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二萬里海底的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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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的同事真是個大嘴巴,等不到天亮,就把昨晚康領導如何抑制不住思念,大半夜,在走道上,差點與白雁上演限制級的一幕,繪聲繪色地向別人都描述了一遍。 同事們先是拿白雁開涮、調侃,直到把白雁羞得兩只耳朵都紅通通的才罷休。然后大家一想,康領導平冤昭雪,兩口子又愛火重燃,這除夕夜怎么也不能安排白雁值夜班了。熱情的人都愛成人之美,手術室的幾個護士湊在一塊商量,春節幾天長假,大伙輪流值班,讓白雁好好地度過蜜年。 于是,午飯過后,白雁就被同事們給哄出了醫院。 除夕的下午街上比平時冷清許多,有些商場也早早地關門,只有公車一如繼往地按時按點。 白雁習慣地掏出手機看時間,想著這兩天泡在醫院中,家里什么都沒準備。上午,康領導沒有一通電話,她估計是陪康云林夫婦回省城了。一個人的春節,無所謂吃什么,沒有特別的意義,白雁其實更愿意呆在醫院中。 公車到站,車里面只有幾個人,白雁挑了靠窗的座位,剛坐下,手機響了。 一看號碼,白雁笑了。 “柳晶,春節快樂,恭喜你新年發大財、桃花朵朵開。” 柳晶哼了一聲,“什么事讓你心情這么好?” “接到你的電話呀!很想我嗎?” “切,少臭美,誰想你了。”柳晶也咯咯地笑著,笑聲停止,她輕輕嘆了口氣,“雁,我都想回濱江了。” “怎么了?” “李澤昊現在我家,他爸媽也在,原先為我們介紹的那個阿姨也來了,帶了一大堆禮物,我看著煩,一個人跑出來了。” 白雁興致勃勃地說道:“李老師悔改得很有誠意么!知道怎樣利用人脈,到底是知識分子。你要敞開懷抱,接受他回歸嗎?” “不告訴你。”柳晶沒好氣。 “嘁,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左右矛盾,身心煎熬,情同雞肋,不然就是你心系別處?” “雁,你說我該怎么辦?”柳晶不抵抗了,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無助。 “問自己的心呀!如果你能徹底忘記他曾經犯的錯,就好好開始。如果這事在你心中烙了印,用刀割、用火烤,你都忘不了,那就態度堅決一點。” “我想我是怕了,總是忘不了那時候,他怕我傷著伊桐桐,緊緊地把她護在身后。那一幕想起來,心就疼得像在絞。他撞了南墻,才回頭。如果沒撞著,我想他們現在一定不知在哪個地方卿卿我我呢!”柳晶又嘆息,語氣幽怨、哀傷,“我爸媽都勸我原諒他,說畢竟認識十四年了,知根知底。他犯過一次錯,以后肯定就不會再犯了。” “花心又不是出麻疹,出過一次,終生免疫。”白雁笑了。 “就是,所以我心里面才堵堵的。” “柳晶,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能理解你,但你要鄭重,不要勉強自已。”白雁彎起嘴角,看到公車停在家樂福超市 ,握著手機下了車,“你有沒收到拜年短信?” “有呀,護專的同學發了許多。怎么了?” “我今天收到簡單給我發的一條,好逗,你有收到嗎?” 柳晶突然在那邊直吞口水,期期艾艾的,半天都沒吐出一個字。 “沒有,我就轉發給你。”白雁很熱心。 “不要了,我有。”而且不止一條,從她回老家過年時,簡單差不多每天都會給她發十多條短信。 “你有就好。小簡秘書人挺可愛,不過情感遲鈍,要多點耐心。好啦,不說了,我要進超市掃蕩去。” 白雁笑盈盈地掛上電話,她就猜到柳晶這么心亂如麻地打電話向她傾訴,不只會為李澤昊,簡單不經意間,擾亂了一池春水呀! 能夠說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夠搶走的愛人,便不算愛人。 愛得不夠,才借口多多。 柳晶小姐,心里面怕是已有選擇,現在只不過需要另一個人的鼓勵罷了。 白雁拾了一推車的東西,從民生用品到零食、蔬菜、rou魚,裝了四大袋,足可以在家宅個十天半月了,這才結賬出門。 