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二萬里海底的冷暖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高冷未婚妻、限定室友(1v2)、大明星X小助理、房子空著不如養條狗(年下1v1)、女配在婆媳綜藝爆紅了、九零之互換人生、將錯就錯、楚后、重生后被冷冰冰王爺撩壞了、六零之女主她高貴冷艷不會扯頭花
苦澀。以前,兩個人一同坐車時,李澤昊上了車就呼呼大睡,她照應著行李,車中途進服務站休息,她下去給他買熱飲、點心...... 現在,兩個人的角度掉了個。 這算苦盡甘來嗎? 一個人的珍貴為什么要經歷心痛如割之后才體現得出來? 柳晶閉上眼,抑住發紅的眼眶。 車到濱江,李澤昊搶先拎著她的行李,打了車要送她回租處。 “不要了。”柳晶嗓子有點沙啞,態度堅決。 李澤昊失落地收回手,像念咒語似地喊著她的名字,“晶晶......” 柳晶沒抬頭,硬著心腸,拖著行李,一個人讓了公交車。車開動時,她扭過頭看見李澤昊還站在原地。 如果他不曾傷她傷到骨子里,她怎么舍得這樣待他? 十四年,日子疊起來,是一個非常壯觀的數字,卻經不起情感激蕩的幾秒沖擊。 愛情,真的不是做數學題,沒有人能篤定誰能陪著你走到永遠。 柳晶給白雁帶了一些土特產,上班的時候,給白雁帶了過去。 往年,過了年見面,白雁雖然一臉恬淡、清雅,柳晶卻總能細心地發覺她眼中的孤單和憂傷。今年,白雁眉眼中都是小女人似的幸福。 柳晶聽說了康領導與白雁除夕夜的激情一幕,她真心地替白雁感到高興。 午休時分,兩個人躲在手術室的檔案室說了許久的話。 大部分是柳晶在傾倒苦水,白雁微笑聆聽,中途點評一番,說到最后,還是沒個定論。白雁說感情的事,別人幫不了忙,出圍城,進圍城,只能自己拿主動。柳晶嘆氣,承認確實是這樣。 兩人說著,不知怎么說到了冷鋒,這才發現,他今天沒上班。 白雁給泌尿科的另一個醫生打電話問情況,那人說冷鋒續了假,要回原來呆過的部隊看戰友去了。 “咦,他這次友情泛濫呀!又是同學聚會,又是戰友聯誼,忙得不亦樂乎。”白雁笑。 “查點下情況是否屬實,不會是借看戰友之名,暗地追mm去了?”柳晶笑著說,推了白雁一把。 白雁笑,真的撥了電話過去。 “白雁?”可能是濱江與成都之間電波拉得太長,冷鋒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有點疲累和慌亂。 “是我呀,別人是樂不思蜀,你是身在蜀地,樂不回濱了。什么時候回濱江?”白雁問。 好一會,冷鋒才接話,“我......再過幾天就回去。白雁,你好嗎?” 白雁彎起嘴角,“你聽我的聲音像不好嗎?快回來吧,柳晶想你了。” “明明是你想了。”柳晶瞪大眼,掐了白雁一把。 冷鋒沒有笑,“白雁,等我回去,我們好好聊,現在,我掛電話了。” “嗯!”白雁眨了眨眼,感覺冷鋒像遇到什么事。 難道真的被柳晶說中,冷鋒被丘比特的神箭射著了? 柳晶沒有告訴簡單自己什么時候回濱江,到了后,也沒主動聯系,接到簡單的電話,心咯了下,等聽完,心就有點找不著北了。 晚上,兩個人約在以前常去的一家小飯館吃水煮魚片。小飯館初六開業的,剛過年,生意還不火爆。見是老客,忙給兩人開了一個最好的包間。 兩人相對坐下。 簡單打量了柳晶幾眼,說柳晶瘦了,他摸摸自己的臉,“你看我呢?” 柳晶也給簡單帶了一份土特產,“眉飛色舞,氣色很好!”柳晶把土特產遞給他,“這個給你的。和女朋友見面了?” 簡單是地地道道的濱江人,女朋友也是,過年,柳晶想兩個人一定會碰個面的。 簡單也不道謝,喜滋滋地收下土特產,站起身,給柳晶倒茶,“嗯,一起喝了杯咖啡。” 柳晶咧了下嘴,她最不愛喝咖啡,苦澀澀的,像喝藥。 “隨便聊了聊,她初五就回上海了。在外企工作,不比在機關事業單位,非常辛苦。” 柳晶端起茶杯暖手,眼睛東瞄西瞟,就是不落在簡單身上。 菜很快就上來了。兩個人都是實在人,只點了三菜一湯。 “還沒到元宵呢,現在還算過年,我們喝點酒吧!”簡單建議。 柳晶點點頭,“行呀!” 簡單出去,拿了瓶四十二度的五糧春進來,“這酒香醇,四川宜賓的,口感很好。” 柳晶酒量不錯,但對酒沒研究。她覺得酒喝到嘴巴里都一個味,非麻即辣,喝多了,就成甜的了。 簡單拿了兩個茶杯當酒杯,憨憨地笑笑,“就我們兩人,不要斟來斟去的。” 柳晶看著面前滿滿一茶杯的酒,再看看快見底的酒瓶,有點傻眼,這一杯,沒有五兩,四兩五肯定有。 “不是讓你一口氣喝光,我們慢慢吃,慢慢喝。”簡單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 包間的墻壁上掛著個電視,在政府工作的人,唯恐自己太落后,總愛看看新聞。簡單拿了遙控器,調到軍事頻道,“我愛看這個,特刺激。”他笑著,從紅紅的辣油之中,夾了一大筷魚片放到柳晶碗里。“先吃點東西墊肚,然后再喝酒就不傷胃。” 柳晶聳聳肩,看著他給她夾菜的筷子夾了點炒rou絲放進嘴里,然后抬眼看她沒碰魚片,忙也給她夾了筷rou絲。柳晶還沒喝到酒,臉就紅了。 “吃呀!”簡單瞟著電視,催促道。 柳晶把頭埋在碗里,耳朵根后面都燙了。 “本臺消息,中俄在蒙古進行‘和平使命’聯合反恐演習,中國軍方的一架殲擊轟炸機正在演練對地面目標的攻擊科目時,在200米的低空發生事故墜毀于沙漠之中,機上兩名飛行員不幸遇難。據初步判斷,事故應當是cao作中發動機突然發生故障引起的。這架殲擊轟炸機,是由我國自行研制的,有‘航母殺手’之稱,攻擊威力強,具有裝備大重量、大口徑武器的能力......” “天,不會吧!”簡單盯著電視屏幕,直咂嘴,“殲擊機飛行員可都是國寶級的精英,一下少了兩個,損失太大了。” 柳晶抬起頭,看過去,電視上畫面已經切換到下一條新聞了。“白雁有個鄰居也是飛行員,我見過,英氣勃勃。”她隨口說道。 簡單收回目光,“你喜歡那一類型的?” “怎么了,不可以嗎?”柳晶低下眼簾,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心里面有點無名火。 “可以!”簡單笑,端起杯與她碰了碰,“你愛好挺廣泛的,喜歡書生,喜歡軍人,那么你討厭哪一類型的?” “你這樣的。”柳晶脫口而出。 簡單好無辜地眨眨眼,“我為人正直,工作認真,不偷不搶,不賭不嫖,挺好的社會青年,你沒理由討厭我呀!” “討厭還要理由,看你不順眼就行了。你什么時候走?” “干嗎,舍不得我走?” “切,你早走早好,省得早晚搔擾我,讓我煩死。” 這話一落,柳晶就后悔了,從眼簾下方偷偷看簡單,他果真一臉吃驚、受傷,嘴巴張張合合,想說什么,但什么也沒說,端起酒杯,仰起脖子就海喝一口。不想喝得太快,嗆著了,咳得眼淚鼻涕一大把。 柳晶心虛地又是幫他拍背,又是倒茶,又是遞紙巾。 好不容易,簡單喘過氣來,漲紅著臉,指責地看著她,“我以為你是朋友才這樣對待你的,早知道你這樣想,我......我他媽的不會這么賤。” 斯文人簡秘書居然說粗話!柳晶詫異得忘了接話。 簡單越想越氣,端起酒杯又往嘴巴送,柳晶忙按住他的手,怯怯地吞了吞口水,“對不起,我......有口無心,別往心里去。” “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簡單拍著心口,“你很傷人哎,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給我留個好印象,非要說這么殘忍么?” 柳晶咬咬唇,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我不好。我道歉,我給你陪不是。” “那你還討厭我?” “不討厭。” “好,我們喝酒。”簡單端起酒杯。 “行,喝酒,喝慢點,好不好?”柳晶盡量放低音量,生怕又怕某人激得一跳三丈。 “好!”簡單點頭。 于是,兩個人你敬一下,我敬一下,桌上菜沒什么動,酒到很快見底,簡單嫌不夠過癮,又出去拿了個半斤的瓶。 柳晶也不勸阻,簡單讓喝她就奉陪。正如簡單所說的,這一別,也不知什么時候能見著。 不能不承認,簡單真是個挺不錯的朋友。他很風趣,總能把她逗得捧腹大笑,而且還很體貼、實在。康領導雙規時,別的人都忙不迭地逃離,唯獨他堅定不移地跑上竄下,打聽這,打聽那。由此看出,他為人很真誠。現在細細回想,兩個人也一起度過許多快樂的夜晚。和他在一起時,她就不會想起李澤昊。不想,心就不煩,滿心滿眼地看著他就好。 現在,他要走了。柳晶心里面不是不傷感的。 只要能讓簡單開心,她豁出去陪他喝個盡興。 豁出去的結果,是柳晶不一會就喝高了。但她酒品不錯,沒有耍瘋賣顛,就是看著簡單傻傻的笑,一直說我不討厭你,真不討厭。 “知道了,知道了。”簡單耳朵都磨出了繭,他還有一絲清明,堅持著扶起她,背著她的包包,兩人去柜臺結了賬。 老板熱心地給他們算了個優惠價,找回一大把零錢。