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日 第34節
易阿嵐在社區看到過關于販毒、包養、交易以及一些其他的各種獵奇行為, joker默認所有內容哪怕是道德淪喪的都可以隨意討論,百無禁忌。 易阿嵐忽然想到什么, 眼前一亮,從沙發上蹦起來,扭頭就想和周燕安說話。 隨后他才意識到周燕安并不在這兒。周燕安要接受比易阿嵐更多更專業的訓練, 因為雨燕10已經墜毀, 而研發中心又沒有雨燕10這款戰機, 周燕安得去熟悉其他更適合飛行的戰機或直升機。另外, 確定由劉今越老爺子進行三十二日的援救行動后,周燕安還得學習一下老式直升機的cao作。 劉今越退役許久,他最熟悉的直升機也已經是多年前的老款了, 讓八旬老人再學習新式戰機顯然太不人道。經過討論和研究,三十二日里,劉今越將駕駛他所在城市一座小型空軍基地里一架行將退休的直升機開展山地救援。 考慮劉今越的身體狀況, 在他成功接到周燕安和易阿嵐后,將由周燕安接手這架設有武裝的老式直升機, 同時應對靠近研發中心可能伴隨的來自神秘間諜的攻擊。 因此這幾天,周燕安一直在飛行基地日以繼夜地學習各種可能用不上、但一旦能用上那就可以救命的駕駛技能。 易阿嵐向羅彩云申請去程思思家和程思思面對面交流,羅彩云沒有追問原因, 很快就安排人將易阿嵐送到鄭鐸那, 由鄭鐸安排易阿嵐和程思思的接觸。 程思思的父母已經將不安完完全全地寫在臉上,他們習慣了各種審查, 但怎么也想不到有什么事值得幾次三番地與一個七歲小女孩秘密溝通。 易阿嵐頂著這對父母焦慮的目光,與程思思在房間里聊了一上午,隨后才尷尬地離開,對鄭鐸說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程思思房間里有竊聽器,鄭鐸實際上知道易阿嵐和程思思聊了什么,那也是鄭鐸問過程思思很多遍的問題,即看押她的男人長什么樣、有什么明顯特征、話語中有沒有暴露出什么信息等等。小女孩的回復也總是那些差不多的內容。 鄭鐸說請他吃午飯再安排送他回去,吃飯地點就在程思思家對面一棟樓的安全屋里。 易阿嵐無可無不可,答應了。 午飯是安全屋負責輪流監控程思思家附近動態的一個特工做的,味道相當不錯。 易阿嵐忍不住贊嘆:“你們做這一行的廚藝都很好啊。” 鄭鐸說:“你是說周燕安吧?” 易阿嵐笑了笑,點頭。 鄭鐸說:“我倒是希望他不必去鉆研廚藝。” 他的聲音低落,讓易阿嵐一聽就感覺到他似乎想說些什么,嘴里咀嚼的食物頓時索然無味了。 鄭鐸問:“周燕安最近的狀態還好嗎?” 易阿嵐說:“我也好多天沒見到他了。” 鄭鐸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來:“我覺得他可能不太好。” 易阿嵐看了下周圍,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或許是我多此一舉了。”鄭鐸說,“就像當年我替他向上面申請退役一樣。但我還是想和你聊聊周燕安。” 易阿嵐抬起頭看著他。 “周燕安是個孤兒。在他九歲的時候,他們一家在某熱帶島嶼度假。那可真是一個度假勝地,每年那個時候,云集了全世界各地的游客,而他父母所住的地方是當地的高端酒店,住的都是發達國家各界的精英人物。如果說恐怖/分子想制造社會混亂、打擊各國政府,還有什么比那里更合適的呢。 “那一次,國際警察和各國反恐機構落后了恐怖/分子一步。