東西太多,上不了公車,她只得打車回家。 過年,的哥心情也好,車一直開到樓梯口,白雁把袋子拿下,剛付完車資,聽到手機又在包包里叫個不停。她任紙袋橫七豎八地歪著,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 “喂?” “丫頭,干嗎呢,這么氣急?”陸滌飛親昵地問,低啞的嗓音如同趴在她耳邊吹氣。 “騰出手接你電話呀!陸市長,過年好啊!” “聽到你這樣的稱呼,我覺得過年一點都不好。”陸滌飛很受傷地抱怨,“說過一萬遍了,叫滌飛!如果你偷工減料,叫聲飛,我也能承受。” 白雁呵呵地笑,不接話。 “知道我在哪?”陸滌飛逗女孩子向來是高手,從來不會冷場。 “省城!” “不,在床上。”陸滌飛的聲音又低了幾度,近似呢喃了,“晚上要出去吃年夜飯,不知鬧騰到幾點才能回來,我先補個眠,突然就想你了。明天,哈,也是明年了,我回濱江,接你去江心島放煙火。” “我這人做事沒計劃,你別給我壓力,明年的事,明年再說吧!”白雁嘻嘻哈哈。 “你和康劍見面了?”陸滌飛話鋒一轉。 “嗯,見到了,和你說的差不多,精神不錯。” “就這些?” “你要我向你描述細節?”白雁俏皮地仰起頭。 陸滌飛悶悶地說道:“不要了。丫頭,我可不是金鋼,你別太傷我的心。” “陸市長,你看亦舒的書嗎?” “不看。”小女人看的書,他才不看。 “嘿嘿,她有的話很有哲理的。她在《絕對是個夢》里寫道:如果愛一個人,千萬不要與他同居或是結婚。維持一個遼闊的距離,偶遇,可以愛慕的目光致敬,輕俏溫柔,不著邊際地問:‘好嗎?’一年一次已經足夠。陸市長,這樣與你隔著長長的電波講話,感覺很溫暖。明年見!” 她吐了下舌,然后不等陸滌飛道別,就掛上了電話。 陸滌飛那樣的公子,多的是女人前赴后繼地倒追。即使他主動追求的,也不會多費事。白雁相信,她要不是康領導的某某,陸滌飛正眼都不會看她。所謂心動,可能還是對著康領導來的。陸滌飛很聰明,被她這樣一次次暗示回絕,他很快就會停下腳步。 陸滌飛其實并不算壞。 官場如戰場,玩的就是心計和權術。 白雁呼哧呼哧地拎著四個袋子,艱難爬上樓,剛想挪個手出來找鑰匙,發現門虛掩著,里面有說話聲。 麻雀也有個年三十,她不會這么幸運地再次與盜劫犯不期而遇吧? 白雁本來一口氣上樓,很是氣喘,現在一驚,更是臉紅心跳,用腳悄悄地推開門,聲音是從廚房傳來的。 油煙機轟隆作響,油在鍋里炸得啪啪的。 “小康,把丸子在掌心里團一團,揉成圓的,沾點淀粉,看到鍋里油沸了,然后把rou丸子輕輕放進去,過個三十秒,用筷子推一推,別沾在鍋上,等到顏色脆黃,夾起來放在碗里。嗯,嗯,對,就這樣。” 白雁驚愕地瞪大眼,這聲音怎么聽著像是對門的陳大嬸。她搬到這里后,和鄰居們很少往來。對門陳大嬸的兒子在菜場賣菜,她在家帶孫子,非常的熱情。與白雁在樓梯口碰過幾次,見了面就問寒問暖的。有時白雁門敞著,她也會過來串串門。 她怎么會在這里? “啪!”手里的紙袋太沉,從手里滑落在地,聲音驚著了廚房里的人。 “白雁回來啦!”陳大嬸先走了出來,后面站著康領導,灰色的羊絨衫,筆挺的西褲,腰間搞笑地扎著一條碎花的圍裙,手上滑膩膩地握著rou末。 “小康,那我回去了,白雁很會做菜,我不要在這班門弄斧了。”陳大嬸微笑地擦了把手,對著白雁打趣道,“你可真是為難小康,到現在才回來,他都忙了大半天。” 白雁一臉震愕,直直地站著,連和陳大嬸打招呼都忘了。她整個腦子像停止工作,一片模糊。 “還傻站著干嗎?快來幫忙,你看鍋里油都在沸了。”康劍催道,先轉身進了廚房。 白雁像木偶似的,機械地把袋子里的東西取出來,放在桌上,再一一收拾好。抽空,她掃視了一下室內。屋子徹底清掃過了,沙發上放著對聯,臥室的床頭柜前多了只水晶花瓶,里面插著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柳編的果筐里裝著紅彤彤的蘋果和橙子,旁邊放著各式各樣的巧克力和蜜餞。 她又緩緩走進廚房,灶臺邊林林總總擺了幾只盤子,雖然蔬菜切得有粗有細,極不規整,雖然魚煮得像頭尾分離、rou丸子炸得有焦有嫩,但份量很多、樣式很繁。 她抬起頭,看著在油鍋前忙碌的俊偉男人。 許久,她慢慢走過去,從身后環住他的腰,頭擱在他的后背上,像考拉一般隨著他挪來挪去。 “怎么了?很累就先去睡一會,我弄得差不多喊你起來吃年夜飯、放鞭炮。”