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辣媽當家 第60節
她看小嶺還想堅持,林蘇葉就趕緊說等她下一次畫幅好的再裝進去。 小嶺:“媽,我覺得只要你畫的就好看,我爹都喜歡。” 林蘇葉為了轉移小哥倆的注意力,趕緊把新做好的書包拿出來。 書包是仿照軍挎包做的,靛藍色的老土布做面,用薛明翊的舊軍裝下腳料包了邊兒,還帶著一個蓋子。書包帶用的廢舊降落傘的帶子,直接縫到書包底,這樣不管小嶺多野蠻也不能把書包帶給勒斷。 結實又好看。 書包蓋子上用紅色黃色的線繡了幾個大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字當然不是林蘇葉寫的,是她照著墻上貼畫描下來的,領袖字體,非常氣派。 小哥倆看到這個書包,不只是小嶺,大軍的眼睛都亮了。 林蘇葉:“一人背這個新的,一人背之前的。” 小嶺動作快一把就搶著背在肩上,手扣著書包帶雄赳赳氣昂昂地邁了兩步,得意道:“怎么樣?像不像潘東子?” 大軍:“我大,我背。” 小嶺:“我高!” 大軍:“你笨!你黑!你熊!你淘!你……” “停!”小嶺急了,“我和你說,我跟隊長爺爺喊過好多口號,你別想給我扣帽子,我黑說明我是勞動人民,我熊說明我有力氣,我那不是笨,我是樸素,我……” 大軍:“薛磅礴,你會寫自己名字嗎?不會就是笨。” 說到識字寫字,小嶺一下子萎了,薛磅礴是誰?他不認識!這個名字他一直不承認不認領。 就算他現在寫字認真一些,但是也從來不寫薛磅礴三個字,他都是寫薛嶺的,他叫自己薛嶺。 他看大軍特別喜歡那個書包,雖然自己也超級喜歡。哎,算了,他讓著點小軍,小軍雖然先生的,可比自己矮,奶奶說當初在媽肚子里小軍受了委屈,自己比小軍長得大,得讓著點他。 更何況,他還欠小軍一塊七毛多錢呢。 薛老婆子可不能讓倆孫子打起來,趕緊打圓場,回頭讓媽再給做一個。 林蘇葉聽得暗笑不止,小嶺有點話癆,但是經常說不到點子上,大軍話不多,總是一招制敵。 她道:“沒布了,以后再說吧。” 她不能做倆書包?當然不能,就要讓他倆競爭才好呢,誰學習好誰背。 再說小嶺這孩子這兩天有點飄,也得給他上上籠頭。 別整天給她熊! 寄完信以后心里就有了一個念想,天天盼著郵遞員上門給自己送信,那好像是一個希望,能讓人一整天都非常愉悅。 薛家屯一共不到兩百來戶人家,能每個月都收信的卻沒有一家,現在大軍小嶺開啟了這個先例。 反正每次他們寄信或者從郵遞員手里接信,都能領略圍觀眾人羨慕的眼神。 有些人家可能有個闖關東的親戚,一年里面收個兩次信。 大部分鄰居,沒有什么能通信的遠方親戚,所以也不會有收到信的意外驚喜。 自然就很羨慕。 林蘇葉倒是不那么著急,這些日子她上午帶著莎莎去學校聽課學習,中午飯后趁著莎莎睡覺就自己琢磨一會兒水粉畫畫,下午再做衣服。 一天到晚的忙活,其實也做不了多少活兒,畢竟住在鄉下,里里外外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事兒,都需要花時間。 時間在孩子的期盼中過得說慢又快,轉眼他們收到薛明翊之前寄來的信。 差不多的時間薛明翊也收到家里來信。 他們正參加完特訓,從泥坑里滾出來,一身泥漿,只有兩只眼睛閃著明亮的光。 薛明翊高大挺拔的身形,利索干脆的步伐,總是讓人一眼就看出他。 秦建民:“老薛,你說還這樣玩命兒參加特訓的團長,就咱倆了吧?” 他們都認同那句話,你在訓練的時候玩命兒,你就能從戰場上活命。 薛明翊急著去沖澡,沒功夫給他閑扯。 這邊特訓的都是男人,沒有女性,沖洗的地方也在野外隨便遮了一下。 薛明翊沖洗完畢就換上干凈的軍裝,風紀扣扣到最頂。 秦建民穿著短褲,赤著上身,渾身濕漉漉的,“老薛,你要去見首長?” 穿得那么板正,跟要相親似的。 薛明翊:“來了一批新式武器,我去看看。” 秦建民一聽,“我也去!” 他一邊跑一邊穿上衣服。 等他們從軍械庫出來,通訊員站在那邊擺手喊:“薛團,你的信!” 薛明翊一聽,甩下秦建民就大步走了。 秦建民:“這十天半個月的就有家信,都給我整嫉妒了。” 