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長城上的王者 第39節(jié)
只要能找到四兩撥千斤的關鍵位置,輕輕一碰,后續(xù)的劇情就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稀里嘩啦變得面目全非,現(xiàn)在,自己不僅失去了熟知劇情的優(yōu)勢,扇動翅膀產(chǎn)生的影響也回過來波及到自己身上。 這感覺可不美妙。有一個很能形容這種情形的詞,叫什么來著……對了,“反噬”——自己被自己散布的謠言反噬了。 …… 發(fā)令者是國王,艾格“原則上”不歸他管,但維斯特洛大陸眼下能做到正面忤逆勞勃·拜拉席恩卻毫發(fā)無傷的男人,好像暫時也只有艾德·史塔克一個,更別提金融是需要統(tǒng)治階層松口放行乃至參與才能繼續(xù)玩轉(zhuǎn)的。不管怎么想,谷地這一行都逃不過。王領軍隊開拔的時間還有幾天,艾格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趁著這一段時間,趕緊把自己的計劃通氣給提利昂或吩咐下去,然后寄希望于合作伙伴和手下其他人能完成好了。 距離自己下一次向守夜人“交付贖金”或者說提供物資的時間還有一個月,艾格原本是打算在這批貨里做點手腳,好為自己的計劃鋪路的:除了總司令清單上要的東西,自己還將義務“奉獻”一些物資——長城的伙食一般,那自己就安排每次提供物資都捎上幾千斤rou類和若干桶酒水為兄弟們改善飲食;守夜人除了軍官外一般只有一套防寒衣物和鞋襪,如果弄濕或洗了就得縮在房間里瑟瑟發(fā)抖地等烘干,自己將漸漸給兄弟們補齊備換的防寒衣物。 只要如此循環(huán)下去,守夜人軍團很快就會形成這樣一個現(xiàn)象:每次“后勤部”向長城供貨,長城守軍都能吃喝上幾頓好的,領到新的衣服、褲子鞋襪乃至帽子——在這些實實在在的好處下,自己所創(chuàng)建的新部門將會存在感爆棚……最妙的是,這些東西和糧草軍備比起來其實都便宜得一塌糊涂,花點小錢賺到人氣,絕對不虧。 …… 自己不僅要提供這些東西,還會在提供時在箱子或袋子上明明白白地標注這些物品來自“守夜人后勤部”,由自己艾格·威斯特籌集并提供——以免遠在長城那些家伙享受著自己為他們提供的大魚大rou和保暖衣物,卻對自己的辛苦兩眼一抹黑。 計劃原本得到了提利昂的高度肯定,可艾格算了算日子,發(fā)現(xiàn)自己這回有很大概率在交付下一批物資時不在君臨,沒法了——rou類和酒水交給了提利昂介紹的商人,至于他是在哪里采購再送往長城隨意,反正最后東西只要到長城然后不吃壞人就行。至于衣物嘛……艾格找來了妮娜,讓她為自己籌辦這件事:不僅要準備好一批黑色的加厚保暖物品,每件物品上還得都用各種不易去除的方式繡或標上“守夜人后勤部”、“艾格·威斯特監(jiān)制”等字樣。 妮娜家里本來就是做的和紡織、衣物相關的行業(yè),這也不算為難她。順帶還能考驗一下這姑娘,看看她除了腦子聰明外,辦事是否也漂亮。 希望身邊的這些聰明人不讓自己失望吧,身處安全的大后方,和一線指揮官們搶功勞和威望絕不可能辦到,但混點存在感,讓兄弟們記自己個好,應該還是不難的。 …… 債券的贖回已近尾聲,到現(xiàn)在還不來拿錢的,要么就是忘了,要么就是壓根不差這一百個金幣,最終,兩千金龍被贖回了一千兩百多——正好在原先劃定的百分之五十和七十兩條重要分界線中間。在被國王欽點隨軍的三天后,艾格收拾東西,帶上自己在君臨城內(nèi)招募、那個名叫凱西的少年侍從,出城趕往了王領軍隊的集結(jié)地。 馬兒跑著,韁繩和馬嚼上的金屬環(huán)兒叮當作響,沐浴在上午的陽光中,首席后勤官和他的跟班騎出了諸神門,很快將君臨城的城墻連同臭氣甩在身后。