康領導柔聲說道,又有幾個rou丸焦了,真是挫敗。 “我以為你回省城了!”她喃喃輕道。 “我哪敢呀!現在又沒權又沒錢,還有前科,我只能留下來以身相許,來報答老婆對我的不棄之恩。”康劍扭過頭,手抬得高高的,輕啄了下她的唇,然后一點點深入。白雁雙手不知不覺攀上他的肩膀,仰頭回應這個纏綿熱烈的吻。 鍋里啪地炸了一下,康劍苦笑地松開她,繼續面對一鍋沸騰的油,她仍掛在他的后背上。 “你要報答的人不是我一個。”她嘀咕了一句。 “我知道,還有陸滌飛。”他挑了下眉,“這份情,不會欠太久的。” 白雁停了一會兒,又說道:“領導,你為什么沒問我收條和捐款收據九月份就有了,怎么到現在才拿出來?” 康劍笑了,回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鼻子,黑眸深了幾許:“需要問嗎?”如果她少愛他一點,也許就不會這般煞費苦心了。十多天的雙規,這樣的懲罰對于他來說,太輕,太輕。 她愛他,愛得如此深重,如此綿厚,如此謹慎,生怕他不能吸取教訓,又不舍他受太多的羞辱。 “不需要。”她撒嬌地踮起腳,吻了下他的額頭,這才回房換衣服、幫著做飯。 肩上的、心上的,所有壓力全卸去了,從此以后,天掉下來,她就蜷在這個男人的懷里,由他頂著。 年夜飯很豐盛,就是味道有點奇怪,大概做飯的人有點心不在焉,幸好沒人計較這些。開了瓶紅酒,兩個人坐下對飲,白雁喝得小臉像桃花似的,白里透紅。 電視里,春晚開始了,花團錦簇,祝福不斷,兩個人手機叮叮咚咚響著,是拜年短信,兩人也不看,收好碗筷,就相擁著站到陽臺上,看著外面的煙火如繁花怒放。 陽臺超小,兩個人站著,顯得頗為擠迫,康劍將白雁摟得緊些,“以前覺得這公寓小得像個巢,現在才知巢有巢的好處,很適合兩個人擁抱。” 這個說法讓白雁伏在他懷中笑個不停。 笑時,外面剛好又是一陣劈哩啪啦的鞭炮聲,把兩人的說話聲都淹沒了,等炮聲停止,康劍聽到白雁說了一句,聲音很輕很輕。 “領導,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過除夕。” 她仰頭看著他,秀麗的面孔上神情溫柔而幸福,兩個人貼得很近,她的呼吸暖暖地觸到他的唇,目光渙散,撩動著他的心。 他的心一緊,心疼地抱緊她,“今年是我一個,明年陪著你的是一大家子。”他低語,撫摸著她的頭發。 她嗯了一聲,卻是似聽非聽的樣子,支起身體,康劍只覺得她的嘴唇帶著涼意隔了毛衫印在他的胸口處。他低頭正要說話,白雁突然攀住他的肩,仰起了頭。 康劍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栗,他抱起她,走向臥室。她帶點涼意的手從他的腰間探入衣內,摩挲著他堅實的身體。他全身血液叫囂著上涌,竟然有片刻大腦空白,隨即身體先于他的意識做出了反應,仿佛有火焰在倏忽之間點燃。兩人交換著一個綿長熾烈的吻,手指焦灼地探索著彼此。 她推推他,指向床頭柜。他搖頭,在她耳邊幾乎低不可聞地說:“我要沒有一絲阻擋地感覺你的濕潤和guntang......”他狠狠吻住她,解脫著兩人之間最后的羈絆。煙火在窗外把夜空點得通明,明亮的光線下,她長發散在枕間,秀麗的面孔有異樣的生動。 在爆竹聲中,她帶著嗚咽,輕聲呼喚他的名字,仿佛是在懇求,又仿佛是一種鼓勵,兩人共同攀上巔峰,那樣的迸發似乎奪走了她的全部力氣,她失神地伏到他身上,他扳起她的臉吻她,可以看到有淚光在她眼中流轉,終于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小雁,弄疼你了嗎?”他溫柔地吻去那一粒淚。 她搖頭,重新伏到他肩上,將臉埋在他的肩頭,兩人長久這樣抱坐著,他摸到她的背部細致光滑的皮膚在空氣中有點發涼,嘴唇干干的,“我去倒點水。”他掀開被子,她卻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輕聲說:“不,康劍,別離開我。” 那樣脆弱、無助的聲音,直直送入康劍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他微微有些失神。 可以說,他沒看過白雁的這一面。 兩個人的感情歷程,在一開始,他以為他是強勢的。在他的強勢面前,白雁并沒有受寵若驚、患得患失,她用一顰一笑,或嬌或嗔,輕易地就反弱變強了。 