他很細心地把零錢一一放進錢包,兩個人踉踉蹌蹌地出了飯館,在路上招了輛出租車。 柳晶探出頭,口齒不清地把自己的地址告訴司機,然后又窩回后座,抓住簡單的手,又說:“我不討厭你,真不討厭。” 出租車司機抿著嘴偷樂。 簡單捂著柳晶的嘴,“嗯,嗯,我知道。” 柳晶把他的手拉開,嘻嘻一笑,突然說了一句不同的,“你知道我為什么不討厭你嗎?” 簡單扭過頭看她。 她搖頭晃腦,手揮得像什么似的,“你對感情執著,不花心,這是優點,很大的優點。可是,你執著的人不是我。所以,我有一點討厭你。” 司機再也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聲來。 “她喝多了,喝多了。”簡單被她的手指晃得頭疼,但神智卻越來越清晰。 車不一會停在了柳晶公寓前。 簡單付了車資,扶著她下車,熟稔地從包包里翻出鑰匙,開了門,也沒開燈,就把包包往地上一扔,抱著柳晶抵到墻邊。 “如果我做你的男朋友,你就真的不討厭我了。”他一字一句地問。 柳晶噘著嘴,笑瞇瞇地抬起手,摸著他的臉,“男朋友是用來愛的,怎么能討厭呢?” “這是真話?” “我向佛祖、向上帝發誓。”柳晶身子發軟,支撐不住地往下墜。 簡單哼一聲,把她撈到懷里,“行,那我就相信你一回。”他輕咬了一下柳晶的耳朵。 “癢!”柳晶咯咯笑聲,往他懷里縮去。 簡單騰手抱起她,毫不遲疑地走向臥室。 生米是怎么做成熟飯的? 答案:用酒精自燃。 柳晶捧著宿醉后脹痛的腦袋,看著床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內褲、文胸、毛衫,再看看床前正襟端坐、衣冠楚楚、一臉嚴肅的男人,死的心都有了。 拜托有點新意好不好,同樣的錯誤怎么可以犯兩次?這次可沒上次幸運,被中赤裸的身子和床頭柜前拆封的安全套的紙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發生了什么。 自己果然是色女一枚。 為什么男人這次如此鎮定呢?見多不怪唄。 柳晶裝死地又閉上眼,實在是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心里面祈求上天讓男人趕快消失吧!然后她獨自捧心舔傷。 “我爸爸是濱江市水利局的工程師,mama在家樂福超市做會計,家境還算可以,他們在常樂小區給我買了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下個月拿鑰匙。我的工資現在每月是四千,沒什么不良嗜好,工作四年,有一筆數額不大的存款。我和一個女孩交往二年,因為觀念和性格不同,已分手五個月。” 柳晶兩只耳朵豎著,簡單的每一個詞,每一次停頓,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然后呢? 簡單突然不出聲了。 她等了一會,房間里靜得出奇。 “我不是一個隨便和人上床的男人。”她把眼睛撕開了一條縫,看到簡單很凜然地看著她。 柳晶突地瞪大眼,“你以為我就很隨便嗎?”瘋了,頭疼得好厲害。這不叫隨便,這叫酒后亂性。可是,可是,怎么僅喝醉過兩次,亂的對象都是同一人呢! “所以我們彼此要正視這事。”簡單正經八百地說道。 讓她人間蒸發,或者穿越去吧,不然在這雙清澈、明朗的眸光里,她真是無地自容了。 這種事,怎么正視?一般人都是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含糊過去的。 “你要我怎么賠償你的損失?” “我忘掉我的前女友,你也和你的前未婚夫斷個干凈,我們正式交往。” 睫毛像扇子一樣張著,一動不動,過了一會,撲閃了下,然后,撲閃了兩下,接著,撲閃個不停,“什么?”柳晶躍坐起,被子從身上滑落下去,露出大半個裸露的胸部。 “啊!”她慌不迭地拉住,沮喪加羞惱,眼眶急紅了。 “別......凍著。”簡單臉紅通通的,顫顫地伸出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嗡聲嗡氣地問,“我們定下來之后,我去外地工作,你要好好地,不準再與那個什么老師藕斷絲連。我會和我爸媽說,讓你搬到我家去住。然后,五一長假,我會和你回趟老家,見見你父母。” “你......能慢點嗎?”柳晶可憐的腦袋一時接受不了很多的訊息。 簡單點點頭,“你別給我找理由,我們上過床,就沒有選擇了。” “你......