離集結(jié)地尚有一段騎程,艾格便看見軍隊駐扎地的炊煙,緊接著,各種聲音淹過路兩邊的農(nóng)田洶涌而來,朦朦朧朧,有如遠海的呼喚。 走得越近,嘈雜的人聲便愈加強烈,待他們登上一個土坡,聲音瞬間變得清晰,夏日艷陽下漫山遍野的帳篷也一下抓住了他們的眼球:無數(shù)的營火使空中彌漫著蒼白的薄霧。排列整齊的馬匹綿延數(shù)里。為制造承載旌旗的長桿,周圍的樹林被砍伐一空。有些不易戰(zhàn)前趕工的攻城器排列在國王大道兩旁的地面上,其中部分光車輪就比人還高。無數(shù)的矛尖在陽光下閃著紅光,諸侯和騎士們的營帳好似雨后的蘑菇,大大小小遍布四野。 無數(shù)士兵穿行在這些“蘑菇”間,有騎馬的、有拿矛的、有佩劍的、有持弓的……軍營周邊還有來往忙碌著的拉貨車夫,有喂養(yǎng)牲畜的雜役…… 吵吵鬧鬧,武器間的金鐵交擊和馬嘶聲、人類和家禽制造的噪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首雜亂無章的交響曲,期間居然還能夾雜著孩子獨有的歡笑聲……空氣中還能嗅到陣陣食物和屎尿的味道,比君臨城的要“新鮮”許多,但畢竟還是臭味。人們集中在一起,需要進食,然后又需要解決生理需求——于是,勞勃的一紙動員令,便在君臨城北的此處,形成了此刻二人面前的東西:由諸侯和士兵們,以及尾隨而來為前者們服務的仆從、商人和周圍百姓組成的、一個龐大的軍隊集結(jié)地。 …… 第095章 隨軍守夜人(下) 別說凱西這個才剛剛成年的君臨少年,就連艾格這個“當過兵”的,也仍舊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巨大軍營驚得瞠目結(jié)舌。 和這個軍隊集結(jié)地比起來,守夜人的黑城堡簡直就像是個小哨所——當然,從職能上來看,守夜人確實是七國的哨兵,這種反差倒也沒毛病。 這里有多少人?一萬、兩萬?還是五萬、十萬? 所謂“人上一千,無邊無沿,人上一萬,徹地連天”。對于沒有接受過專業(yè)斥候訓練的普通人來說,人數(shù)超過一定程度,估算其數(shù)量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萬、五萬還是十萬,走近了靠rou眼看,其實是分不出差別的,而這正是古代世界各國互相打架時敢肆意謊報兵力試圖震懾敵方的重要底氣。 老實說,艾格壓根看不出面前這個軍隊集結(jié)地里到底有多少人,但實際上,聽提利昂介紹過王領的人口和經(jīng)濟狀況后,他對面前這個軍隊集結(jié)地的兵員數(shù)量還是大致有點底的。 …… 所謂王領,其實倒不如說是直轄領,你可以理解為這塊領地的公爵就是鐵王座擁有者即勞勃本人。 這片處于谷地正南、河間地東,河灣地和風暴地以北的平原,若不是因為靠海,妥妥就是一個四戰(zhàn)之地……在歷史上,這里從沒有存在過一個獨立的政權(quán),而是常常處于河間地、風暴地等諸多勢力的爭奪之下,這種混亂無序,直到征服者伊耿騎龍于此登陸開始征服維斯特洛,并將登陸點作為他的主要根據(jù)地以及后來的王都領地才結(jié)束。 在龍王征服前,這片區(qū)域的總?cè)丝诓坏绞f,經(jīng)過坦格利安家的三百年統(tǒng)治,在大量人口遷入和繁衍生息的雙重作用下,這里已經(jīng)成了擁有第一大城市君臨、整個維斯特洛人口密度最大、人均財富也最多的富饒之地。 財富暫且不提,人口密度最大嘛——由于王領實在小了點,如果去掉君臨這個不正常個例的話,它的總?cè)丝诤偷貜V人稀的北境差不多。鑒于這個時代沒有完善的人口統(tǒng)計,所以綜合各項因素估計,王領的總?cè)丝诩s為兩百萬。 