有句話說得好,在感情的戰爭中,先動心的人先輸。 他輸了,輸得心甘情愿。 強勢的白雁在他的面前,讓他感覺有點挫敗。仿佛有他沒他,對她并不重要。后來,一步步地走來,他才察覺到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愛意。但白雁太獨立、太擅于自我保護,即使在他被雙規時,她都能慌而不亂地處理一切,直到他平安著陸。 只不過是一頓拙劣的年夜飯,只不過是相擁著看窗外的煙火,只不過是久違的一次歡愛,她突然柔弱得像個膽怯的孩子,對他生出不可思議的依賴。 這是否說明在她的生命里,他已是不可缺席的那個人? 他重新回到床上,抱過她,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胸口處,他的下巴貼在她額頭上,雙臂牢牢摟著她。 “好的,我不走!”他啞著嗓子。 電視里,本山大叔正用他特有的幽默把春晚推向了一個高潮,白雁把頭抬高了一點,跟著笑了笑,然后側下身,又窩在他的頸彎處。 接著,鐘敲響十二點,新春到了,窗外,煙花、爆竹竟相炸起,震得小公寓的墻都在嗡嗡回響。 “小雁,過年好!”康劍低頭啄吻了下她的唇。 “過年好,康劍!”白雁回應著他的吻。 康劍笑著捏了下她的鼻子,“以后,不再給我領導了嗎?”心里面因為白雁改口的稱呼偷喜著。聽她喊“領導”雖然親昵,但覺著隔了一層。連名帶姓的喊“康劍”,如同其他夫妻一般,這樣才家常。 他變換了下姿勢,將臉埋在了她的頸間,鼻息一下一下溫熱地噴在她的皮膚上。 “我有看過一個調查,說丈夫懼內的家庭才能幸福恒久。所以我決定,從此以后,在家里,還是我來當領導。”她俏皮地微微仰起頭,嘴唇順著他的頸項向上,貼到他耳邊。 這不是一句情話,而是一個玩笑。康劍卻因為里面出現的“丈夫、家庭、幸福恒久”這幾個詞有點小小的激動。 “那領導在新年下達的第一個指示是?” “給你爸媽打個電話拜下年。”白雁把床頭柜上的手機拿給他。康劍留下來陪他過年,她不清楚康云林夫婦是回省城了,還是去了北京老家。 康劍看著白雁笑,真的撥通了電話。 “爸爸、mama,過年好!我和白雁祝你二老在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和和美美。” 白雁蹙起眉頭,還領導呢,拜個年這么俗,說的全是套話。 “好的,工作定下來之后,我回省城看你們。”康劍合上手機,“我們也給你mama打個電話?” 白雁別過臉,低下眼簾,“她要睡美容覺,別打擾她。我昨天有給她發過短信。” “那好吧!”康劍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了,外面的爆竹聲漸弱,天地間終天有了片刻寧靜。 床頭燈熄去,兩個人躺回枕中,白雁在他懷中把自己調整到最舒適的位置,閉上了眼。 其實,她不是多疑。康劍沒有把手機遞給她,讓她拜個年,她就猜出康云林夫婦對她還是不能接受。但她無暇顧及這些了,原諒她的自私吧! “康劍,明天,哦,是今天了,我要睡到自然醒。”她嘟噥了聲,抱緊了康劍,再沒動彈。 不一會,康劍就聽到她熟睡的呼吸聲,疼惜地吻了吻她的發心,跟上她的節奏,也有了一點兒朦朧的睡意。 康云林和李心霞是除夕的早晨離開濱江的。兩個人因為康劍這次有驚無險特別興奮,嚷著要回省城好好過個年,大宴親朋,然后一家三口在初五再去北京看外婆。 濱江市政府給康云林夫婦安排了輛商務車,陸滌飛一同坐車回省城。 康劍在幫父母退房時,聽大堂經理說白雁已經把房費結清了,他沒多說,只是笑了笑。 “劍劍,”李心霞剛才在房間里聽康劍說要留在濱江過年,心里面就酸溜溜的,“你真的不陪爸媽過年嗎?” 康劍推著輪椅,歉然地點點頭,“mama,就今年不陪。以后每一年我都會早早回家陪著你。” 李心霞紅著眼眶,不甘心地埋怨道:“你就不要騙我了,在你心里,她比mama重要。” 她,就是白雁。李心霞仍不愿提她的名字,但口氣不像從前那般仇視了。康劍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向她和康云林細說了一遍。兩口子對坐著,半天沒說話,心里面什么滋味都有。 “mama,”康劍欠下身,看著李心霞,“不是因為她為我做了什么,我要知恩圖報什么的。我是為自己著想。