真的喜歡上我了?”柳晶不敢確定地問。 簡單耳朵根都紅了,“怎么,不可以嗎?” 柳晶眼中泛起一團濕霧,淚在眼眶中轉來轉去,“什么時候的事?” “在你說要和那個老師去深圳時,我有一點發覺,直到我和我前女友坐在咖啡廳里,我從頭到尾沒問她在外過得怎樣,一直都在說你,她說我移情別戀了,我才醒悟。喂,不準笑,我承認在感情上有點笨,你也不咋地!” “我不笑,不笑......”淚止不住地往外涌,怎么也抹不盡。 “你呢,能不能以后別再提什么十四年、十三年的,我給你四十年、五十年,不虧吧!” “不,一點也不,我很賺!”柳晶在被子下面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這是真的,不是做夢。 “給,”簡單把手機遞給她,“你今天早晨沒班,我也請了半天假,你,給那個老師打電話,把他約出來,我們一起過去,把事情說清楚,讓他死心,不然我在外地工作也不安心。” “好!”柳晶乖乖點頭,伸手接過手機,不,是伸出雙臂,突然抱緊了一本正經的男人。 “走光啦!”簡單疼惜地提醒,外面可是零下五六度的天氣,他溫柔地拖過被子裹住她,一同抱在了懷中。 “走光就走光,你都看過了!” “羞不羞?”他細細地吻她,笑著挪揄。 “人家本來就是色女。”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他的衣襟上。 他一怔,眼瞳深幽,扭頭看窗外晨光初顯,時間很早,談個話不需要多少時間,那么,還能做點別的。 他一用力,把她壓回了床中,沿著耳根、下巴、脖子......一路咬下去,漸漸風生水起。 清冷的早晨,一室綺麗,春光無限。 ******* 康劍申請去基層工作的報告,經集體會辦,一致通過。市委組織部通知他,二周后,去云縣擔任縣長,也是副處級,算平調。根據康劍的要求,簡單作為他的秘書,一同調任。 二周不長,康劍手頭的工作已經被陸滌飛接手,他現在大部分時間都泡在統計局,把云縣幾年的國民生產總值和農業、工業、稅收各項數據調出來,認真分析,另外積下來的時間,陪老婆。 兩個人連戀愛時都沒這么黏過,他們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時間見縫插針地發rou麻小短信,還時常手牽手地去看電影、逛商場、遛公園、壓馬路。。。。。熱戀得濱江城到處都見他們的身影。 白雁忙里偷閑還要找時間去看樓。康領導只是指了個大方向,具體的事情需要她去落實。她知道去云縣,康領導有壓力,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她不能拖他后腿。 這是一個名幅其實的家,白雁懷著一腔興奮,想像著未來的生活,腳下像踩了風火輪似的在濱江舊城跑來跑去。每看完一處回來,她都向康領導描述。 康領導拭去她鼻尖上的汗珠,看著她眼睛晶亮如星辰,覺得人生是前所未有的燦爛。 這天,白雁下了班又去看了套江景房。她站在一個單元的陽臺上,浩蕩江風帶著初春的氣息迎面吹來,白雁攏住長發,手扶欄桿,心情很澎湃,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家。 房子不錯,價格也不菲,她在心中盤算了下,覺得能承受,拿出手機,想給康領導打電話,手機搶先響了。 她一看,是陸滌飛打來的。 “我在華興大飯店對面的咖啡館,想和你見見面。” 她一怔,“我人在外面。” “我等你,你不要太急。”陸滌飛收了線,沒有任何商量的語氣。 白雁猶豫了下,下樓打了車趕了過去。 這個咖啡館,白雁很熟悉,陸滌飛在這里送過一對限量版的泰迪熊。 白雁走進去,一眼看到陸滌飛籠罩在一團煙霧之中。她走過去坐下,只叫了一杯礦泉水。 “陸市長,你找我有事嗎?” 陸滌飛抬手將大半截香煙摁滅在煙灰缸里,看了看她,不易察覺地皺起眉頭,“你看上去很不錯!” 白雁拂了拂頭發,“還好,就是有點忙。你呢?” 陸滌飛似笑非笑,帶了點自嘲,“你認為我會好嗎?” 白雁絞著十指,“陸市長,我有自知之明,不是什么傾國傾城的美女,也不是身世顯赫的千金小姐,學歷不高,家境不好。康劍已經走了,你就別再拿我開玩笑了。” 陸滌飛看著不遠處的某個地方,又拿起了一根煙,沒有征求白雁的意見便點燃了一支,深吸一口。煙霧繚繞在兩人之間,“你是典型的過河就拆橋。” 