這回勞勃去谷地平叛是一次小規(guī)模的局部戰(zhàn)爭,發(fā)起的自然也不是總動員,在這種情況下,統(tǒng)治階層一般會盡量保證戰(zhàn)爭不影響留下民眾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和社會的持續(xù)發(fā)展?jié)摿ΑR赃@個時代的生產(chǎn)力水平,初步動員率應該在0.5%~1%之間——即一萬到兩萬間,這是指士兵,不算那些來做生意的人和雜役奴仆。具體數(shù)字,完全視統(tǒng)治者的權(quán)威和對諸侯的控制能力而定。 艾格判斷不出眼前的軍隊集結(jié)地有多少人,但絕對不止一萬,而要知道,瑟曦后來瘋狂征兵保衛(wèi)君臨,歇斯底里也不過湊了幾千——這種響應者數(shù)量上的巨大差距,其實就是這個“人治時代”統(tǒng)治者控制力的最直觀體現(xiàn)。 …… “好多人啊!”少年侍從凱西喃喃自語道,兩眼的目光都完全直了。 艾格其實也想說這句話,但他現(xiàn)在畢竟是守夜人首席后勤官,少年心目中的“大人物”,再怎么震撼,面上還是得表現(xiàn)出云淡風輕的。 “確實不少,走吧,瞧瞧國王給我們安排了什么住處,以及我們該如何隨軍行動。” 看著自家長官這么淡定,少年頓時覺得肯定是自己見識太少,應了一聲,趕緊驅(qū)馬跟著艾格下了土坡,往集結(jié)地方向靠近。 如果這支軍隊跑去長城,能把塞外十幾萬野人打得爹媽都不認識,可現(xiàn)在……這群人卻要跑去谷地去救一個謀殺親夫的瘋女人……只因為她曾姓徒利,又是現(xiàn)任艾林谷公爵的親媽和監(jiān)護人。 …… 之前在路上,艾格還在腹誹:沒開打就開始想著打贏了后要允許羅伊斯等家族的家長披上黑衣,為此甚至還異想天開地特地召來了自己這個“隨軍守夜人”,勞勃這頭肥豬也真是夠樂天派的。 看到這個軍隊集結(jié)地后,他明白這個戰(zhàn)士國王的“迷之自信”從何而來了。 盡管荒yin無度,在艾格眼中完全不是個合格的統(tǒng)治者,但在統(tǒng)治力和威信上,這個家伙絕對是在優(yōu)秀線以上的。這胖子多年的胡亂散財和浪費固然導致鐵王座政權(quán)負債累累,卻讓他個人在獲得“利益和榮譽”的中層貴族和底層騎士階級中獲得了驚人的擁護力度和巨大威望。這種通過貸款“透支未來穩(wěn)定當下統(tǒng)治局面”的先進思路,也不知道是勞勃歪打正著,還是真大智若愚。 誠然,這種靠散財贏來的威望和控制力并不牢靠——但如果使出這一招的人本身也經(jīng)常打勝仗,那情況就又不一樣了。只要勞勃不死,也別吃傷筋動骨的大敗仗,這種不牢靠的控制力,在短期戰(zhàn)爭中發(fā)揮出來的三分鐘熱度,卻不亞于任何優(yōu)秀社會體制下的任何正規(guī)軍隊。 這才只是王領的兵,再加上另外六國……如果沒有血門天險,谷地的“公義者同盟”,根本連一場戰(zhàn)役都沒法堅持打完! …… 在君臨守夜人辦事處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時,艾格也是了解過維斯特洛各家貴族的紋章的,隨著一身黑衣的他騎馬深入軍隊集結(jié)地,很多他似乎認識的紋章出現(xiàn)在到處插著的旌旗上。象征拜拉席恩家族的金黃色寶冠雄鹿最多,這是廢話……除此以外,他還在兵士和仆人們的胸口、裝飾長槍和木矛的絲幡和帳篷門簾等各處見到其它圖案:萊克家族的交叉戰(zhàn)錘、史鐸克渥斯家族的持金杯綿羊、哈佛家族的淺綠色波浪等等…… 艾格沒繼續(xù)數(shù)下去,勞勃親自發(fā)起動員令,不用想也能猜到:王領的各家族必然無一缺席,哪怕有家族只剩最后一個人,也會堅持扛著旗爬到這里來,試著在戰(zhàn)爭中贏得軍功,好復興家族。 