僅僅一步,就有了一場災難。那棟住了上千人的酒店被爆炸和火焰吞噬,年僅九歲的周燕安之所以逃過一劫,是因為他趁父母午睡后溜到室外游泳池貪玩。盡管如此,熱浪和沖擊波還是很快蒸發泳池里的水并將他震到昏迷。等他醒來時,在抱著他的反恐特警哀傷的眼神中,他被宣告成了一名孤兒。 “政府把他接回來,對他進行了心理治療。當時的心理醫生都說周燕安的心理很強大,他盡管為父母的逝去痛哭不已,但他的心理狀態大體算是健康的。于是經過評估后,由他父親的親戚收養了他。 “再然后,就是他十八歲考上軍校了。他在學校以出色的表現吸引了領導的注意,經過重重考核,他被吸納進陸軍特種作戰部隊,開始執行一些很艱難的任務,他完成得很好,是一個十分出色的特種軍人,不僅在于他出眾的能力,還在于他身上獨有的特質,他總是能夠安撫受害者的心情,讓人在恐慌之中感到安心。他給人的感覺很溫暖、積極,不像是有過童年創傷的人。我相信這一點你深有體會。直到……” 鄭鐸停頓了片刻:“周燕安左手腕上有一塊疤,你注意過嗎?” 易阿嵐點點頭。他很早就注意到了,但他從來沒問過周燕安,周燕安顯然也不想提及那塊疤痕。 鄭鐸問他:“你知道那是什么造成的?” “搏斗的刀傷嗎?還是小時候的那場爆炸余波?” “都不是。”鄭鐸說,“是塊骨頭割傷的,從一場爆炸里飛濺出來的骨頭碎片。” “那是五年前的一次任務。”鄭鐸的雙眼有著迷茫而痛苦的漩渦,像是連靈魂都要被拖進記憶中難堪的洞xue里。 “當時國家因為經濟發展,與很多國家展開了合作,有一些是不太/安穩的,內部矛盾多,外部又虎狼環飼。其中一個,因為其地理條件特殊,出于地緣政治和經濟的雙重需求,我們排除萬難與他們的合法政府開啟了良好合作。我們為他們提供資金、技術、人才,幫助修建道路、電路、工廠,讓他們的資源能夠快速高效變現,同時我們的資源進口也能更多樣化、更安全。他們的政府拿著變現的資金終于能夠武裝軍隊、鎮壓內部反動勢力,社會逐漸穩定,就業崗位增多,民眾生活水平也提高了。但這些,肯定不是某些國家樂意看到的,他們希望這里混亂、落后、貧窮,好從中牟取利益和達到一些政治訴求。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某些國家政府暗地里資助式微的反動勢力,發動了一場臭名昭著的恐怖行動。” 易阿嵐渾身一震,他有印象。五年前,新聞鋪天蓋地都是那件事的報道,批評其殘忍、血腥、毫無人性。但他沒想到,那件事竟然與周燕安有關。 “那些反動勢力發動自殺式襲擊,綁架了我國在當地的眾多工程師、工人及其家人。我和周燕安所在的特種作戰部隊因為距離該國較近,臨危受命前去救援。救援行動不能說簡單,也犧牲了幾個好同志,才將大人們從恐怖、分子的秘密建筑里解救出來。是的,只有大人,成年人。他們的孩子全都不見了。” 易阿嵐因為知道事情的最后走向,已經不忍再聽下去了。 “正當我們為搜尋孩子焦頭爛額、打算先把成年人撤走的時候,一輛由一個恐怖、分子駕駛的卡車出現在我們前面。卡車上裝了一車孩子。那些不諳世事、受了驚嚇的孩子被放了下來,歡呼著奔向我們,奔向他們最愛的父母。他們的父母在我們身后驚叫雀躍,想跑過去抱住孩子,但是被我們死死攔住。 “那些孩子身上,都綁著炸彈,計時器已經在倒數,只有三十秒,而他們距離我們不到兩百米。我們拼命呼喊,讓孩子停下,但他們怎么能聽得懂?他們只知道,穿著我們這樣衣服的人,就是電視里說的英雄,他們可以不再害怕了,可以跑進父母懷里了。