白雁的手不由自主在桌子下抓住了衣襟,“陸市長,我不是......” “我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人,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我并不適合從政,可我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事實,不從政,我就必須從商。政客與商人,都讓我討厭。比較而言,做個政客要比商人簡單點。現在,我好像也小有建樹。可是,這又有什么意義?做得再好,你還是一個人,連個欣賞你、懂你的人都沒有。應酬完回到家中,獨自坐在飄窗上吸煙,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我這樣子,有什么意義呢?” 白雁靜靜地凝視著他,看著他將煙灰彈落,神情漠然。 “我才是真正輸的那個人。小的時候,游泳游不過他,打球輸給他。讀的大學也沒有他好,工作沒有他出色,就連......他愛的女人,我也會動心。你說,怎么能不妒忌呢?” “別這么說。”白雁沖口而出,帶著幾份緊張,隨即努力放緩語氣,“其實你才是真正讓我們羨慕的人,你的家庭很健全......” “健全?”陸滌飛苦澀地一笑,“你以為我爸爸在外面就沒情婦?你錯了,他有,還不止一個,現在最得寵的是一個賓館小姐,才二十一歲。他給她買房,給她買車,恨不得捧上天去。我mama是個事業型的女強人,往高處說,她顧全大局;往低處說,她很冷血。她只要我爸爸維持表面上的和睦,其他隨他花天酒地。再怎么折騰,他都會回家,不是嗎?何況,那個職位,他玩不出格的。” 白雁立時無言以對。 “我真是厭惡死了這種面和心不和的假溫馨。他們整天對我耳提面命,要我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子,收心好好過日子。我聽了,就覺得諷刺。這世上,有幾個是為愛情而結合的婚姻?” “別說了,陸市長。”白雁努力鎮定下來,蒼白地勸慰,“也許是緣份沒到吧!” “在官場這個圈子里,做什么,人都習慣保持冷靜,不帶感情,不講真話。所以我服康劍,真的服了。” “你并不了解我們經歷過什么,”白雁苦笑,“如果讓你選擇,你是不會走這條路的。” “你又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不會?”陸滌飛帶有一點挖苦地問。 白雁悵然放下手里的水杯,“因為這條路實在不能用幸福二個詞能形容。人家說婚姻不是一部情感片,而是一部動作片。我感覺我與康劍的婚姻,是一部驚險片、恐怖片,過程不能回味,前景不敢多想,只能是一步一步謹慎地走。謝謝你對我一直以來的關愛和幫助,我是個小女子,選擇自私,做不到把謝意化作愛意,那是對你的不公,也是對我的不珍。” 陸滌飛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以后不會再sao擾你。但我仍要向康劍宣戰,不然,人生就真的沒有一點趣味了。” “那是你們的事,和我無關。”白雁聳聳肩,露出一絲輕松的笑意。 白雁回到家已是晚上九點,康領導已經到家了,聽到白雁上樓的腳步聲就早早把門開了,白雁一爬到樓梯拐角處,一抬頭,就看到康劍站在門口,眉擰著,很擔心地看著她。 “怎么不接我電話?” 她扶著樓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重新打量著他。傍晚和陸滌飛聊過之后,突然覺得這些表面上光鮮的官二代,背地里也是各有各的說不出口的辛酸。其實他們之中也不乏優質精品,但外在的光環讓別人忽視了他們的內在。不然康領導何必將自已放逐,挑僻遠的縣城去證明自己呢! 白雁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去,一頭扎進康劍的懷里,緊緊摟住康劍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哼哼:“我在街上沒聽見。” 康劍一邊把白雁往屋里帶,一邊無奈地嘆氣,“你也不看看外面幾點,想逛街打個電話說一聲呀,不然我有多著急。” 白雁不理他,還是抱住他不撒手。康劍費了好大勁兒才把門關上,進了家門,低頭看看白雁,抬起她的下巴問:“吃飯了嗎?” 白雁閉著眼哼哼:“康劍,再有四天,我又是一個人了。” 