過了年,我三十一歲,我不能再錯過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子了。說實話,我有點底氣不足,我要守著她,有人已經發現她的好,我真怕她被別人搶走。mama,你真疼兒子,就替兒子著想。” “她能有多好,大不了以后我們在物質上彌補她。”李心霞瞪了康劍一眼。 “她有多好,mama和她相處過,最清楚了。”康劍笑了,沒有多爭辨。他了解李心霞倨傲的個性,哪怕她心里面接受了白雁,但在行動上絕對不會妥協。凡事,都需要個過程。 “心霞,我們走啦!”康云林站在車邊,回頭喊道。 康云林對于康劍留下來過年,沒多大反應,只是拍了下康劍的肩膀,說了句,她們是不同的。 康劍笑,“是呀,一點都不一樣。” 陸滌飛坐在車上,看著康劍,臉色則有點陰沉。 “轟!”又是一枚煙花在窗外炸開,隔著窗簾,把臥室都映亮了。 亮光中,康劍看到熟睡的白雁呶了下嘴,松開他,翻過身,習慣地朝里蜷縮著身子。康劍從身后攬緊她,讓兩人之間貼得密密實實。 大年初一,兩個人在床上賴到九點多。洗漱好,白雁按照濱江的習俗,做了二碗湯圓。康劍有些吃不來甜糯糯的湯圓餡,可過年圖喜慶,不能不吃,他艱難吞咽的樣,惹得白雁捂著嘴,大笑不已。 這一天,兩個人如同兩只慵懶的豬,圍著電視,不是吃,就是睡。 康劍覺得失馬的塞翁真是一個前無古人的大哲人。這次雙規,不僅為他徹底看清了白雁的心,還為他爸媽接受白雁打開了一道門,同時,他有了一個名副其實的七天長假。 共產黨是個把形式主義執行得非常徹底的黨派。 不管他是康市助,還是康市長,春節期間,一定是要在各個部門、企業、農村,每天穿梭不停的拜年,根本挪不出時間陪家人的。現在都好,腳上穿著毛茸茸的拖鞋,嘴巴里嚼著老婆炸的熏魚,懶散地坐在沙發中,懷里抱著老婆,隨時能為所欲為。 蜜月也不過就這樣了。 第二天,太陽罕見的好。康劍催著白雁起床,說要出去逛逛。 逛街白雁最開心了,但在出門時,她很嚴肅地交待康領導,現在我們有點窮,不屬于中產階級了,花銷不能像以前那么大手大腳。衣服,可以盡情地試,僅此而已。 康劍溫和地點點頭,“行,老婆的話就是真理,我服從就是。” 現在人對過年的意識沒從前那樣濃重了,大年初二,街上大部分的超市、商鋪都開門了。游樂場里人最多,賣氣球、糖葫蘆的生意最好。 兩個人牽著手,隨意地走,白雁走到一家冰淇淋店前突然停下了腳步。 “康劍,我們偶爾也可以奢侈一下的。”她說道。 康劍扭頭看了看冰淇店中出出進進的情侶,再看看櫥柜里一桶桶五彩繽紛的冰淇淋,擰起了眉頭,“你不會是想吃冰淇淋吧?” 白雁彎起嘴角,兩只可人的小酒窩閃呀閃的,“康劍,我們好有靈犀。” “不行,你胃不好,現在是冬天,會凍傷胃的。”康劍一口拒絕。 “所以說才偶爾奢侈一下。過了年,就是春天了。” “溫度還是冬天。” 白雁撅起了嘴,豎著一根指頭,“康劍,今天過年,就一次,我想吃,好不好?” 康劍閉了閉眼,“真的就一次?” 白雁用力點頭。 康領導只得妥協地掏出錢包,走過去。 “我要香草的,兩個球的那種。”白雁在后面喊。 康領導回過頭,兇狠地瞪著,轉過身時,對店員說道:“請問這個冰淇淋能不能加熱下?” 店員嘴巴半張,眼睛直眨。她聽錯了?冰淇淋加了熱還叫冰淇淋嗎?那應該叫奶茶? “真好吃!”白雁笑瞇瞇地舔著冰淇淋,眼睛樂得成了一條縫。康劍實在無顏和一個手上拿著冰淇淋的小女孩并肩偕立,看到前面是二手車市場,說道,“我先進去看看,你吃完了過來找我。” 白雁看里面像是不少人,大過年的,大家都擠到一塊賣舊貨呀! “好的!”她怕冰淇淋不一小沾到人家的新衣服上,乖乖地立在街角吃著。 濱江的有錢人很多,車開個一兩年,就要換。二手車市場一向是很活躍的,不然也不會大年初二就開張。一些剛會開車的年輕人、家庭婦女,怕技藝生疏,不敢開好車,通常愛到這里淘輛喜歡的二手車開開。 康劍看了幾個車位,車都是八成新,注意保養能開個好幾年呢!他走幾步,回頭看一下,生怕白雁一會進來找不著自己。視線隨意地瞟著,一輛熟悉的紅色跑車突然躍入了他的眼簾。 同時,他也看到了一張驚愕的面容。 在這個市場,和伊桐桐不期而遇在紅色跑車前,康劍不要多想,也知道她怎么會沒回家過年,而出現在哪里了。 伊桐桐本能地挪開視線,有些慌張地想找個地方躲避一下。怎奈這里就是一個大平臺,除了人和車,沒地方能遮掩。 她沒辦法,只得抬起頭,肌rou緊繃,神情冷漠。 