我們讓成年人退后,可前方跑來的是他們的孩子啊,怎么可能丟下不管。 “那一刻,我們面臨著一個巨大的難題,并且需要在三十秒之內做出決定。可我們不敢。在只剩下五秒的時候,周燕安開槍了,用機槍掃射了那些純真無邪的孩子——像他當年那樣差不多大的孩子們。他們撲倒在離父母很近的地方,小鹿一般的眼睛里滿是不解和痛苦。隨后,爆炸摧毀了那一切。當時,我們的距離是那么近,近到一片飛出來的骨頭碎都能割傷周燕安握槍的一只手。再近一點,哪怕一秒鐘,我們,以及我們身后那些哭嚎崩潰的成年人都會像孩子們一樣被爆炸粉身碎骨。 “這就是恐怖/分子的可怕之處,他們沒有人性,卻以折磨人性的柔弱為樂。他們甚至向全世界直播了這個場景,得意洋洋宣告他們的勝利,并借此激勵潛伏在世界各地的恐怖/分子。 “沒有人譴責周燕安,因為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他的錯。民眾譴責恐怖/分子,譴責那個國家沒有做好反恐工作,譴責那個國家政府內部出現叛徒才導致恐怖/分子行動成功。工程師和工人悲痛欲絕,發誓再也不會踏入那里的國土一步,其他人也紛紛拒絕再去那里援助。兩個國家的關系因為此事不得不陷入僵局,那個國家又重回混亂之中。而那些在背后主導的國家呢,并沒有實質性證據。雖然我們都知道,那個國家混亂了,對誰的好處最大。政治才是最大的恐怖主義。 “周燕安從那時候開始,出現了嚴重心理疾病的癥狀,失眠、精神恍惚、幻聽等等,他甚至無法與一個孩子面對面交談。他見過很多罪惡,從不哀怨,以驅除黑暗為使命,但終究還是被這虛假惡心的現實打敗了。我那時候才知道,他不是沒有因為童年創傷而產生陰影,只是那陰影正向塑造了他,讓他勇敢、善良、博愛,想去拯救這世界不停在發生的災難。可是那三十秒,內心驚濤駭浪、不得不做出選擇的三十秒讓他的理想不堪一擊。他發現自己原來面對這世界的罪惡根本無能為力。他曾經有多強大、靈魂有多純粹,理想破滅后就有多脆弱。” 易阿嵐怔怔地眨著眼睛,想說點什么卻難以開口,視線變得模糊了。 他無法想象周燕安究竟承受著多大的折磨。或許也只有這種漫無邊際的折磨,才會讓那么清醒果敢的人在第一次經歷三十二日后,會懷疑那只是臆想。一個人能承受苦痛的極限,是不敢再相信自己。 “我給周燕安打了申請退役的報告,”鄭鐸說,“當時周燕安是反對的,他說他能調整好。我也相信他能調整好,而且失去那么一個優秀的軍人是個很大的遺憾。我只是,只是不想讓他費勁心思去與心理疾病抗爭了。他應該回到繁華的城市里,看看那些忙碌但總有幸福之處的人們,看看那些規律平和的生活,讓他相信,這個世界還有區域是美好的。而另外一些地方,是不需要他一個人來抗的,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們國家還有那么多好兒女,他們也在為一個共同理想浴血奮戰,并彼此依靠,做彼此的后盾。他在保護別人,也有人可以保護他。 “那時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會有一天,真的只能讓他一個人去抗。” 第48章 10月(6) “飛行員程思源的死亡一定讓周燕安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場災難, 同樣是沒有選擇,同樣是殺死本不該死的生命,同樣是讓他的理想在狂風暴雨中搖搖欲墜, 可這一次, 周燕安無路可退了。