康劍拍拍白雁:“你也知道只有四天,那怎么不早點回來陪我!”他現在可是把所有的應酬全推了,像個居家好男人,一下班,準時往家趕。 “康劍,你想我怎么陪?”白雁睜開眼看著康劍,那么冷峻嚴肅的男人一旦溫柔起來,真的是非常迷人,突然有股瘋狂的情緒從心底漫上來。 康劍端詳著白雁幾眼,沒說話,卻在下一秒猛地一使勁,打橫抱起白雁往衛生間走去。白雁摟住康劍的脖子,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脖子,像小貓一樣的舔吻著他的耳背。 “康劍,我們這樣算是非法同居吧!”她看著康劍把浴簾拉開,開了浴霸,熱水從花灑里噴出來,不一會,衛生間里就騰起滿室的熱霧。 “胡說八道,我們明明是志同道合、真心相愛的夫妻。把衣服脫了,洗個熱水澡解乏。”康劍把她往邊上挪了挪,幫著她脫衣服,再小心翼翼地掛到高處的架子上,防止被水淋濕...... 白雁浮出一臉俏皮的笑,小酒窩閃閃,趁康劍不注意,也伸手過去,解開他的一顆扣子,再解一顆...... 直到手被康劍抓住,他抬頭,看著她,雙瞳黑如子夜。 “老婆......” 沒等他說完,白雁已經踮起腳吻上他,捎帶把后面的半句話也吻了回去。 上床難道一定要在床上嗎?古人早就說過:食色,性也。 心動、情濃,美人在懷,有時間,有空間,何必壓抑呢? 一股熱血從腳底陡地漫向頭頂,再凝結于身體的某一處,康領導激情迸發之前,心滿意足地輕嘆,這樣的陪伴也很不錯。 那瞬間,他想起去年的圣誕夜,也是冰寒地凍,他們在結婚四個月、離婚三個月后,終于有了個實至名歸的洞房,他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里,永遠不分開。 他忍不住粗粗喘口氣,下一秒,他下了大力氣,狠狠撞進去。大腦皮層里的毛細血管好像要爆炸了,絲絲縷縷都在燃燒,灼熱地燃燒。 歡愛過后,兩個人一同沖了個熱水澡,慵懶地窩在被子里,身子密貼,她的腿攀著他的。 “我今天看中一套房子,很漂亮。”白雁累得睜不開眼,仍不忘向康領導匯報。 “定了?” “想明天去定。是現房,定下來就可以拿鑰匙了。” 康劍點點頭,“現在是二月初,裝修至少得有三個月,再吹個幾月,白雁,我們十一結婚,好不好?” “還要辦婚禮嗎?” “當然,不過,這次我們去北京結婚,就親戚們一起吃個飯。那兒算是我半個故鄉,我也帶你去看看我住過的地方、讀書的學校。” 白雁嘆了口氣,“如果你爸媽仍反對呢?我們再結婚,還會和以前一樣前程未卜。” “傻丫頭。”康劍揉揉她的頭發,輕咬了下燈光下燦如桃花的臉頰,“你只管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其他的工作我來做。” “呃,我的心里還有誰?”白雁眨眨眼。 康劍笑,沒再說話。其實他想問,在她的心里,是他重,還是商明天重一些。但這么美麗的夜晚,說這些,太煞風景。 可能也無須問,商明天只是白雁以前的一個朋友,有點朦朧的好感,那不算真正的愛情。 真正的愛情,不只是感情,還包括身體上的契合。從這點來講,他擁有的是白雁的全部。 夜,漸漸地深了。 康劍睡熟了,白雁卻還醒著。 她當然猜到康劍沒有說出的話是什么! 對明天的思念從來不去刻意,就如同一個近視的人,早晨睜開眼,本能地先去拿眼鏡戴上。她對明天也是如此。她從來沒有覺得空間上的距離、時間的飛逝,會讓她與明天之間發生什么變化。快樂時、傷心時、孤單時、寂寞時,她都覺得明天就站在一邊看著她,微笑、鼓勵。 所以她要做一只打不死的小強。 她幸福了,明天就會快樂。 明天快樂了,她就會幸福。 康劍與明天,在她的心中誰輕誰重,白雁覺得不成對比。明天就是明天,康劍就是康劍。 康劍是她的愛人,攜手并行的人。 而明天,是她內心里深依的支柱、心靈的家。 四天很快就過去了,康領導去云縣走馬上任。 白雁又恢復了單身生活,幸好新房拿到手,她每天忙著去建材市場轉悠,不然還真不知怎么打發時間呢!但白雁畢竟沒有裝修經驗,有些事拿不定主張,想拉著柳晶一同過去幫著參考參考。 柳晶的爸爸就是搞裝璜的包工頭,耳濡目染,她多少能一知半解。 吃飯時,白雁和柳晶說了下班后陪她去建材市場看瓷磚,柳晶一口飯含在嘴巴里,半天沒回答。 “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又忙著到處相親?”白雁說。 