她聽說康劍沒事了,可是她卻因為這事在學校沒辦法立足。校長在放寒假前,對她說,她一個藝術學院的高材生,在這里教美術,太屈就,年輕人要有抱負,美術不比其他課程,有學期的延續性,她隨時都可以離開,學校不會要她付違約金的。 她不傻,當然聽得出校長言下之意。她哪是什么高材生,而是學校不能容忍有一個被某高官包養的“情婦”做老師。 被某高官包養......伊桐桐第一次在廁所里,聽到同事這樣議論她時,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李澤昊視她如瘟疫一般,徹底和她脫離了干系,他現在是被同情者,不再是陳世美了。寒假前教師聚會,她聽到他興奮地和其他老師說,明年,他要裝修公寓,然后結婚。 年底,開床上用品店的舅舅找到伊桐桐。店里沒了華興的照顧,生意一落千丈,收益不抵房租,他準備把店關了回老家。 伊桐桐覺得自己也只有走了。 被康劍看到自己賣車,伊桐桐有一絲羞窘,但同時也有許多怨恨。要不是這個男人,她怎么會來濱江呢? 往事不堪回首!! 康劍平靜地看著她,疏離地眨了下眼。 “我為你承受了那么多,這些應該是我的個人財產,我有權處置。”伊桐桐見他不開口,沉不住氣的聲明。 康劍淡淡一笑,又回過頭,白雁在不遠處東張西望。 “過年好!我愛人在找我呢!”他擺了擺手,穿過人流,朝外走去。 “我找了你很久,你躲哪兒了?”白雁看到康劍,嬌嗔地挽著他的胳膊,問道。 “就隨便看了看,沒意思,我們走吧!” “我還以為你要送車給我呢?”白雁戲謔地擠了擠眼。 康劍面容有一絲暗紅,“窮人哪買得起車呀!我帶你去一個漂亮的地方。” “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兩個人身影遠去,伊桐桐定定地看著,眼一眨不眨,然后,嘆了一口氣。 從第一次在酒店見到白雁,到現在,她算明白,只有白雁才是康劍最合適的女子。換作是她,她是沒有能力承受這個她一直都看不透的男人。 以前,她真傻。 “這不是舊城嗎?” 白雁站在一幢幢新建的高樓間,納悶地看著康劍。說起來,這建筑的速度真快,有次陪冷鋒來看房,路遇康領導,那時土建剛開始不久,幾個月一過,許多樓都封頂了。 工地上除了幾個留下來看守物資的工人露個小臉,一眼看去,找不著其他人影。 康領導這是要慰問誰呀? 康劍深呼吸,眼神突然變得很深遠,“我來濱江工作幾年,事情做得不少,但只有舊城改造這個項目讓我有自豪感。記得為了讓這個項目獲得審批,我跑北京,跑省城,一趟又一趟,準備的資料堆得像山似的。項目審批下來后,又到處爭取資金,找銀行批貸款,陪人家喝酒喝到胃出血,大半夜的送去醫院急救。但真正動工時,拆遷工作難于上青天。因為拆遷人員疏忽,毀了幾棵百年老樹,出了人命,差點讓整個項目付之東流。幸好,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它就像是一個懷孕十月的孩子,我終于看到它的面容。我想再過一年、二年,它會成為濱江一道非常壯麗的風景線! 他的口氣并不如他所講的話那樣激動,反而有點惋惜、遺憾,白雁看著他,“干嗎這樣感慨?難道你以后看不到嗎?” 康劍微微一笑,把目光從遠處收回,挪向白雁,“小雁,我可能要錯過它成長的過程。” “你干嗎?”白雁愣住了。 康劍牽住她的手,兩個人在高樓間慢慢地踱著,“我一個人在余州時,捫心自問,為什么我會犯這樣可恥的錯誤呢?答案就是我的仕途走得太順。一個和我同樣學歷同等年紀的普通人,想坐到我現在的位置,至少得奮斗十年或者二十年,還要他有人照應。沒有付出努力,怎么會珍惜手中擁有的一切呢?所以,我想,要求到基層去鍛煉!小雁,我要做一個值得你愛的老公、讓你尊重而又自豪的老公,不是因為我是某某人的兒子,不是因為我現在是什么什么長。” 白雁被他的話驚著,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只是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一些。 康劍抿了抿唇,笑了,“我們可能會有小小的別離,但我以后還是會回到濱江的。能忍受我不在你身邊嗎?” “我說不能,你會改變主意?”白雁問道。 康劍搖頭。 白雁環抱住他的腰,“罷了,你想好了,那就去。我就當晚幾年才認識你。”