不僅無法退, 還得硬著頭皮前進,去承受更多無可奈何、無法選擇的現實。 “其實當我第一次接到周燕安的電話, 聽他說起三十二日時,我甚至去咨詢過他當初在部隊里的心理醫生,醫生說三十二日很可能只是他逃避現實世界的幻想。在幻想中, 沒有復雜的群體, 沒有政治斗爭, 也就沒有那么多無可奈何。只有很少的人, 很簡單的紛爭,他可以去完美解決,那是一個能夠依靠個人力量做到海晏河清的燕安之地。我當時以為是周燕安的病情更嚴重了, 現在看來,還不如就只是一場幻想,為什么三十二日要和現實掛鉤呢?” 那位醫生對周燕安的判斷, 與易阿嵐的心理醫生田路對他的判斷如出一轍。 “我在想,我為什么要和你說這些話?我真的能指望你懂我們這類人、尤其是周燕安時刻面對的是什么嗎?但三十二日里, 除了你,周燕安竟然再沒有任何陪伴了。”鄭鐸苦笑,望向易阿嵐。 他沒在易阿嵐臉上看到廉價的感動, 或者以激烈的情緒表示“我懂、我明白”, 他只看到一片柔軟的潮濕的目光。 鄭鐸特別留意過易阿嵐。事實上,從易阿嵐加入三十二日緊急事務組以來, 對他的關注就是一些人的必要功課。 在鄭鐸看來,易阿嵐過于沉默了,哪怕是悲傷,也是獨自舔舐、默默忍受的。這使得很多事情照在他身上,卻都被他吞噬,沒有明顯的反應反射出去。觀察的人也就收不到足夠的反饋,難以快速做出對他的評估。 他常常這樣——在很多次的會議中,消極被動地接納外來信息,如非必要,只聽不說。 然而此刻,鄭鐸卻被那片柔軟的目光安慰到了,他忽然慶幸是易阿嵐作為周燕安在三十二日里的伙伴。因為周燕安需要的從來不是鼓勵,不是直白地對他說“你沒錯”“你要振作”“你可以打敗你內心的疾病”……周燕安需要的是什么?或許他什么也不需要。鄭鐸不知道,但無論如何,易阿嵐靜默柔軟的存在讓人感到不至于那么絕望。 鄭鐸抹了一把臉,似乎要把那層不該屬于他的軟弱表情給抹去:“易阿嵐,我就只是想跟你說,周燕安也是個普通人。” 易阿嵐輕聲說:“我知道。” 別被周燕安堅硬如鉆石的外表騙了,他脆弱得像只透明的玻璃。 易阿嵐以為吃飯的餐廳只有他和鄭鐸兩個人,但當天晚上九點鐘,他和鄭鐸的談話內容就以文字形式一字不差地被遞到羅彩云的辦公桌上。 羅彩云在看完國安部那邊送來的重要文件之后,于翌日凌晨一點翻開了這一份文檔。 隨后,她把這份薄薄的文檔遞給了她的“助手”溫玉生——易阿嵐以為這個之前突然冒出來、很少穿正裝的中年男人是羅彩云的助手、秘書,類似于鄭鐸在事務組的角色,雖然這個從沒被正式介紹過的叫溫玉生的人總是能參加一些連鄭鐸都沒資格參加的秘密會議。 溫玉生其實是個十分權威的心理學專家,是羅彩云的老朋友,也是國安部外聘的心理顧問。有時國安部會抓到一些相當頑固的犯罪分子,無論如何審訊都不吐露半句信息。這種時候,溫玉生多半會出場,以他特殊的方式,與犯人朋友相交或著相反,直擊對方心理弱點,來瓦解犯人的心防。 羅彩云是再三思考后,才把溫玉生請來緊急事務組的。 溫玉生看完文檔,問羅彩云:“需要我找機會和周燕安談談嗎?” 羅彩云說:“周燕安五年前的治療報告你應該看了?” 溫玉生說:“看過。他那時候情況很嚴重,已經出現生理性病變,但他入組的體檢報告證明他這五年來恢復得其實很不錯,生理指標幾乎與常人無疑。不過他內心到底有沒有走出來,就不得而知了。” “你覺得他的病會威脅國家安全嗎?” “不會。”溫玉生回答得很肯定,“可以說,他的病因就來自于此,但凡他自私自利一點,也不至于心陷囹吾。” “那就不需要和他談了。”