這么多貴族聚集在一起,倒是個搞金融騙局洗腦斂財?shù)暮脮r機,不過現(xiàn)在首席后勤官需要先找國王……或至少相關人員尋求安置。 連續(xù)問了幾個士兵,艾格都沒得到任何有價值的回復,大家似乎都不知道勞勃國王還弄了個“隨軍守夜人”過來。這讓艾格已經(jīng)隱隱有些不爽起來,這就是權(quán)勢地位差距太大的無奈了:他早有預料,所謂的隨軍守夜人很可能只是勞勃喝醉酒后突如其來的一個神奇念頭——從那個仆人來找自己時連個證明信物或委任狀都沒有就看得出來。 可沒辦法,他無論如何都得來,道理很簡單:自己來了國王卻壓根忘了這一茬事小,萬一是自己不來、國王偏偏卻想起了這事,那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無論如何,自己這個穿越者的寶貴種田時間,都得浪費在一場無聊的隨軍出征中! 艾格在心里把那頭肥鹿罵了無數(shù)遍,但來都來了,自然沒有回去的道理,假如真那樣……大道理不提,自己在貼身小侍從心目中的地位起碼要落一大截。 不能再這樣漫無目的地瞎問然后不斷碰壁了,必須迅速把這件事解決,否則實在太糗了! …… 他騎馬繼續(xù)向軍營深處行進,說實話,這個時代的軍隊紀律和素質(zhì)、組織性都實在太差,自己就這樣沿著國王大道行來,居然能在不下馬的情況下就這樣一直騎進軍隊集結(jié)地中間,周圍幾百里內(nèi)固然沒有敵人,但假如是刺客呢? 艾格很懷疑,自己如果認識路,是不是能一直這樣騎到勞勃的帳篷前,直到被御林鐵衛(wèi)攔住?也不知道這家伙現(xiàn)在是不是在軍中,但不管怎樣……如果有炸藥這樣的爆炸性武器,刺殺國王簡直跟玩一樣。 終于,他看到了一個自己認識,也能見到國王的人——某個曾經(jīng)購買了債券的君臨貴族。加上前兩天又贖了回去,他們算是見過兩次面,說過幾十句話的熟人了! 幸好沒問他要提前贖回債券的罰金,現(xiàn)在至少不用擔心對方會裝作不認識自己了。 …… 第096章 荒唐國王荒唐事 那名騎士確實記得艾格,倒不完全是因為贖回債券時本金生出了好幾個金龍的利息,身為守夜人特有的一身黑衣和獨特亞洲人相貌也有功勞。他認出艾格后,不僅友好地打了招呼,還順手就為身邊幾人介紹了他。 …… “這就是之前和你們提過的那個守夜人了,你們都說這肯定是個騙局,但我一分不少地把錢拿出來了,還確實收到了一個月的三金龍利息——據(jù)我所知,為響應國王號召而去提錢購置裝備的人不少,每個都是如此。” “那可是百分之三的利息!”另一名騎士驚訝地問道:“我想不通了,守夜人哪來的這筆錢?” “守夜人產(chǎn)業(yè)的利潤,實際上,如果你有五百金龍以上的錢,還可以直接進行投資,收益更高……具體的等我們搞定了那什么聯(lián)盟回到君臨,各位可以來辦事處找我,就在守備隊東營對面,我可以為各位詳細介紹,想去屬于守夜人產(chǎn)業(yè)的工廠也沒問題。”艾格用幾秒鐘完成了一把迅雷不及掩耳的安利,隨后立刻把話題拉回正途:“嗯,那么,哪位好心的爵士肯為我向勞勃國王傳句話?” “我認識今天值班的御林鐵衛(wèi),幫你去問問。”買過債券的那名騎士拍著胸脯接下活,畢竟拿人家的手短:“你在這里等我的消息,不要走動。” “好的,多謝!” …… 站在一個畫著三條“人”字紅杠的帳篷面前,艾格又和幾名騎士聊了好一會,在他早有草稿的忽悠和推薦下,幾名騎士很快也對他所描述的債券和守夜人產(chǎn)業(yè)產(chǎn)生了興趣,紛紛表示等打完仗回君臨一定會去瞧瞧。 這倒是意外收獲,堵在艾格心口的那種“自己在浪費時間”的煩躁感淡去許多。