柳晶把飯狠狠地咽下去,吞吞吐吐半天,才老實交待,“我現在一下班就要回去向我未來的婆婆報到,稍晚了,她就會打電話告訴簡單,然后,我就會被他炮轟到半夜。” “什么?什么?”白雁眨著眼,“你說得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柳晶苦笑,“你眼里只有康領導,哪會注意我。我......已經搬到簡單家一周了。” “啊!”白雁托著下巴,生怕掉下來。 “快,快,老實交待,不能漏掉任何細節。” 柳晶瞪了白雁一眼,“沒細節,只有事實。我和李澤昊徹底完結,現在和簡單正式以結婚為前提交往。” “哇光速呀!你們兩個在我眼皮底下暗度陳倉。敬愛的李老師哭了沒?”白雁很不厚道地問。 柳晶撥弄著碗里的飯粒,“哭到沒哭,可能傷到他自尊的吧!” 想到那天去和李澤昊談分手,柳晶心里面有些酸楚。 李澤昊接到她的電話,興奮不已。見面的地點約在離一中不遠的茶座,簡單坐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張桌子上。 李澤昊坐在她的面前,傻傻地笑著,告訴她,他假期輔導的幾個孩子怎么優秀,怎么可愛。 她捧著咖啡杯,靜靜地凝聽著。 “晶晶,你怎么不說話?”李澤昊說了好一會,才察覺她的沉默。 她抬起頭,“澤昊,我談朋友了。” 李澤昊嘴巴張得半圓,直直地看著她。 那眼神讓柳晶想哭,她想起十四年里,兩個人第一次在她的房間里牽手,第一次在公園里親吻,第一次在他的宿舍,兩個人zuoai......一幕一幕,在腦中像放電影似的。 她從沒想過,她會愛上另一個男人。 但感情說變就變了。 她現在在意的是隔著幾張桌子的那個男人,她要好好珍惜的人是他。 她扭過頭,簡單也在看她,對著她溫柔地一笑。 “我想我們以后也沒可能成為朋友,我也不想我男朋友為我cao心。不要再聯系了。”她一口氣,把壓在心底的話說完。 “晶晶,你在賭氣!”李澤昊驚慌地拉住她的手臂,“我知道錯了,我也在改。因為你在濱江有許多朋友,我連深圳那邊的聘請都退了。我準備裝修房子,準備和你結婚。你還不相信我嗎?我是認真的。” 柳晶搖頭,抽回自己的手臂,“不是你的態度,是我已經不愛你了。我愛上了別人。” “不可能。”李澤昊死都不愿相信,“過年時,在家的時候,我們還好好的。” “你應該比我明白,變心只要一瞬間。三十年的感情敵不過三十秒的激情。”柳晶譏諷地笑笑。 李澤昊臉刷地白成了一張紙,“你耿耿于懷的還是我做的那件蠢事。晶晶,但是三個月的激情并沒有敵得過十四年的感情,我又回來了。” “我已經不在了。”柳晶站起身。 簡單走了過來,攬住她的腰,對著李澤昊淡淡點了下頭,“我們該回家了。”他柔聲說。 李澤昊呆若木雞,僵如化石。 “嗯!”柳晶應了聲,把手放進他的掌心,沒有向李澤昊道別,她相信,他們之間不會有再見的。 站在路邊等車,眼角的余光瞟到李澤昊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和神情。 看過就略過,她無暇顧及他了。 那些痛哭流淚到天明的夜晚,已經把他們曾經的恩愛一點點淹沒了。 “車來了,親愛的。”簡單說道。 她抬頭看他,笑靨如花。 車徐徐地開離站臺,后視鏡中看到李澤昊像瘋了似的沖出咖啡館,拼了命地追著車。 柳晶的心臟,小小地抽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平靜了。 “不過,我想他很快就會恢復自信的。”柳晶咬了下唇,自我安慰地笑笑,“他們學校對他青睞的女老師大有人在。” “喂,口氣別那么酸。你決定和簡單一起后,就全心全意點,他現在是路人甲,和你沒任何關系。”白雁捉挾地擠擠眼。 柳晶笑著推了白雁一把,甜蜜蜜地抱怨:“我現在就是想也沒機會,簡單他可是撒下了天羅地網。” “少得了便宜再賣乖,知道你有人疼。”白雁真的有點羨慕柳晶,不僅有爸媽寵,現在公婆也這么疼,真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反觀自己,真不是一聲唏噓能了。 “呃,冷醫生回來了哦!”柳晶突然瞪大眼,指著外面說道,“跟在他后面的那是誰呀,男不男女不女的。” 白雁跟著扭過頭,正午的陽光有點強烈,映著積雪上,刺眼得讓她看不清楚外面。 等到人走近了,她才看到真是冷鋒回來了。 真是名幅其實的西伯利亞寒流,一見面,就是一股冷氣撲面而來。 “白雁。”冷鋒輕輕地喚她,力度很輕,像是怕驚著她似的。 “嗯!你回來了。”白雁笑得有點哆嗦。 冷鋒把身子往邊上讓了讓,“明星來看你了。” 白雁對著頭發剛長了一兩寸的商明星微微一笑,“那......一塊坐下吃飯吧!” 商明星比白雁上次見到時瘦多了,留著個小男生似的平頭,頭發一根根刺立著,沒有唇彩,沒有眼影,黑色的外套,抿著個唇,眼神沉甸甸的,里面泛著血絲。 “我吃過了。”她一出聲,嗓子沙啞得如同在風中嗚咽的竹子。 “那我們去喝點茶。”白雁瞧她手中緊緊捂著個包,像是有話和她說。在餐廳里似乎不方便,手術室又沒自己獨立的辦公室。 “去我公寓吧!”冷鋒說道,扭過頭看著柳晶,“你去手術室向護士長打個招呼,說白雁借我半天。” 柳晶訝異地看看冷鋒,又看看白雁,輕輕點了下頭,“好的。” 走時,她推了下白雁,“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今天晚班,一直都在的。” 白雁的眼光發直,不知看向哪里,“嗯!” 幾人一前一后往餐廳外面走去,經過門檻時,白雁大概沒注意邁腿,被門檻絆了一下,“咚”地半跪在地上,速度快得冷鋒都沒來得及托住。 一雙手掌立即就破了,血往外滲著。 冷鋒懊惱地擰著眉,握著她的手就往急診室走去。 白雁掙開他,“沒事,我一會自己去處理。別讓明星等著。” “不耽誤這一會。”冷鋒蹙起眉。 “不行。”白雁態度很堅決,絲毫不退讓。 冷鋒沉下臉,無奈地看著她。 商明星好像沒看到這一切,面無表情地看著地面,仿佛那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冷鋒的公寓在醫院后面的專家樓里,一房一廳,地方實在說不上大,他走了很久,地上、桌上,柜子上落了一層灰。 他簡單撣了一下,三個人坐了桌子的三邊,商明星緩緩抬起頭,把捂在心口的袋子放在桌上,從里面拿出四五本日記本,一本相冊。日記本和相冊都很舊了,邊都卷著,應該是經常被翻閱的。 “給你!”她把日記本和相冊推給白雁。 冷鋒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白雁。 白雁的手放在桌下,止不住地哆嗦著。渾身的力氣突然像被抽離了,她抬不起手臂來。 “這是什么?”她問商明星。 商明星又把頭低了下去,白雁看到大滴大滴的淚珠落在桌面上,很快積了一小灘,“你自己看。” “一堆舊本子和破相冊,我才不看。”白雁往后縮著身子,直搖頭。 “破本子?舊相冊?”商明星突然跳了起來,嘩地把日記本打開,相冊展開,“你看看,這相冊里是誰,這筆記本里寫的是誰?” “我不看,我不看......”白雁閉上眼,她沒有看到相冊里有她在楓樹下笑得甜甜的樣子,她沒有看到筆記本里寫著的一個一個“白雁”。 “時間來不及了,我該去上班。”她推開椅子,往門口逃去。 “白雁,你個小狐貍精,你以后再也迷不住我哥哥了。我哥哥再也不會理你了。”商明星失控地指著她叫喊著,臉上淚如雨下。 她僵立在門前,扶著門框,身子劇烈地顫抖著。 “明星,別說了。”冷鋒攔住商明星,走到白雁身邊,手搭住她的肩頭。 她驚恐不安地看著她。 “白雁,你過來坐下。”冷鋒柔聲說道,拉著她又回到桌邊。 她乖乖地坐好。 “白雁,你慢慢地聽我說。你一定要鎮定,一定要堅強,能做到嗎?” 她一動不動,臉上每一寸肌rou都在抖動。 “二十天前,明天在蒙古進行軍事演習時,發生了意外......”冷鋒突然說不下去了,他看著白雁那雙清澈無波的眼瞳,感到自己很殘忍,可是卻又不能不說。他要讓白雁知道,她有多幸福,她曾怎樣被一個男子深愛著,從情竇初開到生命終止那一天,沒有一天停止過。 這份愛,他不敢褻瀆,不敢妒忌,他只有動容。 “所以你去原來的部隊幫他醫治了?明天傷在哪,要緊嗎?”白雁眼睛突然一亮,語速很快。 冷鋒眼中慢慢地溢滿了淚水。他是在北京時聽說演習飛機失事的,當時這個消息還沒有向外界公布,他一聽,心里面就咯噔了下,知情人也不清楚兩個飛行員的名字,他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即就坐飛機去了成都。 參加演習的部隊已經全部回來了,他沒有找到明天。 明天和戰友馮明海與飛機一同化成了灰燼,分不清誰是誰,他們一同葬在沙漠上。隊員們只帶回來明天幾件換洗的軍裝,還有這個明天走到哪都隨身帶著的筆記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