出了少許冷汗。 做賊心虛,拉赫洛的代行者也是人,自然避不開這種大家都會有的心理本能,作為始作俑者時隔多年突兀地重見這張紙條,他心中何止是“咯噔”了一下,簡直是“咣當”了一下——繞是修煉多年內心已經穩重強大了許多,也是有點緊張了。 他怕的不是小指頭此人,而是紙條事件真相白于天下后造成的亂局。 和當年初至君臨時一窮二白、急需一些能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奇招來攪亂劇情相反,眼下自己可是家大業大、兵強馬壯——在硬實力上占優的情況下,艾格的心態自然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描述概括一下就是:他現在已經從光腳的變成穿鞋的,不再像當年那樣天不怕地不怕了,他現在最擔心、或者說最不需要的,就是出現混亂和意外。 女王陣營內本就已經魚龍混雜人心不齊,若在這節骨眼上自己與培提爾的小小聯盟再出現問題,那他雄心勃勃制定下的一系列南征計劃,恐怕就要無限延期,甚至胎死腹中了。 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胡思亂想后,艾格意識到自己大概率是過慮了。 當年自己干這件事時十分小心:紙條本體他用的是自己穿越過來前冰火世界就已經普及的尋常羊皮紙,書寫內容時他亦謹慎地隨意化了筆跡以免有人憑此鎖定嫌疑人……自想法產生、策劃完畢到實施結束,整個行動從頭至尾都是自己親力親為,沒讓任何人插手幫忙——除非有綠先知這等角色通過超凡能力回溯追查,否則真相便只有天知地知和我知,連“你”都不存在,小指頭根本沒理由把此事聯系到自己身上。 更何況,像培提爾這等角色,若是懷疑別人在使陰招對付他,怎會不暗中策劃設法以牙還牙,而是當面來找自己對質? 在內心世界里他經歷了一回“被嚇壞”到“冷靜下來”的歷程,但現實世界里……他只是在盯著紙條幾秒鐘后,皺著眉抬起頭來——用不解和詢問的目光望向了小指頭。 “大人,這……是何意?” 一邊假裝無辜,他一邊也已經在肚子里暗暗下定決心:如果綠先知真牽扯到此事,或是小指頭有懷疑自己的意思——哪怕只有丁點跡象,自己就算拼個魚死網破,也得把他們宰了。一個不安分的超凡者,一個精于算計的權術大家,這么兩個人在背后虎視眈眈乃至搗亂,艾格實在想象不出比這更讓人頭皮發麻的事了。 …… “費盡力氣,我也沒找到一星半點關于這張紙條究竟何人所寫的線索。”小指頭的前半句話讓艾格的心又提了起來,但下半句便立刻讓他如釋重負,“然而,這張紙條的第一次冒頭是否瓦里斯的手筆我雖不敢武斷,但它此時此刻重又出現在臨冬城、大人您的贈地軍中,便絕對是他所為了!” “出現在臨冬城?”艾格一揚眉毛,原來不是小指頭自己珍藏的嗎? “這招著實陰險,一來能借周圍人的風言風語擾亂我的情緒和思路,二來重新提醒凱特琳我曾經對她meimei做過什么,在我這個‘壞人’和史塔克家之間立起了道隔閡,三來,還有希望能破壞你我間的關系和合作態勢。”培提爾面不改色地侃侃而談,仿佛這樁丑聞的主角不是他本人,“招固然是妙招,可他卻忽視了一點:被逐出維斯特洛在奴隸灣摸爬滾打了數年的我,心理素質早已今非昔比。而總司令閣下您,也并非什么迂腐死板之人。” 說到這里,他停下來深深地望了艾格一眼,仿佛是在確認自己說的最后一句話到底有沒有說對:“這張紙條雖是偽造無疑,但其上內容卻多半屬實,我確實與萊莎·徒利有私情,也確實曾偷偷交給過她一些毒藥……年少時為所謂‘愛情’干出的些許不光彩蠢事,我無意為此多辯護。這招確實讓我難堪,但絕沒有強到能讓我接下來沒法做事的程度,相反——往好處想,這不恰恰證明對手慌了?” 小指頭的眼睛在昏暗的夜色里映著油燈的火苗,顯得微微閃光:“正因為我們冒險放出羅柏·史塔克……讓北境守護為我們拉攏北地諸侯的計劃擊中了瓦里斯的軟肋,既準又狠地瓦解了他的攻勢,讓他突然發難打我們個措手不及的先手優勢被抹平,他才會在不甘之下,為拖住我們的腳步而將捏在手里的不管好牌爛牌一股腦全甩出來,不求能將我們打垮,只求能叫我們手忙腳亂應接不暇,從而露出更多破綻!” 艾格連連點頭,別說這番分析確實有些道理,就算通篇胡說八道,他此時又哪里有心思去辯駁呢。 “最好的應對辦法其實十分簡單,那就是穩住陣腳,不受影響,繼續做我們該做的事。”培提爾最終總結道,“當然,以瓦里斯的心機,這紙條重現于世怕還只是個開端,他接下來必然還會有后續手段繼續阻撓、干擾甚至可能會嘗試傷害消滅你我。所以,我的建議是,在接下來這段時間內,我們二人在吃、住、行等各方面都得提高警惕……除此以外,還得有人站出來頂在前頭防住這太監的陰招,以確保其它工作能順利進行。” “大人盡管吩咐。”艾格表態得異常干脆。 “現在的局勢就是:我們想辦正事,而對手卻想阻止。‘壞事’可比‘做事’要簡單得多,從這方面來看,我們處于天然的劣勢,所以我們現在得分出人手去牽制對面,補足這方面的弱勢——他不是有大把時間來思考怎么整我們么,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給他找點事情做做。”培提爾瞇起了眼睛,“我與瓦里斯同朝為臣近十載,一起服侍過兩位王,對他的伎倆絕對比你更熟悉……所以,就由我負責站在前頭進行反擊吧,而您,除了繼續盯緊北境諸侯的響應狀況外,有空時最好再去追查一下這次的紙條到底是何人散布,如果能揪出一兩個太監的爪牙來,那可再好不過了。” “沒問題……可,這不是……” “這不是擔子全在我身上,你的任務不多?”小指頭微微一笑,搖搖頭,“不,你的工作雖然明確單一,卻更重要。而且,實際上我也確實需要總司令大人再幫個小忙——陛下在臨冬城雖有數百名無垢者,但他們是只對陛下一人絕對忠誠的。我作為女王之手,固然可以在一定限度內差遣他們,卻沒法命令他們為我保密或幫我去對付女王的情報總管。所以,我希望能從總司令大人這邊借上一小隊可靠又嘴嚴的人,來幫我干點……不能叫女王知道的事情。” 原來如此,瓦里斯在培提爾背后捅了一刀,現在后者也要還以顏色了。這對腹黑高玩彼此較上勁,在權謀界,也絕對算得上是神仙打架了吧,若能見證乃至學上一招半式,絕對受益匪淺。 “好,我回頭便去挑合適人手,讓帶隊者在午夜前來找大人您。” “倒也不必那么急,明日用過早飯后吧。”培提爾擺擺手,又想了想,暫時好像沒什么還要商量的了,“行,說了半天,嘴巴都干了,再站下去只怕要被瓦里斯的小小鳥兒盯上了,這便散了吧——總司令大人,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