旁邊一人聽見,打趣他,“老秦,趕緊結婚啊,到時候就有人給你寫,回家也有熱情等著。” 秦建民:“是我不想?是沒人跟我啊!” 旁人笑起來,“老秦,你言不由衷啊。”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他說沒人跟,那大家信,長得不出彩、家里沒錢、自己沒本事,人家大姑娘肯定看不上。可秦建民將近190的大個子,氣宇軒昂的,三十歲就是團長,工資津貼不老少,只要他愿意多少大姑娘樂意嫁給他? 他說沒人跟?要是現在有個女同志出來說要跟你,你要不要? 真是的! 薛明翊拿到沉甸甸的信,唇角不自覺地就勾起來,這顯然是自己走了沒兩天他們寄的,看來自己一走他們還挺有話說。 雖然心里喜悅急切,動作卻不疾不徐,用刀子劃開信封,把里面的信瓤都倒出來。 居然有三封? 自己才走這些天,她這是隔三差五就寫一封?他心中不禁涌上一股熱流,突然感受到媳婦兒遲來的熱情。 掃了一眼,哦,自己想多了。 倆孩子一人一封,她自己一封,而且她那封最薄,就輕飄飄一張紙。 再打開一看,呵,真是自己想多了。 滿篇的胡桂珠、孩子、奶奶小姑,就沒有一個思念他的字眼。 他挑了挑眉,沉下心認真看家信的內容。 很快他看完三封信,同一件事,林蘇葉和倆兒子關注的重點不同,給他寫信說的內容也不一樣。 林蘇葉重點在胡桂珠找她走后門,她怕以后還有人找,就故意打電話報警,這樣能嚇住別人,但是也怕會得罪楊家人。 除此之外,她寫了莎莎對他的依賴和想念,寫了奶奶和小姑的情況,獨獨沒有寫她如何。 她總是把自己隱在家人后面,不向他展示,不傾訴相思,這一次甚至都……沒要錢? 他凝眸瞧了一會兒,這字倒是比以前好看起來。 把媳婦兒的信反復看幾遍,他又打開大軍的。 大軍關注點比林蘇葉更深遠,更有社會感。 大軍信里問: 爹,人是不是必須要變強,怎么變強,怎么永遠強?是不是只有權力才能讓人強大? 顧知青家原本是知識分子,受人尊重,現在他在鄉下養牲口。 趙知青比胡桂珠優秀很多,可她一直被胡桂珠壓著,被搶走功勞,卻敢怒不敢言。 這一次如果不是爹在部隊有職務,是不是胡桂珠一定會打擊報復他倆,也一定會逼著媽打他倆?甚至會沖到家里羞辱媽甚至也打她? 他不敢想象那樣的畫面。 如果沒有爹當后盾,那他們是不是只能被欺負? 其他普通人,是不是只能忍氣吞聲,被人欺負? 他不想被人欺負,不想有人沖到自己家里,對著mama指手畫腳,那樣的畫面讓他難以容忍。 他沒有寫出來告訴人的潛臺詞是: 如果他處在顧知青那種境地,有人沖進家里打砸,踐踏他的父母,他真的無法忍受,他也一定不會忍受,他會不惜用極端的方式回擊那些入侵者。 如果這一次胡桂珠敢打他mama,他一定會用更激烈的方式報復回去,如果這一次大隊沒有出面解決讓胡桂珠回家,他也一定會暗暗地報復回去。 那就不是把林婉麗推到溝里去那么簡單。 他被自己的陰暗嚇到,不敢宣之于口,哪怕跟顧知青也不敢說。 但是那樣的想法也壓在他稚嫩的心里,沉甸甸的,讓他幾乎不能承受。 他害怕自己是爸爸mama嘴里的壞人。 他苦思良久,轉換一下方式,問問爸爸,如果沒有靠山,普通人遇到那樣的情況要怎么辦? 他不要做弱者! 他要變強! 是不是只有權力才會讓人變強! 看完大軍的信,薛明翊陷入沉默,他也被大軍的想法震到,一時間不知道怎么給孩子說。 這個孩子出乎意料的早熟,也出乎意料地思考深遠。 他已經比很多成年人都站得高、看得遠、思考得更深沉。 要認真討論這個問題,洋洋灑灑萬言也說不透,也不適合在信里說,而且薛明翊就算有一萬句話也不能說出十之一,能說十句就算好的。 有些話說不透,就算說得透,但是不同的年紀、不同的生活環境、不同的閱歷和背景、不同的思想深度,各人的理解也不同,也不可能全部理解。 所以薛明翊沒打算給大軍說太多。 他合上信紙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打開小嶺的,看到滿紙的短句、驚嘆號,他下意識把身體往后靠了靠,以躲避那強烈的沖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