其實隨便哪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碰面的第一印象都很重要:艾格剛剛開口問路時無論是他本人還是“侍從”凱西,都把形象打理得還算像樣,加上認識他的那個騎士第一反應也是將他引見給朋友們,等再聽說這個守夜人“首席后勤官”經(jīng)手的都是幾百上千(實際上就是一百)金龍的大筆資金,還確實不是騙子……這些受過正式冊封、正兒八經(jīng)有侍從、爵位和財產(chǎn)的騎士便頓時都忘了他是個守夜人,只把他當成一個穿著黑衣的騎士來對待了。言語間,倒竟還帶著些客氣和恭維。 有錢、或者說讓人感覺有錢,真是到哪里路都好走,怪不得人們總是本能地想要炫富,錢其實就是資源,而資源的占有者,必然在同類中享有地位,人與動物皆是如此。 大約二十分鐘后,替艾格去問話的那名騎士帶著另一個胸前繡著兩支鹿角的人折返了回來,有趣的是,這個人艾格也認識。 …… “布克威爾伯爵!”這也太巧了吧?艾格隱約感覺這不是巧合,揚了揚眉毛沒有多說——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原先談妥了要投資守夜人產(chǎn)業(yè)的那名王領貴族,鹿角堡領主。這位伯爵原本打算投資造紙廠一千金龍,可惜錢款還沒到君臨城,就隨著谷地這場內(nèi)亂發(fā)生而溜走了。 買賣不成仁義在,對方臨時停止投資也屬無奈,作為來守夜人辦事處并參觀了造紙實驗工坊的第一名伯爵,年紀已過五十卻依然敢出手就是一千金龍投資,光沖這份敢于嘗試新事物的果斷和魄力,這就是個值得相交的老人。 兩鬢已泛斑白的布克威爾伯爵朝艾格和其余幾名騎士點點頭算回應了他們的問候,然后便一臉公事公辦:“國王陛下吩咐了,隨軍守夜人跟著鹿角堡的軍隊行動,由我對你的安全負責。” …… 隨軍行動總算有了著落,老伯爵帶著艾格向其他幾名騎士告別,帶著各自侍從向?qū)儆诼菇潜さ哪瞧姞I走去。 “其實勞勃國王完全忘了召過你這回事了,被你的朋友提醒才想起來。”沒了外人,也就不用說套話了,老伯爵搖頭笑著透了底,這事顯然做得不體面,但封臣沒有資格批評封君,更別提對方還是國王了:“陛下正在想著怎么安置你呢,我正巧在場,就主動把這活攬下來了。” “呃,這……勞大人費心了。”果然如此,先前的兩個預感都成了真,艾格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過,但在一個王領貴族面前罵國王這種事情,他是萬萬不敢做出來的,至少暫時不敢。 “不客氣,既然來了,也不用焦躁,勞勃國王記性不好,冒出新想法后往往很快就忘,卻經(jīng)常隔了一段時間后忽然想起之前產(chǎn)生過的想法和說過的話。萬一谷地平叛結(jié)束,他想起要讓羅伊斯他們披上黑衣這事卻找不到人,那你就麻煩大了。” 老伯爵說的正是提利昂和艾格的擔憂——若自己是個被遣返絕境長城也無所謂、天不怕地不怕更別提國王的耿直守夜人,那大可不用鳥勞勃的荒唐主意。可惜自己不是,只要國王開了口,他就必須得照辦,哪怕最終此行真成了一場谷地之旅,也不能拿錢途開玩笑。 “您說的是,我這回過來,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浪費些時間的準備了。” “那就好,我知道守夜人誓言不參與七國間內(nèi)斗,但這樁事畢竟不一樣嘛,這是‘七國合力平定一場叛亂’,而不是六國一起欺負谷地,戰(zhàn)爭對象不是艾林谷公爵,嚴格意義上來講,你跟著也不算壞規(guī)矩。”布克威爾伯爵看艾格表情,以為他仍有疑慮,便再次開口安慰:“不管勞勃國王能不能完成有史以來第一次攻破血門的壯舉,都沒有人會追究責任到你頭上去的,放心吧。” 