語氣間有些淺淺的惆悵。 康劍扳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其實也不要忍受得很厲害。一周,我可以回來住兩天。” “呃?那個基層是?” “一上班,我想我的工作可能會有新的安排。我會打報告,要求去云縣任職。” “云縣?為什么偏偏是云縣?”白雁訝然。 他低頭看著她,笑著說:“云縣是你的老家呀,我想去看看你長大的地方。” 白雁的眼圈一紅,低聲嘀咕了一句:“那兒我已經沒有家了。”自工作后,她哪一年回家去過? “我在那兒,你不就有家了。”康劍不舍地將她更緊地摟到胸前。 他知道白雁對云縣很懷念,因為商明天的緣故,白雁在那里有許多美麗的回憶。可是白雁現在回不去了! 他去云縣工作后,白雁可以去看他,他會帶著她去把以前的回憶重溫一遍。而且,他還有一個愿望,希望能找到白雁的親身父親。白雁沒提過,但他知道白雁心里面對父不祥很難受的。 白雁小時候失去許多,他想一點一滴地幫她找回遺失的一切,讓白雁在聽到別人說起父母時,再不會傻傻地羨慕說:“真幸福!” “你是不是要我也把工作調回云縣?”白雁窩心地伏在他懷中。 “不要。”康劍溫柔地搖頭,“你就呆在濱江,努力地筑巢!” “筑巢?”白雁不懂。 “你有沒發現那個租處的墻其實是不隔音的,我晚上抱你時,都要壓制著聲音。以后小別勝新婚,我怕我會控制不住。白白讓人家聽去,多可惜呀!小雁,我們該有一個屬于自已的家。”他笑著用鼻子蹭她光潔的額頭。 白雁臉紅了,“以前的房子抵債了。” “以前我們是仇人,那個不算是家。現在我們是夫妻,一起住的房子才叫家。”康領導被老婆調侃得皮厚厚,大言不慚,臉不紅,心不跳,“就在這里,我們定一套房子,好嗎?我喜歡這里。我們現在可能沒辦法一次性付清房款,但你和我的公積金加起來,可以付個首付,然后我們慢慢還房貸,辛苦幾年,就會好起來的。” “其實也沒有很窮,你的卡和存折,我都沒動。我還可以每周出去接私活。” 康劍臉一下黑了,“錢,我會賺,你不要擔心。你不準和那個醫生鬼鬼祟祟地出去。” “明明光明正大的。”白雁翻了個白眼,“我付出勞動,才拿到報酬,不是白拿。” “那也不行。如果你不聽話,我......” “你怎樣?” “我就日夜奮斗,早日在你肥沃的土壤里種出一大片胡蘿卜,看你還敢亂跑。” “康劍,你瘋了。”白雁忙看看四周,察覺沒人聽到,一顆心才放下來,但臉刷地紅如晚霞。 “老婆,我說的可是真話。你不會讓幾百里外工作的老公整天提心吊膽、不能專心工作吧?” 白雁低低的“哦”了一聲,不情愿地點點頭! “乖,那我們去看房!聽說江景房賣得很不錯,看看有沒有我們喜歡的房型。”康領導心花怒放,拖著白雁往里走去。 康劍的工作態度是雷厲風行的。 初七一上班,市政府班子按照慣例開個碰頭會,在會上,把今年的工作計劃傳達一下。陸滌飛現在就任城建市長,康劍的工作就要調整。叢仲山還沒開口,康劍鄭重地把申請報告遞給了他。 叢仲山掃了一眼,一震,沒多說,把報告往文件下面一塞,沒提一句,繼續開會。 會議結束,叢仲山讓康劍隨后去他辦公室一趟。 康劍等了五分鐘才過去,在走廊上遇到秘書們在為陸滌飛整理新辦公室。陸滌飛在接電話,眼風掃到康劍,合上電話,迎過來。 “你可真是個實干家,一上班,就折騰什么宏偉計劃?” 康劍笑笑,知道他是惦記上那份報告了,“沒什么計劃,就是覺得自己不能勝任現在的工作,決定從頭來起。陸市長,這個舞臺現在屬于你了。” “你說什么賭氣的話?”陸滌飛瞇起了眼。 “我家白雁又沒老,不知怎么也會很嘮叨,天天在我耳邊說,看到陸市長,一定要好好地感謝下。我在余州時,陸市長對她很關心,對我的事,也是前前后后的幫忙。我說向滌飛說謝謝,等于是侮辱了他的誠意。他這么幫我,就是想和我再次站在一起,凸現他的超群、卓爾不凡。少了我這個對手,他會很寂寞。在這個舞臺上,我已經輸了。那么我就只能重找一個舞臺。” 陸滌飛古銅色的皮膚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有點薄怒,“你能保證你下次就會贏?” “實話說,不能。”康劍笑道,“但只要手中握有機會,我就努力爭取贏。滌飛,你別松懈哦!” “你要的戰果是女人還是位置?”陸滌飛問。 “要么不戰,要戰,我二者都要。”康劍抬起眼,雙目炯炯,聲音一低。“但我認為我們最好把戰果只定為位置。