羅彩云說,“他和心理醫生打的交道很多,會感覺到你的意圖的。你的開導非但不會讓他感到治愈,還會給他壓力,來自官方的壓力,好像我們連抑郁都不準他抑郁。我們應該給他消極的自由,畢竟有時候連我們都感到艱難。” 羅彩云揉著疲憊的額頭,微微閉眼想著,這或許也是鄭鐸在委婉間接地提醒她不要給周燕安太多壓力。鄭鐸不是專業特工,但多少也懂反竊聽手段,他如果不想讓除易阿嵐之外的第三人聽到他的話,就不會選在國安部提供的安全屋里。 羅彩云說:“每月一次對進入三十二日時的身體異樣檢查就相當于一次全面的體檢了,如果周燕安的心理疾病再復發,乃至于嚴重到引起生理病變,生物醫學小組那邊一定會第一時間發現的,所以我們沒什么好擔心的。而那些心理上的動蕩,我們就相信周燕安吧。” 溫玉生認同地點點頭。 易阿嵐偶爾也會突然想到溫玉生那張看似很平常的臉,在無所事事發呆或者臨睡卻又睡不著的時候。他發覺溫玉生喜歡在會議中注視著發言的人,并時常在本子上記錄些什么。那雙眼睛注視著一個人時透露出來的眼神,讓易阿嵐印象深刻。 讓人感到,就像自己是一條魚從寒冷黑暗的河底浮上溫水層,這里有朦朧的陽光、溫暖的水流,可以自在舒適地優哉游哉,然后沒有戒備地咬住餌料,不經意間就被鋒利的鉤子勾走了內心最深處的隱秘。 在琢磨出這些東西后,易阿嵐的注意力隨即又被另外一個人轉移走。那就是他曾經的心理醫生田路,田路也有這樣的眼神,只是沒有溫玉生那么老練和自然。當田路注視易阿嵐時,易阿嵐能感覺得到對方極力想讓自己卸下心防、信任他然后傾吐病因。 易阿嵐總是會想到,如今的田路是否還記得他這個病人,是否還記得他說過的三十二日。當田路知道三十二日真的存在時,又會怎么看待他自己曾經下過的結論。 田路記得。 在接診易阿嵐之后的幾個月內,田路又從其他方面接觸到了三十二日。 第二個還是他的病人,當田路從那個和易阿嵐沒有任何交集的十九歲女學生口中又一次聽到三十二日以及相似的描述時,迷茫了好久。一瞬間,他差點以為這是哪個得罪過的人針對他的惡作劇。 后來,他去參加南林當地的小型心理醫生行業會議,和一個同行閑聊時,得知他也遇到過聲稱能進入三十二日的患者。 只在偏僻地段開了一個小診所的同行顯然只遇到過那一位“病人”,還跟田路笑著打趣:“現代社會把人折磨得有苦說不出,千奇百怪的心理病都出來了。” 田路仔細詢問同行那位患者的特征,知道那人不是易阿嵐,也不是十九歲的女大學生。這就有三個人了。 田路意識到“三十二日”可能沒那么簡單。 他的初步推斷,認為“三十二日”是某種類似邪/教、傳銷具有洗腦性的思想內容,也有可能是一種風靡的游戲,一些無聊、苦悶、悲觀或者具有反抗精神的朋克青年,以這種沉浸式的游戲方式向社會表達某種不滿。 不管如何,都是一種有趣的社會現象,田路打算有空的時候再好好研究。 在心理學界小有名氣的田路一直沒空,然后就等來了一通電話。 電話里的來者介紹自己:“田路師弟嗎?我是芮濤,從程老師那拿到你聯系方式的。” 田路知道芮濤,大他幾屆的師兄,很優秀的一個人,他當時的導師程老師經常對芮濤贊不絕口,只不過芮濤博士之后的研究方向更側重于社會心理學。 面對田路的客套,芮濤直接開門見山:“你聽說過‘三十二日’嗎?” 田路來了興趣:“師兄也遇到過這類病人嗎?” 芮濤笑了:“看來你知道啊,那就好,免得我多費口舌跟你解釋什么是三十二日了。” 田路說:“不知道師兄對此有什么看法?三十二日是什么新思潮嗎還是僅僅只是游戲”