這倒是真的,老伯爵也是不多見的明白人:如果勞勃攻破血門,那結(jié)果自然不用多說;就算攻不破,最有可能的結(jié)局也是國王被迫答應“公義者同盟”的要求然后退兵,羅伊斯等家族則保證萊莎·徒利的生命安全并將她交給國王以接受公正的審判。至于“幾個伯爵家族聯(lián)手擊敗了勞勃御駕親征的六國大軍”嘛,這種天方夜譚想想就好了,除非還有其它穿越者跑到谷地那邊、加入公義者聯(lián)盟并且提前搞出了火藥,不然以上擔憂終究只是“理論上”可能罷了。 自己已經(jīng)寫信通知黑城堡派事務官來南方,若“平叛”迅速且順利,那自己就正常行使職責便是,萬一不順利嘛,誰有功夫想起自己?等有浪鴉來接替自己的職責,自己便可以卸下?lián)影残姆祷鼐R了。 …… 鹿角堡伯爵和守夜人總后勤官一邊聊著一邊向?qū)儆诓伎送柤业能婈牋I地走去,從談話中,艾格很快掌握了更多信息:鹿角堡在這一戰(zhàn)中來了五百人,其中有二十個騎士;國王已經(jīng)決定明早便開拔前往鹽場鎮(zhèn)一帶與河間地軍隊匯合,隨后在峽谷入口等待其余幾國;還有最后一個讓艾格噴飯的消息:勞勃命培提爾·貝里席前往布拉佛斯申請下一筆貸款,以免平叛戰(zhàn)爭進行不順利時出現(xiàn)資金危機。 艾格完全掩飾不住錯愕:“這怎么可能?我是說……咱們的財政大臣不是正面臨某些指控嗎?” “是啊,誰知道呢,鐵王座向鐵金庫的借貸一直由這家伙負責,現(xiàn)在要打仗了居然找不出合適的替代人出使布拉佛斯……讓jian夫借錢,然后我們出人去救援,也只有咱們的勞勃國王能做出這種荒……事來。”老伯爵搖頭嘆息,把某個攻擊性詞匯咽了回去:“當然了,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只是一個謠言,不能在沒證據(jù)的情況下默認其為事實嘛……如果是真的,我估計小指頭這回也是不會再回維斯特洛了。” “確實。”艾格平靜下來,雖然這事夠荒唐,但勞勃連隨軍守夜人這種玩意都想得出,還有什么蠢事干不出來?雖然意外,但此事并不會改變小指頭已經(jīng)被自己的謠言整倒的事實,他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貴族,就算逃到狹海對面去又能如何?難道他還敢吞了鐵金庫給勞勃的貸款然后自立門戶反攻維斯特洛?鐵金庫不可能支持自己大客戶的對手,無面者也不是吃素的。 揭過這事,他們接著又聊起了身處黑城堡的賈曼·布克威爾,由于王領貴族原本大多效忠坦格利安,鹿角堡也不可避免地在篡奪者戰(zhàn)爭中站錯了隊——布克威爾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在三叉戟河戰(zhàn)役雷加被勞勃錘死后便投降被俘,隨后被迫北上加入守夜人,后來成了黑城堡的一名游騎兵分隊長,艾格還曾差點就被分到此人手下去……布克威爾伯爵對守夜人有初始好感,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有這層關系在。 “長城守軍從來不與七國多作聯(lián)系,怎么這回會突然派人到南方來募集糧草,甚至建立產(chǎn)業(yè)?”此刻旁邊沒了提里昂和其余王領貴族,老人終于能問出上次在辦事處不敢提的問題了。早就培養(yǎng)成型的繼承人被搞到長城去,家族優(yōu)秀后輩青黃不接,這對任何家族都是巨大打擊,弄不好就此衰落下去都有可能,老人們不著急是不可能的。 (既然面前的艾格·威斯特能離開長城到南方來自由行動,那是不是只要付出些代價,也可以同樣讓賈曼·布克威爾享受此待遇?) 艾格也一下聽出了老伯爵話里的意思:對方從自己身上看到了希望,動了“把自己的繼承人”從長城守軍撈出來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