我和白雁不久就準備復婚了。” 陸滌飛瞪大了眼,“不可能。” “我們彼此相愛,復婚是情理之中的事,沒什么可驚訝的。”康劍微笑如風,“你忙著,我去叢書記辦公室了。” 陸滌飛拿出手機,就給白雁打電話。這丫頭這幾天表現是有點異常,除了發了條拜年短信,然后音訊不通了。 電話沒人接聽。難道在手術中?陸滌飛臉一下罩上了寒霜,他沒想到康劍會來此一招著。他本想向叢仲山提出康劍以前分管城建,現在讓康劍來給他當助理的。他到要看看做了他的助理的康劍還怎么端個一本正經的架子! 好了,康劍以退為進,轉移陣地,讓他措手不及。 現在,陸滌飛有點不能確定,在城建市長選舉這件事上,真正的贏家到底是誰了。 “康劍同志,你在向我耍孩子脾氣嗎?”叢仲山捏著報告,拍著桌子,怒吼道,“你被雙規,是省紀委和檢察院插手的,我不是不想幫你,而是能力有限。你是我的下級,看著你那樣,我也心痛。現在都過去了,你應該振作起來,好好工作。可你卻說要調去縣城任職,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個常識你不懂嗎?不要胡鬧,回去給我工作。” 康劍也不緊張,輕輕一笑,“叢書記,我不是耍脾氣。我是經過深刻思考后,才做的這個決定。其實,真正想為老百姓做實事,并不一定要坐什么位置。” “難道在市長助理這個位置上就不能做實事?”叢仲山擰著眉頭,從眼簾下方看著康劍,“你是讀書人,沒去過最基層,那兒的工作可不是你以為的那么簡單。” “我覺得在基層工作就像是一個技工的實習期,雖然生疏,但慢慢地就會熟練起來。熟練之后,就能勝任重要的崗位了。” 叢仲山沒說話,看了他好一會。 “康劍同志,這可不是兒戲?” 康劍閉了閉眼,“我知道!” 叢仲山揉著額頭,擺擺手,“你先出去吧!我再考慮考慮。” 康劍走了出去,回到辦公室,簡單一臉緊張地跑過來。“康助,你真的要調走嗎?” “這消息傳得真快哦,”康劍笑了,“有這事。” “那我把手頭的事這幾天整理整理。” “你整理干嗎?你的工作不會因為我有任何變動的。” “康助,你不需要秘書了?” “需要呀!可是你在這兒工作得好好的,沒必要跟我去那么遠的地方。” “不,我覺著我現在年青,呆在機關里,人會沒有斗志。我也想下去踱個金,日后弄個小官當當。”簡單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康助,你能不能幫個忙,帶上我一同走?” 康劍忍俊不禁,“如果你堅持,那我努力吧!” 簡單激動地直樂。一出了辦公室,忙不迭地就拿起手機撥號。 看到屏幕上顯示接通的畫面,他深呼吸,聲音一低,“柳晶,回濱江了嗎?嗯,晚上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不然以后想碰到不知什么時候了。” 柳晶是昨天和李澤昊一同回濱江的。李澤昊的寒假還有好幾天,但她爸媽說女孩子一個人坐車不安全,讓李澤昊和她一起走。 柳晶對著爸媽翻翻白眼,這擔心會不會太晚了。想當年,她在濱江讀護專,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哪次不是一個人拖著個大包,坐五六個小時的車。那時不擔心,她現在二十五歲的高齡了,反到擔心起來,不把人家大牙給笑掉了。 爸媽那顆司馬昭之心,柳晶很明白,心里面無力地嘆了口氣。這個假期,就除夕那晚,李澤昊呆在自個兒家,其他時間全泡她家了。她對他冷冷淡淡,他說什么她都不接,天氣好就出去找同學玩到半夜才回來。 不得不說,李澤昊這次誠意很真、耐心十足。不管她擺什么態度,他每天滿面春風地按時過來報到,看著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深情。 柳晶心里面煩瘋掉了,這種煩又吼不出來,像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將自已捆綁著,讓她窒息。 她沒戳穿爸媽的謊言,一車子三四十個座位,花了錢,誰都有權上車。 李澤昊自然坐在她身邊,一會兒給她削蘋果,一會兒給她拿零食,隨身還帶著本房子裝璜的書,翻一頁,詢問下她的意見。 柳晶自始至終沒說話,心里面泛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